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风摇头晃脑，不以为意道：“咱不偷不抢，又没跟燕小哥多要，这价格比客栈便宜一半还多，我问心无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说是不，燕小哥？”
“绝对的经济实惠，物超所值！”江明连忙笑道，这陆老头倒也挺有意思。
……
次日清晨，江明早早起来，习惯性的在院内随意打着拳法，虽然没动用血气和武道意境，但身为武道筑基的存在，他曾参遍百家武道功法，随便一招一式间，便蕴含着无数种变化。
陆清风走出屋门，正准备推着木车出摊，看到练拳的江明，却是顿时一怔，停了下来，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第161章 奇异体质
青砖小院中，陆清风看着练拳的江明，一时间仿佛也是忘了自己还要出摊。
片刻之后，江明打完一套拳法，收手而立，笑问道：“陆老伯，我这套拳法怎么样？”
陆清风这才回过神，眼中尽是惊叹之色，道：“燕小哥的拳法虽然普通，但那种气势却是超过我见过的许多年轻人，比起城中那些浸淫武道一甲子的老武者，恐怕也是不落下风了。”
“你是武者？”陆清风试探问道，他可不相信能打出这样一套拳法的人，会是一个平常人。
“算是吧！”江明笑着点头，随即叹气道：“不过如今有些苦恼，有些望不到前路。”
江明倒是实话实说，毕竟武道筑基之后，他发现前路几乎断绝，很难再继续走下去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打定主意，在这座小小的清水城停留……
陆清风一副了然神色，用过来人的姿态点点头：“年轻人苦恼很正常，一定要坚持下去，将来燕小哥必定会有一番大成就……”
“哎，我当年就是没能坚持下去，最后只能在街头摆摊。”陆清风伸伸胳膊蹬蹬腿，一副开玩笑模样。
不过江明却能看出，这老人看似在开玩笑，但眼底深处，似是真的有一丝落莫复杂之色，只是不想显露出来。
“别吹牛了老陆……你当年连血气都没感应到！”陆小渔从屋中走出，毫不留情的拆穿自己的爷爷。
“那你怎么不感应呢？”陆清风被拆穿，顿时吹胡子瞪眼。
“哼，本姑娘这是在厚积薄发……”陆小渔毫不脸红道，在陆清风拎着木勺抽到她屁股之前，便是大呼小叫的跳着逃出了院子。
而陆清风看着江明，犹豫了一下，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压住了那股冲动，默默的推着木车出去摆摊了。
江明不以为意，闭目歇息沉思片刻后，继续打起另一套拳法，看似普通的拳法，却都是融合着他对武道的感悟，试图把这二百多年所学融会贯通，夯实武道根基。
所谓筑基之境，最重要的便是筑实根基，注重沉淀与积累，是未来大道的基石，无论是仙道还是武道皆是如此，越强大的筑基底蕴，将来便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高更远……
没过片刻，陆小渔便是偷偷溜回来，又从房中偷拿了铁剑跑出去，江明也只当没看到，做着自己的事情。
……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明在这凡人小城的生活，逐渐安稳了下来，也明白这爷孙两人，每天忙忙碌碌的是为了什么。
在这清水城中，唯一出人头地的道路，便是成为武者。
这里的武道功法，似乎并不罕见，成百上千年传承下来，不少人家都是有着零零碎碎的武道功法，虽然大多都不是什么高级功法，但修炼到三流武者，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练武并非易事，需要大量肉食补充营养，尤其是在这座荒僻贫瘠的小城之中，穷人很难有足够的资源去支撑练武所用，唯有黑马帮等少数势力，才能不计代价的培养武者。
而陆老头每天起早贪黑，便是为了想攒些银钱，从黑马帮那里购买能蕴养肉身的妖兽肉，让孙女能够顺利感应血气……
而陆小渔却是不想让她爷爷太过辛劳，每日在做工之余，在城外山林中，拼命练剑练功，试图用这种苦修之道感应血气。
不过陆老头怕陆小渔这么练坏身体，一直反对，陆小渔反抗不得，便只能去城外偷偷练……
而江明在茶余饭后，也会稍稍指点一下陆小渔的修炼，顺便教给她了被自己改良过的“伏虎拳”。
当年在凡俗界，他修炼的第一则正经武道功法便是伏虎拳，但只是一则残缺之法，过度修炼极为伤身，后来被江明改良过之后，不会再伤身，而且对提升血气和感应血气，有着不小的辅助作用。
