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鄙人!”
“啊!”
鲁大师伸出萝卜大的手指挠了挠光头,尴尬一笑道:“那看来真是洒家误会了……”
第49章 智深入伙,武松得宝
见过母夜叉的人肉作坊,看到那些已经肢解的尸体,腥臭的血气钻入鼻孔,让人头脑一阵发晕。
鲁智深上过西北战场,见识过尸山血海,腐烂和恶臭笼罩天地,苍蝇在尸水上面生蛆,等到苍蝇卵孵化,便有更多的苍蝇来吞食血肉。
那遮天蔽日的场景,看过一次便永生难忘。
还有那些毛色看起来很漂亮的战马,在被太阳晒得肚子膨胀老大之后,你若无聊的丢过去一块石头,那匹马的肚子就会爆炸,腐烂的内脏四处乱飞。
比爆竹炸牛屎可震撼多了。
鲁智深自诩已经见识过真正的人间炼狱,可今日这小小的一处半掩盖在地下的馒头作坊,却让他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心颤之后,便是暴怒,怒意直达天灵盖。
“好一个母夜叉,吃人的恶鬼,看洒家不打烂她的脑袋……”
拎着水磨禅杖,鲁智深便怒气冲冲钻出了地窖,朝着孙二娘杀了过去。
“智深息怒。”
曹杰拦住了他,劝道:“这母夜叉已经被阮小七生啖了命魂,现在痴痴傻傻的,比杀了她还解气。”
见孙二娘一脸痴傻模样,鲁智深重重将禅杖掼在地上,咬牙道:“今日若不是几位兄弟提前铲除了这家黑店,洒家肯定也要遭她的毒手,成为一堆馒头馅。杀人劫财便杀人劫财,她怎敢如此?”
可不就是嘛!也就是那张青回来得巧,才捡回了一条命。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今日便是她得到报应的时候。”
递上一坛没下毒的浊酒,曹杰又笑道:“来来来,先喝点解解渴。”
闻到酒味,鲁智深舔了舔嘴唇,点着脑袋道:“洒家确实渴了。”
几口干了半坛子酒,他这才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叹道:“真的好多天都没喝上酒了,舒坦!”
“智深,你不是在大相国寺修行吗?这是要去哪?”曹杰明知故问。
鲁智深长叹一声,将酒坛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气呼呼道:“曹家哥哥你来评评理,洒家好心送兄弟去沧州,怕他被人在路上给害了。谁知道,洒家回大相国寺没多久,就被人给告发了。
打听才知道,是那林冲泄露了洒家的身份。大相国寺是待不了了,洒家只能到处躲藏。兜兜转转便来到了这里……”
“我在沧州倒是见过林教头一面,说他卖友求荣倒也未必。我想这其中必有误会,不如等有机会,我陪大师去一趟沧州,当面质问他。若他说不出了所以然来,我曹杰也要唾他一脸。”
林冲的为人,虽然有很大的性格缺陷,但要说他为了攀附权贵出卖兄弟,这绝对是污蔑。
鲁智深虽然气林冲,但现在想想,也觉得林冲不是那种人,端起酒坛又大灌了一口,瓮声道:“算了,不说他了,他在沧州还好吧?”
伱还说不聊他了。
鲁智深为了林冲,可是操碎了心。
首先是林娘子被人惦记,花和尚直接提着刀要去砍了高俅。紧接着,林冲被发配,在路上被两个差人几乎要害死,结果,鲁智深直接拿着禅杖出来,要杀了这两人。
在东京城这段时间里,两人真的是惺惺相惜。
要不是知道你们没点什么,绝对要以为你们有点什么了。
“有柴大官人关照,衣食无忧,只是不得自由罢了。”曹杰笑道。
“如此便好。”
“但我认为高俅并不会轻易放过他,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想他在年底必有一劫。”
“啊!”
“智深也不用太过担心,沧州毕竟不是东京,高俅这个太尉也难将手伸过去,左右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以林教头的实力,我看并不凶险。而且……”
鲁智深听着曹杰的分析,不断点着脑袋,感觉要长脑子了。
“而且,林教头性子太过软弱,逆来顺受,不敢去反抗。等他遭了几劫,看清楚了那高俅的狠毒,知道不反抗就只能坐以待毙的时候。林教头大概才能醒悟吧!”
“曹家哥哥说得在理,他若再不醒悟,洒家就只能用手里的禅杖敲他脑壳,让他醒悟了。”
“对了,这次往东京去,我还带了封林冲的家书,那林娘子尚且还好吧?”
鲁智深搭耸着脸,再度一声长叹:“洒家若还在东京,尚且还能照料一番。现在洒家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关心弟妹啊!”
“那林娘子在东京城可就难熬了哦!”
“都怪林冲,早带着弟妹离开东京,哪里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欲将林娘子接到山东安置,等哪天林教头醒悟过来,也好破镜重圆。智深,以为如何?”
鲁智深猛地拍起大腿:“曹家哥哥,这实在再好不过。你若救了林娘子,那就是林冲的再造父母。洒家让他来给你磕头。”
“我和林教头也算是朋友,举手之劳罢了。智深和林娘子相熟,有你从中斡旋,更容易劝她离开。还请你跟我们去一趟东京城,如何?”
