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子时那次祈祀时,若天上有星辰,则投注到祭坛那九枚白玉符牌上的星光,似乎都会比别处明亮鲜活些许。
察觉这些不同寻常的细节后,黄药师意识到,欧阳锋恐怕在做一起了不得的事情,对此事的结果,也暗自有了几分期待。
时光一天天过去。
这天夜里,距子时祈祀尚有一个多时辰时,山顶忽然狂风大作,天空之中电闪雷鸣,转眼便是暴雨倾盆。
欧阳锋披着蓑衣,顶风冒雨去到峰顶,细细检查一番祭坛,确定这场狂风暴雨,并不会对木石结构的祭坛造成太大影响,便返回居住的山洞,盘坐洞口,对着外面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修炼起了“降龙道音”。
雷雨天,正是修炼这门道音的好时机。
而自盛唐世界返回之后,至今已近一月,才终于等来了这第一个雷雨天。
按照“降龙道音”法门,欧阳锋盘坐冥思,呼吸吐纳,感悟气机。
当渐渐沉浸其中,蓦地,天空之中,炸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音。
就在雷音贯耳的那一刹,欧阳锋脑海似有闪电划过,霎时一片雪亮,灵感亦随之迸发,触碰到了一抹玄奇气机。
欧阳锋自然而然,依法吐纳,将触碰到的一丝气机采撷,归入肺经之中温养。
但这缕气机并不稳定,一入肺腑,便不断自行散逸。
这时又一道雷霆滚荡,欧阳锋如法炮制,再采一丝气机。
如是再三,数次之后,肺经之中的雷音气机,终于渐渐稳固下来,不再消散。日后只需长久修行,便可不断壮大,直至能够实用。
呼…
欧阳锋吐出一口长气,睁开双眼,看向洞外,虽外间一片漆黑,风急雨骤,心中却怡然自得。
忽地,风雨声中,隐隐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响动。
欧阳锋侧耳聆听一二,猛地起身,抓起一顶斗笠,步入风雨之中。
前行数丈,那不寻常的响动愈加清晰,赫然是踩踏积水的脚步声,和雨水打在蓑衣上的噗噗声。
“林姐姐?”
欧阳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正值夜晚,又是大雨倾盆,此际又尚无电光亮起,纵是以欧阳锋的目力,也不可能在这一片漆黑的雨夜中视物,最多只能听音辨位而已。
“是我。”
雨中传来林朝英的声音。
“你怎来了?”
“突然之间雷雨大作,不放心你,上来瞧瞧。”
两人应答间,欧阳锋已迎至林朝英面前,借着远处亮起的一道电光,看清了她现在的模样。
她虽然穿了蓑衣,可以今夜风雨的规模,那蓑衣聊胜于无,衣襟早已湿了个通透,紧裹在她婀娜娇躯上。
她头上也没戴斗笠,几缕湿透的秀发粘在她额头上、脸颊边,还有雨水不停从发中渗出,汨汨淌下。
欧阳锋赶紧把斗笠遮到她头上,不由分说一把搂住她肩头,带着她往山洞那边疾行而去,皱眉道:
“雷雨天出门本就危险,你居然还敢登顶朝阳峰,轻功好就可以任性吗?你可知,万一踏错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77.第77章 77,龙王霸气,纳物符成
77.
林朝英给他搂住肩头,半个身子都贴到他怀中,身上的些微凉意,霎时被他灼热的体温驱散。
她身子微微一僵,心里好一阵紧张羞怯。
可听着他那明为责备,实为关切的话语,她芳心霎时变得甜丝丝的,那紧张羞怯瞬间便给驱散一空,紧绷的身子也不禁放松下来,甚至情不自禁往他怀中靠了一靠。
她低着下巴,轻笑着说道:
“我可是在华山脚下长大的,华山诸峰,不知登顶了多少次,每道石阶都烂熟于心。再说我如今的轻功,至少也能排到天下前三吧?莫说雷雨天,便是山道积雪凝冰,也难不住我。”
“这里是华山朝阳峰,轻功天下第一都有危险,你可真是……怎连斗笠都没戴?”
“斗笠太吃风,走山道会影响我施展轻功呢。”
“衣裳头发都湿透了。”
说话间,欧阳锋已搂着她回到山洞,见风向合适,并未往山洞里灌,赶紧搬来备用柴炭,放进石头围出的土灶里点燃。
他忙碌生火时,林朝英解下蓑衣挂到洞口,又散开发髻,拧干头发,接着又开始拧衣角。
欧阳锋生好火,回首一看,皱眉道:
“你还打算继续穿着这一身么?”