小缺点倒是也有……修炼多了消耗精气过度会饥饿无比，不过对身体的损害，却是几乎没有了，这小瑕疵倒是也不算什么。
……
“燕大哥，你教我的这则伏虎拳可真厉害，练了之后我的力量好像一天比一天大了。”
这一天，陆小渔跑回家中，兴高采烈道。
江明愣了一下，厉害是厉害，毕竟我堂堂武道筑基，改良个新手级功法，还不是手拿把掐……
不过……应该也没这么厉害吧，这才练了几天，就一天比一天力量大了。
“你一天练多少遍？”江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做工忙的时候，余下的时间不多，只能练五六遍！”陆小渔脸色茫然：“不忙的时候，十几二十多遍吧，没仔细数过……”
“中途吃过什么妖兽肉之类的大补之物吗？”
“哪儿有什么肉，能啃上几口干饼就不错了！”陆小渔无语道。
“这……”江明顿时惊了。
在他的估计中，这新版伏虎拳，普通人练个三四遍，应该就力竭了啊……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这陆小渔，你怎么回事啊小丫头？
“我他么遇到气运之子了？”
江明不能理解了，他按在陆小渔肩头，灵力在其体内转了一圈，却也没看出什么异常，不过这丫头的身体，的确比修炼伏虎拳之前，增强了不少。
“修仙资质的确一般，难道这小丫头有什么逆天的武道资质？然而我也没有探查武道资质的法诀啊……”
江明对陆小渔的情况好奇无比，但如今却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以陆小渔这般状况，她的体质绝对有问题……
“这般奇异的体质，若是一直在武道上走下去，说不定将来还真能练到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这倒是还勉强说得过去！”江明故作平静，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还差得远，继续好好练，说不定某天之后，你就能感应血气了……”
“好！”陆小渔斗志满满，举着铁剑在院中呼呼舞了两把，才是连忙又扔进屋中角落。
……
两个多月后，陆小渔忽然感应到了血气。
“你……”
陆清风听着陆小渔的坦白，脑子也是一时没转过弯。
自家的武道功法没练成……反而是练别人的功法，感应血气了？
第162章 坑人的功法
傍晚，夕阳西斜，在砖墙上洒下一层余辉。
院子中摆着一张斑驳老旧的木桌，江明和陆清风爷孙二人围桌而坐。
陆清风买了平日里不舍得吃的妖兽肉，还沽了些酒，脸上洋溢着收拢不住的笑容。
江明夹了块妖兽肉放入嘴中嚼着，只是最低级的品种，估计连练气一层都勉强达不到，不过对于这里的凡人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奢侈品了。
看来陆老头今天的确是太兴奋了，这一顿饭估计就花了他一个月攒下的银两……
“咳咳……”陆清风猛地灌了一口酒，顿时咳得满脸通红，却是毫不顾忌，准备再满上一杯，向江明敬酒：“燕小哥，您对我陆家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陆清风日夜操劳，拼了命的攒银子，所谓的无非是让孙女能有成武者的机会，今日陆小渔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如何能不激动。
江明则连忙伸手压下陆老头的酒杯……再让这老头喝下去，说不定就该吃席了。
“我教的只是普通拳法，其他人都没练成，只有小渔练成了，说明还是靠她自身的努力……”
江明摇头笑道，在陆小渔练伏虎拳卓有成效后，他也是起了些探究的心思，想弄明白究竟是只有陆小渔能无所顾忌的练伏虎拳，还是此地的人都有什么特殊体质……
陆小渔到城外练功时，时常会和一些朋友同去，得知陆小渔练伏虎拳卓有成效后，在江明的允许下，她的那些朋友也试着练过伏虎拳，但每人每天都是练个三四遍就难以为继了，根本没有像陆小渔这样的怪物。
因此江明也更能确定，看来的确是陆小渔有着其他人不具备的特殊体质。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天才？”江明心道。
他也见识过陆小渔原本练的功法，只能说是稀松平常，温吞无波，跟修仙界的五元诀一个尿性，谁都能练，谁都练不出什么花样。
这也许就是陆小渔，练了这么久，却仍旧无法感应血气的原因。
