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变,他们的刺杀必须提速,且不说王府这帮护卫能帮上多少,光这群人赶路的速度,就会拖累进度。
“不过,我的确需要王府做一些事,”赵都安想了想,道:
“第一,我需要你们派人,去救下镜川邑其他士族,不能让这帮人被转移去云浮,或被叛军杀死。”
要知道,朝堂当中,如今也还有一大批官员是出身淮水的。
“第二,我需要王府的人从后方,阻拦云浮叛军的大转移计划。或尽可能,快速地帮助打通一些关隘,让前方的京营尽快攻破防线。”
他相信,淮王府隐藏的力量绝对不只今日看到的这些。
他甚至怀疑,院中这些护卫中,也藏着世间境武夫,或也有类似战力的底牌。
不过,淮王刚归降,他也不敢用对方的人就是了。
“好,这些本王将立即命人去办。”徐安一口应下。
赵都安微笑着伸出手:
“合作愉快,欢迎王爷加入朝廷大家庭。”
啊?
众人被他这奇怪的举动和话语搞的一头雾水。
赵都安哈哈一笑,主动与徐安握了握手,解释道:
“一些乡间俚语,轻松些,今晚之后,一切都会转好。”
旋即,他朝玉袖等人示意了下,准备立即离开。
通过方才的交谈,他已经从淮王口中,得知了一些需要的情报。
确定了上前线的是二公子,而徐敬瑭这几日,一直在百世园林中掌控大局,不曾离开。
“等等,”见他要走,徐君陵忽然叫住他,旋即在赵都安疑惑的目光中,咬了咬嘴唇,说道:
“小心。”
……
……
一行人从王府院墙跃出来,迅速朝着来时的巷子走去。
“那个郡主不会看上你了吧。”
玉袖行走中,看向赵都安揶揄道。
后者脸一黑,义正词严:
“神官也是出家人,莫要乱嚼舌根,我心中只有陛下,绝无二心,何况郡主乃是陛下的堂妹……此等……此等……”
嘶,想想还真特么赤鸡……
聂玉袖嘁了一声,撇撇嘴:“男人。”
赵都安就不乐意了,一边走,一边碎碎念解释:
“我跟你讲,你们别给她骗了,这小郡主心机深得很,她就是故意的,目的只怕是想讨好我,为王府争取利益,不过陛下若知道了,呵呵,她这点小心机只怕要起反效果……”
聂玉袖翻了个白眼: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在心虚的时候会装得自己很忙,话会很多?”
赵都安:“……”
无语,他是解释不清楚了!这是本单女主小说好不好!
说说闹闹间。
众人返回巷子,看到钟判站在漆黑的马车旁。
容貌凶恶丑陋的小天师目光平静地看过来,解释道:
“方才那人要跑,我不好出手,只将其打回去了。”
天师府的三人,严格遵守老天师法旨。不愿正面对付王府的人。
“师兄肯帮助阻拦,已感激不尽,我们继续走吧。”赵都安认真感谢。
旋即,一行人再次钻入马车,马车表面荡漾开波纹,风驰电掣,赶往城外,目的地:
百世庄园。
然而。
马车这一次还没走出很远,即将抵达城门的时候,忽然再次停了下来。
钟判目光凛然地望向前方,低声道:“有人。”
赵都安从车厢中探出头,只见街道前方,依稀可见两名僧人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等候多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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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女帝入梦,镇寺山君
京城。
同一个夜晚,当夕阳沉入地平线,暗红色的宫墙一点点被青冥天色填满。
宫内的宫女们纷纷提起灯笼,例行为皇宫各要紧处点灯。
养心殿内,几名宫女一边持握竹竿,悬挂灯笼,一边远眺御书房方向灯火通明,低声议论:
“陛下近来用膳越来越晚了。”
“应是忧心前方战事,关切淮水叛军的进展。”
“我看呀,也未必全是。我就瞧见,陛下从那日中秋后,便偶尔走神,书房里还装裱了一首词,放在手边,时不时便观摩。
说起来呀,那首词不知是哪个大词人写的,我只偶然瞥见几句,好生厉害。”
“嘁,你懂什么诗词?就看的出厉害来?”
忽然,一名宫女轻咳了声,疯狂给同伴打眼色。
几个宫女循声望去,猛地惊出一身冷汗,一个个乖顺恐惧如鹌鹑,垂下头,蹲下半个身子,手中还提着灯笼行礼:
“陛下……”
虞国女帝徐贞观不知何时竟沿着回廊走来。
她堪称绝色的面庞上神色淡然。
闻言只轻轻“恩”了声,便迈步自顾自往养心殿外走,似乎并未听到几个宫女的议论。
倒是女帝走过后,跟在女帝身后的年长女官停下脚步,冷漠地看了几个宫女一眼,冷声道:
“回头自取领罚,莫大姑娘不在宫中,你们莫要以为便可懈怠了。”
“奴婢知错。”
……
徐贞观离开养心殿,没有去用晚膳,而是径直走去了武功殿内。
“陛下。”海公公看到女帝时,躬身外出迎接。
“他没回来过?”徐贞观问。
海公公摇头道:
“未曾。这个时候,想必是朝廷大军南下,围剿云浮叛军的要紧时刻,他这段日子,只怕都不会回返了。”
徐贞观恩了声,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
这个道理,她何尝又不明白?
需要海春霖提醒?
甚至因之前安装了镇物铃铛的缘故,赵都安是否回来,她同样无须亲自来问。
那日中秋东山踏秋后,京城内气氛为之一变,这几日,无论朝野上下,都在关注议论淮水西线的战事。
所有人都明白,赵师雄既已归顺,那接下来,必是与云浮叛军的大战,能否顺利夺回半座淮水?
缓解朝廷物资日渐紧缺的燃眉之急?
无数道眼睛都盯着。
至于一举擒拿徐敬瑭,剿灭云浮……倒并没有多少人指望。
那多少有点奢望了。
赵都安在城内的声望也日隆,可随之而来的,也是危险。
徐贞观很清楚,慕王既敢叛乱,必有依仗,哪怕赵师雄倒戈,可南下镜川邑,依旧存在危险。
她本想就此,与赵都安仔细叮嘱一二。
却没想到,中秋那一夜,天子楼醉酒,二人一番摩挲后,这家伙留了一首堪称传世的诗词,便逃回了前线。
徐贞观也没有手段迅速联络赵都安,只能等待他主动回来,汇报情况。
“知道了。”
女帝点了点头,没有离开,依旧迈步进了武功殿深处,踏入那座小楼的第四层。
推开门。
房间内摆放的灯烛架子上,一根根蜡烛自行点燃,橙色的烛光扩散开,驱散黑暗。
显出石壁旁,盘膝靠坐,一动不动的“赵都安”。
女帝瞥了这傀儡替身一眼,旋即移开视线,静静望着石壁走神。
月光从身后洒进来,照在地板上,照亮她的裙摆。
徐贞观轻轻叹了口气:
“你如今又如何了呢,可曾随军抵达镜川邑?”
傀儡无法回答。
徐贞观摇头,收敛思绪,盘膝坐在蒲团上,准备观想《人世间》。
因为赵都安没有进入石壁,所以徐贞观知道,在此期间自己进入画卷,也无法遇到“章回”。
但她今日无心政事,心头总是隐隐不安,在直觉引领下来到这里。
思忖着,寻不见那章回便不寻,自己这段时日,多探索下那个世界也好。
尤其……
女帝还惦记着上次进入画卷,曾向章回索要的那个世界的“诗词”。
“明月几时有……”徐贞观轻声念诵,咀嚼着赵都安送给她的词,心中暗暗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