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漠北王庭中的首领还应该被称为单于,每一代单于都是从一众兄弟之中杀出来的,因此每一代单于都像狼一样充满了攻击性——而在发现那些南人居然打起来之后,当时那个被称为鬼头的单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于是,鬼头单于果断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点齐兵马,率军南下。
战争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顺利的,两线作战的大虞一朝在苦苦支撑之后,终究还是被打的溃不成军。可就当鬼头单于以为,这大虞覆灭之后,他可以像征服大虞一样,轻松打垮那所谓的大陈时,却发生了意外。
面对着鬼头单于号称十五万的草原大军,那新兴的所谓大陈一朝,只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一丈的恐怖大汉,背上背着十三把兵刃。
那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不过这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屠杀。号称十五万的草原大军,仅有千余人逃了回去,其余人尽皆死在了那十三把兵刃的屠戮之下。
而鬼头单于本人,则是在逃亡了三天两夜之后,被斩杀于幽州襄平山下,就连脑袋都被制成了酒器,保存在南陈太庙之中。
而在后来,草原诸部也都渐渐从南人那边的传闻中知道了,当初做下这等事迹的恐怖巨汉,正是大陈一朝的太祖高皇帝本人。
不过草原诸部都不觉得,那个身高超过一丈的恐怖巨汉真的还能算人,他们宁可相信那是魔鬼,是漠北寒风的化身,是长生天用来惩罚草原人的使者。
而现在,原本只应该存在于传说中的故事,却摆在了大家的眼前。
“……不,不对,不对。”
贺赖角弧率先摇了摇头。
“大伙也都知道,能够驾驭一柄血煞兵刃,已经殊为不易,同时驾驭多柄血煞兵刃,血煞之气互相侵扰,即便是高手也会陷入疯癫……的确,我承认,当年南陈的太祖高皇帝是能做到,可是那种连人都不能算的怪物,多少年能出一次?”
“这……”
一众头人们陷入了迟疑。
好像也确实是这回事,别的不说,光那超过一丈的恐怖身形,就已经是千年一遇了,再加上那一身本事,说是万年一遇恐怕都不过分。
而眼下距离那大陈立国,才过去多久,有两百年吗?
“也就是说……”
“其实作案的是两个人,又或者说,一定是两个人。”
这一刻,贺赖角弧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问题的真相。
“你们看这些尸体,灼伤的话我不认识,但是这尸体上的冻伤……你们要不要仔细看看?”
“有点像是漠北的寒风,狠辣,果决,刀子一样锋利。”
有头人翻检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很快便做出了判断。
“但是这个伤口本身……这是斧头劈出来的?”
“是啊,所以伱数一数,真正用斧头的,有多少?”
贺赖角弧的眼睛眯了起来。
“草原勇士们一般都是快马轻刀,买不起刀的就用骨朵,一般是没人会用斧头这种重兵刃的。至于南人……南人不是用刀剑,就是用枪矛,斧头对于他们来说更多是劈砍木头的工具,也没人会用这东西当作兵刃。”
于是这么计算的话,使用斧头作为兵刃的人,好像加起来也就一个。
那就是纥奚青的亲弟弟,手握家传大斧“霜落”的纥奚玄。
“纥奚青那小子骗了我们,他弟弟根本就没死。”
贺赖角弧的脸色阴沉下来。
“果然,这个白眼狼早就有了叛出青羊部的心思。不止之前擅自出兵,独吞蓟镇,甚至还早就用假死的办法,把他弟弟安插在了蓟州……是了,就是这样,等他攻破蓟镇,把刘燕然这条疯狗放出来之后,他就再让他弟弟和刘燕然一明一暗,双管齐下,灭我青羊部!”
“这……”
一众头人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头人们还觉得这贺赖角弧是不是反应有些太过了,但在贺赖角弧说下去之后,他们竟也隐约听出了其中的几分道理。
的确,这好像确实是那个纥奚青能干出来的事,毕竟那纥奚青平日里就自比天空,行事做派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眼下用这种办法来对付青羊部……好像确实也说得过去?
可这天马行空的布局想法,那个叫纥奚青的小子,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难道说这个叫纥奚青的男人,真的有着天空一般的广阔智慧?
“听说南人有句话,叫攘外必先安内。”
贺赖角弧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众头人们。
“既然这条白眼狼早就有了对青羊部下手的心思,那么在南下之前,我们就先除掉这个叛徒!”
“可是……”
一众头人们面面相觑。
想法是好的,可眼下大军行军都还成问题。那两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虽然从不正面突袭大军本身,但那跗骨之蛆一般的袭扰,也足以将大军拖得动弹不得。
“把巫师们叫过来吧,该他们动手了。”
贺赖角弧攥紧了拳头。
“这本就是为了南陈高手才准备的阵仗,眼下也是时候动用了他们。”
今天作息不太好,来的晚了点,对不住,下一章要到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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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2章 斩巫
夜幕的掩护之下,杜乘锋还在继续着他的猎杀。
断马长刀被留在了马鞍包里,这柄五尺长的直刃长刀更适合步战。至于另外两柄兵刃……虽然双手战刀和古旧大斧,看起来也不像是太适合马战的东西,但当这两柄兵刃被杜乘锋握在手中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来!”
