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剩下个剑柄,以及一坨扭曲的剑刃堆在徐敬瑭的胸口。
他张开手臂,轻轻一震,废铜烂铁的长剑崩飞,钟判猛地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人朝后倒飞而出!
在赵都安等人的目光中,狠狠撞在山石上,躯体近乎大字形嵌入地面!
“师兄!”金简、玉袖二女急了,猛扑过去,赵都安大脑嗡的一下,也忙冲了过去。
只见钟判胸口染血,艰难从地上挣扎坐起来,脸色晦暗,摇头道:
“我无大碍……咳咳……这神明……好强……”
徐敬瑭抬起手掌,看到其上血肉飞速愈合,眼神中怒意更胜:
“你们对本王的力量一无所知,螳臂当车,何其愚蠢,好了,本王这就送你们一同上路。”
说话间,他再次迈出一步,五指张开,遥遥就要将赵都安几人咒杀。
然而……
就在这一刻,众人猛地听到正阳山上,那座书院中,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
“想杀他们,问过本座没有?”
那声音极淡,却轻而易举跨过千米,灌入每一个人耳中,仿佛就在耳畔低语。
徐敬瑭猛地抬头,心头生出强烈警兆。
赵都安也猝然仰起头,只见视野中,天空上,一道磅礴青光骤然……迸发出来!
——
ps:打脸了,没来得及杀完……
第577章 想杀他们,问过本座没有?
用野神对付神明,是否会奏效?
赵都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已是他当前状况下,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很快,伴随“幽灵马车”承载着四个卡bug,进入“假死”状态的人朝西南狂奔,这场神明的追杀之旅,再次开启。
四个时辰后,徐敬瑭没有出现。
八个时辰后,徐敬瑭没有出现。
这个结果令赵都安几人欣喜异常,显然,这个方法的确起到了效果。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找到了甩拖徐敬瑭方式的时候,在某一次停下歇息的时候,徐敬瑭再次驾驭着丧神,从后方追了上来。
不得以,赵都安动用最后一次“传送”的机会,完成逃离。
榕树叶内的法力耗光,众人也彻底失去了保命的底牌。
同时也证明了,这个方式虽可以延长被追上的时间,但仍旧无法彻底断开丧神的感应。
于是。
众人心情沉重地,再一次踏上逃生之旅,许是有了经验,亦或者诅咒随着时间在冲淡,接下来的旅途中,徐敬瑭再没有出现。
而以独角马的速度,经历了近三日的奔袭,众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前方就是正阳山了!”
云浮道内,荒野上,马车再一次停靠休息的间隙,赵都安几人从“梦楼”中醒来。
玉袖以术法定位,对比了地图后,惊喜地道。
几日来的逃命,令这位女道姑脸上满是风尘仆仆的疲惫,而此刻,她眼中终于透出光芒。
“到了?!”
车厢内,赵都安、金简、钟判三人同样露出喜色。
彼此对视,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
钟判掀开车帘,跃下马车,阳光从外头洒进来,令几人都眯了眯眼睛。
云浮地处南方,气候湿润,饶是深秋时节,这边的气候仍好似夏季,绿树随处可见,天穹上云絮交织。
温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令赵都安精神一振。
他跃下马车,手捧地图,抬头看到前方拔地而起一座山峰,绿树掩映间,隐约可见山上一片建筑。
“这就是正阳山?”他轻声呢喃。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云浮道,可惜一路逃命,也没有机会欣赏风土人情,只觉气温日益温暖,好似逃入盛夏。
玉袖也跃下马车,微笑道:
“没错,正阳山上有一座书院,也有数百年历史了,正阳学派的读书人在其中求学,师尊既要我们往这里来,必有道理。”
女道姑这些年在云浮道游历,对这边很熟悉。
赵都安在这里也有熟人,就是便宜徒弟正阳先生,他吐了口气,道:
“这一路上过来,虽没有时间观察,但整个云浮道明显要和平许多,徐敬瑭带二儿子上前线,留下世子在云浮道坐镇……
这时候,镜川邑的情况只怕还没传回来,也不知淮水如何,云浮叛军撤回来多少人。”
作为大都督,赵都安这几天焦虑的很,既担心身后的神明,又担心镜川邑的局势。
“走吧,距离不远了,一鼓作气上山,迟则生变。”赵都安收束思绪,平静道。
几人都点头。
钟判给金角马匆匆塞了口草料,令其稍歇了会,众人就重新上车,朝正阳山赶去。
两日狂奔,金角马也将要力竭,这会已难以进入“幽灵”状态。
好在距离已不算远,哪怕正常拉车,也比寻常马车快许多,众人精神亢奋,也没选择进入梦境。
等循着官道,抵达正阳山下,赵都安却惊讶看到山脚出现了哨卡。
有云浮叛军设卡拦路,看到马车行来,一名低阶军官按着刀鞘,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等瞥见“独角马”,一群军卒如临大敌,气氛凝重肃杀起来。
“正阳山已被封锁,严禁出入,尔等何人?停车报上名来!”军官厉声呵斥。
封山了?