“这……洒家的头像又上了通缉……若是去了东京,岂不给你们惹了麻烦?”
“哈哈,这个好解决。武松,那头陀的衣服、度牒可尚在?”
武松拿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正在沉思,听到曹杰叫他,立刻抬起脑袋:
“哥哥,都在呢!度牒上说,那头陀乃是平凤岭少林寺分院的广惠和尚。”
曹杰大笑道:“你看,这不就巧了吗?智深打扮成头陀的样子,冒充这个广惠和尚,谁能发现?!那衣服呢?快快让智深换上。”
一个鎏金的铁界箍,一身头陀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杂色短穗绦。
想来那广惠和尚也是胖大身材,这才被孙二娘相中,做了馒头馅。
鲁智深穿戴好,格外的合身。
“武二郎,你还拿着那脑袋骨数珠作甚?难道你真想做个行者不成?”
阮小七见武松依旧在把玩着那串人头骨,戏谑地大笑了起来。
“七哥,你别笑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做和尚,只是觉得这串珠子有点不一般……”
武松面色凝重,将手里的骨串翻来覆去地看。
曹杰凑近了,伸手摸了摸嘎巴拉,没发现什么异常,开口问道:“如何不一般?”
他可是知道这套装备是武松的,“行者”的名号,也是从这套装备上来的。
衣服、戒箍,都是寻常东西,只那两口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算是神兵利器,这串嘎巴拉难道也暗藏玄机?
“好像是有点不一般!”
鲁智深走上前来,深深望着武松手里的珠子,半晌,猛地一拍手,说道:“五台山智真长老传洒家孕神之法,这珠子的气息和那晚智真长老所持的法器很相似。”
“孕神?”
曹杰眼皮一抬,眼睛微微泛起光。
梁山一百零八好汉,修道的不算,在战将之中,唯有鲁智深和武松算是得了道。
一个在杭州六和寺圆寂,悟到“今日方知我是我”,追赠义烈昭暨禅师。
一个也在杭州六和寺病逝,寿至八十,封为清忠祖师。
炼精、养炁、孕神,这两位极有可能三境同修。
“原来是孕神功法!”武松露出恍然的表情。
阮小七再度打量起珠串,也没发现什么,不由问道:“这骨头里藏着孕神之法?和那人皮一样?咱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曹杰的话音刚落,武松手里的人顶骨珠串便绽放出点点荧光,犹如具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片刻,便尽数没入武松体内……
第50章 毁灭明王,怒焚十字坡
‘完了!’
‘以后更打不过武二郎了。’
阮小七倒也没有羡慕嫉妒恨,只是纯粹地感觉,自己似乎跟不上兄弟前进的脚步,要被甩开了。
现代有句话说得好: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复杂的情感蕴含其中,揭示了人们在面对亲近的人遭受苦难时的不安和同情,以及在面对他们比自己更成功时的嫉妒和焦虑。
阮小七一生好强,如何不焦虑。
‘咱也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孕神咱不会,这养炁却是要多下功夫苦修了。’
‘二郎开拓了好大事业,咱可不能拖了后腿……’
若是还在梁山泊,没有外在压力,三阮断不会在修行下苦功夫。他们生性豪放、洒脱,向往逍遥自在,可耐不住性子闭门苦修。
现在多了武松这条鲶鱼,阮小七急了。
而远在辽国的阮小二、阮小五,也见识到了更辽阔的世界,遇到了辽国乃至女真族的勇士,知晓了天下之大,便自然而然刻苦修行。
因为实力不足,那丢的可是命。
曹正却只有满心的高兴,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知道兄弟实力牛逼了,那他也必没有人再敢欺负。
孕神三境九品,武松初入此道,却是盘膝坐在地上入定了足足三四个时辰。
直等到月上柳梢头,百无聊赖的鲁智深这才猛地睁开了双眸,瓮声道:
“武松兄弟成了!”
曹杰等人听到动静,立刻望向宝相端庄的武二郎。
“你们不用担心,看我给他护法!”
说罢,鲁智深猛地闭上虎目,脸上的表情一阵纠结,憋了好一阵,一个胖大和尚方才从他天灵盖位置挤了出来。
众人一看,这和尚和鲁智深有七分相像,只是面目威猛可怖,呈现怒目圆睁之相。
金刚怒目,菩萨垂眉,都是为了慈悲众生。
鲁智深所观想的,正是佛门护法神——怒目金刚。
“武松兄弟,你放心出来便是,洒家来为你护法!”
言罢,以威猛之势,立在武松身后,怒目扫视四方黑暗,一股凶煞之气笼罩方圆数丈之地。
天地之间,似乎隐隐变得不一般了。
曹杰虽然不会孕神,但却求教过吴用。
知道人的神魂第一次脱离身体保护时,犹如胎儿出生,极度脆弱。
就像此时此刻,风火如豺狼,雷电如虎豹,须得有东西护住神魂,以免出现意外后连救都救不回来。
而能护住神魂的东西,世间少有。
所以,炼精、养炁的野生修行者不知多少,而孕神的野生修行者,却少之又少。
因为孕神入门极为凶险,需要有师长前辈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