伴随着杜乘锋一声怒喝,厚重大刀上倏地爆出炽烈火光,足有三丈的烈焰刀刃只需要横扫而过,那些披坚执锐的草原骑兵们便纷纷落马。
炽热的刀光切入躯体,如同融化油脂一般轻松,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令人恶心的烤肉焦香。
当然,这些草原骑兵之中也不是没有身形矫健之辈,即便烈火刀刃有着横扫一片的恐怖威力,但仍旧会有漏网之鱼能够冲到杜乘锋的近前。
有道是一寸短,一寸险。看到这些草原勇士们只是瞬息之间就决定兵行险着,与自己拼死一搏,就算身为敌人的杜乘锋,也不由得为这些漠北寒风中所磨砺而出的硬汉赞叹出声。
然而,赞叹归赞叹。
这种行为,仍旧毫无意义。
只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来自漠北的寒风本身。
“走好。”
杜乘锋抡起了左手的大斧。
古旧的大斧挥砍在甲胄之上,那些原本坚硬的铁甲此刻却如同脆弱的冰凌一般破裂粉碎,而在这之后,刺骨的寒风便随着斧刃一起钻入了伤口,一路穿过躯体,再从这血肉之躯的背后带出大片鲜红的雪花。
并非是血花,而是雪花。
只因那些鲜血在喷涌而出之前,便已经凝结在冷风中。
“原来这就是漠北的风啊……”
随手劈死那些冲到自己近前的草原甲士们,杜乘锋看着手中的古旧大斧,怔怔出神。
难怪这柄大斧杀起那些草原人来如此轻松,原来这柄大斧本就像漠北的寒风一样凛冽——只不过之前这柄大斧实在是太过饥饿,以至于一身本事连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
如果说满足右手的大刀,需要的是朋友的酒,那么想要满足这柄大斧,需要的,却是那些草原人的血。
毕竟漠北的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不吹死几十个草原人,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从漠北刮过来的?
“哦,几十个太少了是吧?”
隐约感受着手中大斧上那份微妙的不满,杜乘锋不禁有些尴尬。
这确实是有点尴尬,倒不是说他杀的少了,而是大部分草原甲士全都是右手大刀杀的,毕竟那可是三丈长的炽烈刀光,也就是十米还多一点,这一扫一大片,击杀数刷得确实多。
反倒是左手中尚且饥饿的大斧,哪怕打了这大半夜,加起来也才只收到几十条人命。
不饿的越吃越多,饿着的反而嚼不到几口,倒是显得杜乘锋这边有些厚此薄彼了。
“下次,下次一定。”
一边这样说着,杜乘锋一边将大刀和大斧一同放回了马鞍包中。
确实是要下次一定,只因为这次他已经该跑路了。
借着厚重大刀那横扫一大片的炽烈刀光,这一次他也成功收掉了七八十个草原勇士的性命,这在杜乘锋看来是一个合适的数字,是一个既能保证收益最大化,又不至于把大军打得太疼,从而引发剧烈反击的数目。
虽说以杜乘锋如今的武力,他也不是没有杀进敌阵里开无双的自信,但他还是谨慎的选择了慢点来,一点一点撕咬着面前这支被称为“草原大军”的,行动缓慢的庞然大物。
毕竟,安全第一。
他可是还记得,这支大军很有可能是纥奚青留在后面的伏兵,而这也就意味着,大军之中未必就没有针对他的手段——虽然他自己都不太能确认这不知名的手段到底存不存在,但涉及生命安危之下,他宁可信其有。
“所以,我们一会再来。”
这样说着,杜乘锋拨转马头,便准备继续拉回远处,啃几口干硬饼子补充一下体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却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
“呜——”
悠扬的号角声苍凉而古朴,好似从远古时传来的久远咆哮,沉闷的低吼声呼唤着潜藏在心底的战意,就连满腔热血也一起跟着沸腾。
“还是出动主力来对付我了吗?”
杜乘锋不禁眯起了眼睛。
来的会是什么?是重甲武士,还是铁铠重骑?亦或者是手持凶煞兵刃的疯狂怪物?
杜乘锋不知道,他也猜不到。
他只知道,自己突然不想逃了。
没必要逃走,又或者说为什么要逃走,他现在才是最强的,才是最为凶猛的。只看眼下整个蓟北,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杀得比他更多。
而在这个世界中,杀得多,便意味着强大。
杀得最多,更是意味着,极致的强大。
“你很强,你已经很强了……”
一边这样说着,杜乘锋一边从马鞍包中取出了重刀大斧。
炽烈的刀光交于右手,而凛冽的寒风则护在了左边。
他都已经这么强了,为什么不把眼前的一切都杀个干净?
也就是这个时候,除了那苍凉的号角之外,又有战鼓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厚重的战鼓声沉闷而有力,每一拍鼓点都仿佛锤在了杜乘锋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