钟长生脸色一变。
“制定规则？”
“九州世界之中，长生境的存在，才能初步领悟法则之力，到了不灭境，约莫也就是某一种法则之力领悟加深。”
“至少，不灭境的存在，应当是无法制定规则的！”
“岂不是说，那【玄元宝鉴】，对应的乃是至少帝境的存在？”
钟长生深吸了一口气，他总觉得，一个强大到可以制定规则的兵宝物，在这九州世界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呵呵，主人误会了！”
“【玄元宝鉴】还没那么厉害！”
“首先，规则的制定范围，只是覆盖了妖神州的十几个大型宗门和人族的十几个大城池，其余的地方，不在规则的保范范围之内。”
“换言之，在那些没有规则保护的地方，人族和妖族之间相互的杀戮，还是常有发生！”
“其次，【玄元宝鉴】想要制定规则，也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代价就是百万生灵的血肉和灵魂！”
“每隔五百年，【玄元宝鉴】就需要接受一次献祭，用来作为维持规则运转的养料！”
“为了公平起见，人族和妖族每隔一千年，就各自需要送出百万生灵，献祭【玄元宝鉴】。”
钟长生的眉头微微皱起，旋即又松了下来。
每隔一千年，献祭两百万的生灵，看起来虽然很多，但，人妖两族要是连年大战，怕是只需要一年，就要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生灵陨落。
因此，虽然这个维持规则运转的条件听起来十分的残忍，但是，比起数千年不曾停息的战争来说，还是要温和太多了。
来到九州世界这些年，钟长生最大的改变就是，他已经渐渐地明白，想要达到任何目的，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也不付出，就想要达到目的，只有在童话，幻想和美梦之中，才能出现。
虽然这条件十分残忍，但，必要的代价，是没有办法规避的。
“你且说说，人族和妖族各自送出的，都是哪些生灵？”
黑风道：“人族送出去的，一部分是海妖，一部分是寿元将尽的凡人，还有一部分则是在那些没有规则约束之地，抓来的妖族！”
“妖族这边也差不多，百万这个数字，对于人族来说很多，对我们妖族来说，算不了什么！”
“在妖神州，很多妖族都面临族群数量过多的情况，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生一次兽潮！”
“所以，妖圣殿会敦促各大妖族势力，交出一定数额的生灵，用来献祭。”
钟长生微微颔首，情况和他想象中的也差不多。
如此说来，【玄元宝鉴】实际上就只是起到了一个沟通大道的作用，实际上的制定规则，还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样的话，作为一个极品圣兵，却可以制定规则，也就勉强可以接受了。
黑风则是继续道：“这还只是制定‘和平’这种规则的代价，如果要制定一些极为苛刻的规则，【玄元宝鉴】需要消耗的代价，会比这可怕无数倍！”
“所以，即便有【玄元宝鉴】，妖圣殿也不是什么规则都敢制定的！”
第451章 妖帝陵寝入口，神象镇狱功的示警
“有的代价，就算是赌上整个妖神州，都远远无法满足。”
“原来如此。”
钟长生颔首，心中已是起了波澜。
妖族统治了九州大陆无尽漫长的时间。
但是，近百万年来，人族崛起，妖族没落，已成不可阻挡之势。
而事实也是如此，九州大陆之上，有七州之地，人族都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那些妖族只能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避世求存。
其余的两州，归墟之地被鬼物占据，而妖神州绝大部分的区域，则是被妖族掌控。
自从遍阅群书，了解了九州世界的格局之后，钟长生就一直很疑惑，为何其余七州之上，人族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妖神州却一直都掌握在妖族的手里。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
妖神州本土的人族势力，若是联合其余几州的力量，正常情况下，灭掉妖圣殿，全盘掌控妖神州，是极有希望的。
就算只是本土人族的势力，只要慢慢发展壮大，以人族悟性高，提升快，高阶武者繁衍能力更强的优势，彼此之间慢慢消耗下去，此消彼长之下，人族也必定会在妖神州之上崛起。
但这么多年，妖族在妖神州却一直居于主导地位，原因就在这个【玄元宝鉴】之上。
一旦把妖圣殿逼急了，不惜一切代价，使用【玄元宝鉴】制定规则，到时候，人妖两族只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既然没有绝对的把握突破【玄元宝鉴】制定的规则，也不愿意付出太过于巨大的代价，那么，维持眼下在妖神州人妖两族并存的局面，就是最优解了。
走在宣城的街道上，甚至时不时就能够看到一些同时拥有人妖两族血统的半妖，显然，在妖神州大陆两大族群百万年来的磨合之中，有一部分的妖族和人族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甚至开始彼此通婚。
看到这一幕，钟长生不由暗自点头。
“你们妖圣殿，对于半妖，是什么态度？”
钟长生道。
“回主人，妖圣殿乃是九州妖族心中的圣地，数百万年来，向来只接受纯血妖族。”
“人族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不过，在北方海岸线和十万大山交界的地方，最近十几万年，诞生了数个半妖宗门，也崛起了一些实力不弱的半妖强者。”
钟长生微微一挑眉，道：“如此说来，那些半妖，并没有真正地被接受？”
“正是如此。”
“大多数时候，半妖都是作为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一个缓冲，人族和妖族彼此之间的对话，有的时候，也需要半妖来传递。”