而江明改良的伏虎拳，虽然没了当年的自残属性，但也属于猛烈之法，寻常人根本没办法像陆小渔这样，不知疲倦的狂练下去……
而且这还是在陆小渔，没有什么肉食进补的情况下……
若是给足陆小渔资源，她是否能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远？
“说不定这小丫头，将来有一天，也能武道筑基……甚至，走的更远？”
江明心中喃喃，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如今武道筑基，但基本上是靠着练禁术和开挂走上来的，就这还花了二百多年，比起当年凡俗界那些天才武者，简直差的没边了，这种开挂能力要是给那些人，说不定早就比肩金丹了……
而这陆小渔，显然已经有了些那种武道天才的潜质，说不定比那种人更加离谱……
“我虽然武道实力不弱，但都是靠着开挂来的，实在是走的艰难缓慢，这世间武道高手又少，如果将来有个武道天才在武道之路上突飞猛进，然后再带着我飞，岂不是省力的多……”
江明心中的算盘，在此刻打的噼里啪啦，越发觉得此事可行，孔老夫子还不耻下问呢，咱找个天才补补课怎么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陆清风却是忽然起身离去，片刻后归来时，手中则是捧着一个古朴沧桑的木盒，放在了桌上。
“老陆，这是……”江明挑挑眉。
“燕小哥，这是我陆家祖上传下的武道功法……其实当初见你修炼拳法时，我便想送给你，不过这功法坑了不少人，我就有些犹豫。”
陆清风有些尴尬的苦笑道：“不过今日的恩情，我老陆也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报答，这则功法便送给燕小哥了……你可千万不要嫌弃，只当武道路上的参考即可，切不要随意修炼。”
“坑人？有什么说法？”江明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对报答不报答的不在意，却是对这坑人之处有些感兴趣。
陆清风犹豫片刻，正不知如何开口，正在埋头猛吃的陆小渔，连忙举起手，满嘴油乎乎道：“我来说我来说！”
哧溜~
她灌下一口酒，顺了顺嗓子，才是开口道：“想当年，我爷爷的爷爷，也就是他爷爷……那可是堂堂二流武者！”
陆小渔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陆清风：“他爷爷练的就是这木盒里的功法，那时候陆家在清水城也算小有名气，在这院子里开了家小武馆，也吸引了一些人来求武。”
“谁知道跟着他爷爷，练了这则功法的学徒们，刚开始都是进境颇快，三五年便教出了好几个武者，但在迈入武者之后，修为却是彻底停滞，始终无法寸进……没有一个人迈入三流之境。”
“久而久之，那些学徒就都觉得他爷爷是个坑货，终于……一个学徒成为武者之后，苦练十几年寸步不进，反而直接血气崩溃，经脉开裂，成了一个废人。”
“在那一天后，他爷爷便是整日被人喊着退钱……武馆也是彻底破落……”
江明目光怪异，那这功法倒的确有些离谱啊。
陆清风满头黑线，虽然这丫头说的是事实，但一口一个他爷爷的，怎么总听着不是味儿呢。
“然后，我爷爷也不争气，练了十几年，连武者都没练成，只能摆摊卖饭……”陆小渔叹气，随即拍了拍胸脯：“看来陆家复兴的希望，就在我陆小渔的身上了。”
陆清风手臂不由自主的抬起来，不过今天大喜的日子，还是压制住了冲动……他继续向江明解释道：“正因为这功法的怪异之处，我也不敢将这功法传给小渔，不过毕竟是直通一流武者的武道功法，燕小哥若是遇到什么瓶颈困难，可以参考一下，说不定就有些感悟……”
“只是千万不要直接修炼，避免出了什么问题！”陆清风再度告诫道，眼神中也是有些纠结，显然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当礼物，也有些不好意思。
江明点点头，随即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那你爷爷成为二流武者，是修炼的这则功法吗？”
“是，而且速度极快！”陆清风点头道：“不过在突破二流武者之后，他的修为也是彻底停滞，终生再无寸进。”
“听说陆家祖上，修炼这则功法的人，也是出现过许多状况，有人突飞猛进成为一流武者，有人与陆家的那些学徒一般，成为武者后不久便是经脉崩裂，武道之路废弃……”
江明看向桌上的那个木盒，不由得更加感兴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