说着行至山洞一角,从毡毯上拿起一只包布解开,取出一件白衣,一条棉巾递给她:
“把衣裳都脱了,擦净身子,再穿我这件。是干净衣裳,还没穿过。”
林朝英微微一怔,本想说以我内力,穿着湿衣也不会着凉,可瞧他关切模样,她贝齿轻轻一咬唇瓣,抬手接过了白衣与棉巾。
欧阳锋又找出一双木屐,放到她脚边,之后便去到洞口,背对她站着,望着外间风雨。
林朝英抿了抿唇,也未背过身去,就注视着他的背影,抬手解开襟扣。
一阵悉悉索索,除下上下衣裳,又褪去鞋袜穿上木屐,之后解开束胸,释出那对晶莹柔嫩的饱满玉团。
当身上再无寸缕,看着数步之外的欧阳锋,林朝英紧张地呼吸都在颤抖。
她指尖轻颤着拿起棉巾,轻轻擦净身子,又擦了擦头发,这才穿上那件对她来说,显得有些宽大的白衣,系好襟带之后,紧张羞窘的情绪方才稍微缓和下来。
“换好了。”
她轻声说着。
欧阳锋这才转身,回到洞中。
他进来后,林朝英又抱着衣裳,去到洞口,把湿衣一件件拧干,之后刚想把它们团作一团藏在角落里,就听欧阳锋说道:
“烤着吧。明日总不能穿我这件下山,还是要穿自己衣裳的。”
林朝英微微一怔,蓦地意识到,似乎自从方才雨中见面起,自己便一直在受着他的摆布。明明自己才是年长的姐姐,他只是个弟弟,凭什么?
心里有些不服,她眉头一扬,便想与欧阳锋理论。
可视线方一对上他那宁静深邃的双眼,她不知怎地,就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去到土灶边,将包括束胸、里裤在内的衣裳一一展开,挂在了欧阳锋支起的竹竿架子上。
刚将衣服烤上,欧阳锋便来到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的英武面庞,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呼吸,林朝英又一阵微微紧张,刚想问他要作甚,就听欧阳锋问道:
“林姐姐,你我相识至今,还未足三月吧?”
林朝英微微松了口气,说道:
“嗯,兴庆府相识至今,已有两个月又二十二天。”
欧阳锋点了点头,道:
“当今世上,绝大部分夫妻,都是盲婚哑嫁,婚前能见上几面,便已是幸事。而你我,却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听到他这番话,林朝英心儿一阵怦怦狂跳,心绪更是纷乱如缕,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便见欧阳锋抬起手掌,向她脸颊抚来。
林朝英本能想躲,可颈子却只是微微动了一动,便像中了定身法似的,再也动弹不得,任凭欧阳锋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
就在他手掌抚上来的那一刹,林朝英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丝丝红晕。
那脂胭红晕甚至一直蔓延至修长玉颈、晶莹耳垂。
“下月初九,是宜婚嫁的良辰吉日。到那时我这祈祀仪式也正好完成了。到时我们便成亲吧。”
黄药师说得对。
对林朝英这种面皮又薄,又扭扭捏捏的女子,就该拿出“西极龙王”的霸气。
否则真不知她要熬到时候,才能攒足勇气。
“啊?”
林朝英一呆,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既如此,下月初九,大吉之日,你我便正式成亲。”
欧阳锋说着,抚摩着林朝英脸颊的手掌移到她下颌,轻轻托起她下巴,随后,就在她怔怔注视下,低下头,噙住了她的红唇。
双唇触碰之时,林朝英娇躯蓦地一震,只觉脑子里似有一道惊雷炸响,震得她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何处。
同时又一道奇异的酥麻,霎时蔓延开去,上至头顶天灵,下到足底涌穴,令她娇躯先是一阵僵直紧绷,跟着又飘忽忽暖烘烘似是发起了热症,变得手足绵软,浑身无力。
一时间,林朝英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不知多久。
当她渐渐适应了那亲吻,稍稍醒过神来,这才陡然惊觉,自己那只着一件单薄白衣的身子,已在欧阳锋那环在她腰背上的双手紧拥下,紧紧贴在了他胸怀之中。
忽地,林朝英感到欧阳锋的一只手掌又有了新的动作。
他从她衣裳侧面襟缝处探去,摩挲一阵她的小腹,继而又要往上。
林朝英一惊,猛地往后一缩身,结束了这个令她稀里糊涂,又依依不舍的吻,同时抬起手掌,隔着衣襟紧紧按住他的手掌。
看着欧阳锋眼中似有疑惑,林朝英尽管心中大羞,却也不想被他误会,颤声道:
“等到成亲那天,洞房花烛夜,我,我什么都给…”
听她此言,欧阳锋眉头一挑,唇角上扬,说道:
“下月成亲,没问题了?”
林朝英似给他那一吻激发了勇气,总算没有逃避他的视线,坚定与他对视着说道:
“就下月,就你选定的日子。”
“你家里的长辈?”
“双亲早逝,只有个二叔。但他贪图我爹娘留下来的家业,我也懒得与他争执,一直任他取用,他没脸管我。你呢?”
“我有长兄长嫂。不过,我们先在华山办一场,以后回了西域,再办一场就是。”
“嗯。都依你。”
婚姻大事,就此定下。
欧阳锋未再勉强她,将手从她衣襟里抽出,轻轻环抱着她纤腰。
林朝英也卸下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心里也满溢着得偿所愿的幸福,静静偎依在他怀中。
……
次日,风雨早停。
林朝英下了朝阳峰,回到华山派驻地,找到刚刚带领何松、高虎等弟子们做完早课的抱琴,说道:
“陪我回家一趟。”
“回家?”抱琴诧异道:“回家作甚?你不怕二老爷催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