黑风道：“不过，数十万年下来，大家对于半妖也没有那么排斥了，正常情况下，半妖在人妖两族的地盘之上，都可以自如行走，不会遭到恶意攻击，只不过，宗门收徒之类的事情，不会选中他们也就是了。”
“走吧， 时间不多，我们先去妖帝陵寝。”
“是。”
动念之间，钟长生张开了【幻龙敛息法域】，遮掩一行人的气息，坐在已经变成本体的赤睛白虎背上，朝着远方的山脉深处而去。
有堪比三阶隐匿大阵的【幻龙敛息法域】遮掩，一路上，只要不是长生境或者不灭境的传说级存在在附近，几乎无人可以察觉。
黑风三兄弟头前领路，掠过山川大地，下方的风景一直都在飞速的后退。
在钟长生刻画的三阶符箓【乘霄符】的帮助之下，黑云豹三兄弟和白星的速度增幅了数倍，不到五日的光景，钟长生一行便在妖神州大陆深处的一处广袤无边的大森林之中停了下来。
刚刚落下，钟长生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纯粹的莽荒之气，从那山林深处扩散了开来。
隐约之间，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令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体内的数千龙象金丹都在丹田上方滴溜溜地旋转了起来。
一道道龙象虚影，从那龙象金丹上方投射出来，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咆哮。
这还是钟长生修炼了无上功法《神象镇狱功》之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隐约之间，他的心中多了那么一丝警惕。
“莫非有大批妖族的高阶武者埋伏在这附近？”
可是，他放开元神，扫过方圆数百里的区域，除了漫无边际的莽荒森林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山脉。
附近的区域也生活着一些妖族，但，实力都不是很强，反倒是那些没有灵芝的普通野兽，数量要稍微多一些。
总体来说，这一片原始森林还算是相当空旷。
稍微在原地休整了一刻钟，黑风三兄弟便继续领着钟长生和白星往前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众人就来到了一处断崖之前。
那断崖长达数十里，宽也有十几里，无尽的罡风从断崖的下方逆流而上，卷起一阵阵极寒的冰雪。
钟长生下意识往那深渊的口子之中丢出去一块石子，不料那石子刚刚飞到崖口，就被下方的罡风击成了一地的碎末。
“好强的罡风。”
“此等罡风，越往下越是强横，以你们三个元神五重的修为，只怕下到这深渊底部都有些勉强，你们口中的妖帝陵寝，真的在下面？”
黑风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知道，钟长生是在怀疑自己。
毕竟，根据他们三兄弟之前的描述，他们以前只不过是普通的野兽，偶然间闯入了那妖帝陵寝的外围，得到了一些灵果，这才开了灵智，一步步有了今日的成就。
而如果他们是从这个深渊的风口上下去的话，只怕早就被上面的罡风绞成齑粉了。
“主人，误会！”
黑风赶忙解释道：“这里只是妖帝陵寝的正上方，真正的入口，在这边!”
钟长生嗯了一声，抬头看向那无尽深渊，头顶上方，一道道凝聚着煞气的阴云，在虚空之上，不断地汇聚。
转瞬之间，天空之上，就已经有鹅毛大雪随风飘落。
顷刻之间，这一片区域就已经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第452章 陵寝秘境，死亡之域
黑风一马当先，踩着雪前行，约莫只是走了盏茶的功夫，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一道乌光从他的掌心之处亮起，下一瞬，一道虚幻的光门就出现在了钟长生的面前。
此处看起来，和断崖的其他位置没什么不同，但是，当钟长生的眼底闪过龙象虚影，规则视野开启之后，他便发现，那一处山崖，只不过是一处极为逼真的幻象，实则是一处极为幽暗的洞穴。
黑风依旧走在前面，顺着那虚幻的光门走到了洞穴之中，黑煞两兄弟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看那模样，确是轻车熟路。
“看来，他们口中的妖帝陵寝，未必不真。”
联想到之前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加上眼前这一处连他的规则视野，第一时间都没能发现的隐匿阵法，足可以证明这深渊下方的存在，极为不凡。
就算那里埋葬的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妖帝，也极有可能是一个不灭境的存在。
“这一趟，倒是没有白来。”
“走吧，我们也下去。”
钟长生和白星此时也跟在后面，一步迈入那洞穴之中，徐徐向下。
山洞整个是岩石构造，内里的地形也十分崎岖不平，一路螺旋向下，断崖内部的空间越来越广阔。
钟长生估摸着，一行人约莫向下走了七八里，终于到达了那螺旋通道的底部。
整个通道的顶部和周遭，都镶嵌着一些乳黄色的晶石，忽明忽暗之间，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
一路走到下方，一股极为浓郁的药香直接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在这深渊下方，竟是一处无比广袤的大森林。
这森林之中，不但奇珍异草无数，甚至还生活着不少妖兽。
抬头望向上方，却不见方才看到的那一片巨大的罡风层。
似乎他们方才不是来到了那断崖下方，而是去往了另外一片空间。
只是那空间转换地太过自然，以至于就连钟长生自己都没能察觉到。
“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