赵都安愣了下,示意钟判减缓马速,等车子停下,他略微掀开车帘,皱眉道:
“我等前来访友,与正阳先生有约,谁人封的山?”
军官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悄然紧握刀柄,朝身后士兵做了个手势。
盯着赵都安,沉声道:“正阳学派播散歪理邪说,慕王爷下令囚禁,你等既与正阳相识,速速下车,接受盘问!”
与此同时,哨卡的十几名士兵缓缓拔刀,以扇形试图将马车围拢起来。
赵都安心头一沉,不想浪费时间,就要出手,耳畔却先一步听到低沉啸叫。
青玉飞剑跃出车帘,于刹那功夫,以近乎音爆的速度,穿行于这些士兵间。
“啊——”
叛军们几乎来不及惊呼,尸体便倒了一地。
玉袖抬起手指,捏住飞回车厢的青玉飞剑,面色冷寂:“没必要废话,我们赶时间。”
赵都安眼神怪异地看她,打趣道:
“神官,对叛军出手,岂不是违反了你的规矩?天师府神官不插手俗世王权争斗。”
他没忘记,玉袖是个原则性特别强的女道士。
玉袖淡淡瞥了他一眼,装傻道:“什么插手?我做什么了吗?谁能证明?”
赵都安一愣,哑然失笑!
所以说,坚持原则的女道姑也是个妙人。
越过哨卡,一行人开始登山,正阳山势和缓,山坡弧度逐步抬高,为了方便出行,修筑有一条盘山山道。
马车上山途中,愈发清晰地看到山上书院建筑,一株株古松在薄云下极为醒目。
等一行人抵达半山腰处,这里有一座歇脚的亭子,赵都安惊讶看到,亭子中竟然走出一个青年,朝他们摆手。
“停车。”
赵都安说道,而后掀开帘子,诧异地看了眼这名约莫三四十岁,气度儒雅非常,穿着读书人长衫的青年,只觉很是眼熟。
皱眉思索了下,他脱口道:“你是……陆成?”
陆成!
正阳学派大弟子,也是正阳先生的高徒。
当初在京城中,赵都安与正阳于白鹿书院探讨心学,陆成这位大弟子与宋家庄的宋举人陪同。
“赵学士!”陆成看到他,也是颇为惊讶,主动拱手行礼。
并以学士称呼。
赵都安诧异道:“你在这里等我?”
陆成点头,微笑道:“的确是奉家师之命,在此恭候大驾。”
正阳那腐儒怎么知道我要来?赵都安疑惑道:“我过来时,见正阳山已被封锁。”
言外之意,要他给个说法。
陆成苦笑一声:
“的确,当初家师从京师回来后,慕王府便对家师冷淡,不满。
等后头起兵,家师曾去阻拦,惹得慕王不悦,便愈发不喜我们,为免我等妖言惑众,更命人封山,好在终归忌惮家师的名声,不曾对我们动武。”
顿了顿,见赵都安依旧警惕,陆成继续道:
“只是前些天,家师有一位朋友越过防线,上山来做客,已在书院小住数日,今日也是那位朋友说会有人来,家师才命我一早就来等,只是不想来的竟是赵学士。”
正阳的朋友?
车内四人对视,愈发表情怪异了。
不过再多的疑虑,终归要上山才知道。
钟判看了眼已经累得要脱力,爬不动山的独角兽,心疼地道:“再往上难以行车了,我们步行登山吧。”
赵都安点头,当下,几人下了马车,跟随陆成沿着山道往上走。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走在后头的金简若有所觉,猛地扭头,朝山下望去,少女惊呼出声:“他来了!”
赵都安扭头回望,瞳孔骤然收窄!
只见远处大片阴云汇聚,天空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阳光也被遮蔽。
一道滚滚浓烟,自山林中升起,继而,一个披着盔甲的身影,如炮弹般狂奔至山脚。
仰起头来,发出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