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殿主持对着方丈说道。
方丈微微一笑，说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一切都是命数。”
地利就是在茅房。
至于人和，顾青又是给灵隐寺的和尚送礼，和天上的神仙相熟，这就是和。
地利人和都在顾青那里，法海天然就陷入劣势。
厕所之中。
法海依旧在对峙，看着顾青和白素贞一直站立，手中拿着金钵迟疑，顾青在严加戒备，又看了看背后的白素贞眉目如画，仪态温婉，和顾青并肩而立，似乎他是坏人一般，这让法海想起了当年白素贞盗丹，当下怒不可无，一声高喝，向着顾青和白素贞压来。
白素贞脚步一错，来到了顾青身前，双手指尖隐约放光，这法海压来一切，瞬间消匿无形。
“轰轰轰！！！”
法海运转大法力，周身力量如同海潮，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这山墙木梁哗哗啦啦。
法海这是准备运转法力，毁掉这地方，从而更换战场，这对法海来说，本来就是容易事。
“法海，四月十五就是结夏之时，你现在要毁掉灵隐寺的厕所吗？”
顾青一声厉喝，直接开始言语绑架。
正在运转法力的法海微愣，看着四面八方的一切，而他运转的法力，也被白素贞渐渐逼停。
“法海，你想毁掉灵隐寺吗？”
顾青又喝问道。
法海听到这样的话，在厕所之中越发的迟疑，瞧着顾青和白素贞两个人立在一处，心中发狠，手中的金钵猛然运转，向着顾青和白素贞轰然罩去。
这金钵之中，有大法力，金光灿灿，足以将两人定在原地。
白素贞被这光芒一罩，勉为抵挡，她身为妖，本身就最被佛法克制，而法海手中的金钵，更是她的克星，但就是这金光笼罩之时，顾青抬脚在地上一跺，霎时间厕所里面轰然一震，黄白之物炸裂而飞，将这里面的顾青，法海，白素贞完全笼罩在内，就连那正在散发这金光的金钵也不例外。
“哗哗啦啦……”
小时候炸厕所的战术，在这时候出现了奇效。
顾青体内的九返太阳真经真元倒转，太极玄清道的黑白太极浮现，笼罩着顾青和白素贞，而法海体内也绽放金光，将这一切完全抵挡，只是法海的金钵，袈裟这等充满灵性之物，被这黄白之物一并落下来后，两者转为了凡物，乒乓一声，金钵落地。
法海眉头紧皱，瞧着落地的金钵，心头忽然一沉。
“我已经功成身退了。”
顾青拍了拍白素贞，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白素贞捏着鼻子，她也没有想到，这千年恩怨，居然会在厕所里面化解，不过眼下两个人已经斗了起来，彼此难以善了，唯有分出胜负，彼此履行约定，才能将这恩怨告一段落。
“法海，我们到外面去打。”
白素贞轻声一喝。
法海转过头来，怒视顾青，眼眸之中绽放金色，两者法力汹涌，忽然间化为了两道元神，冲出了这厕所里面的秽气，冲入到了云端，以元神状态，彼此交手起来。
这元神变化，顾青看不清楚，也没有追出去，趁着两者元神冲入外界之时，顾青运转法力，这炸出来的黄白之物被真元一卷，再度的归入厕所之内，让这厕所里面法海和白素贞的身躯尚在，那被污染的金钵也落在一边。
“善哉，善哉……”
顾青走上前去，看了看这佛祖赐下来的法器。
这通体浑然，似乎为金，里面似乎蕴含其他物质，比起寻常的金子要重，顾青用真元估量一下，也感悟到了里面蕴含着的法力……这传统神话中的仙器，好像有点不顶用啊。
顾青在心头暗暗琢磨。
诛仙世界的法器虽然也怕污秽，但是那至少是魔门血炼的魔兵，而现在这些玩意，就是人类寻常排放的粪便。
在这琢磨中，天空之中有雷声闪动。
顾青抬起头去，看到了两道光芒一先一后，落了下来，只听轰然声响，白素贞娇躯一软，倒在了顾青怀中，而另一边的法海身子一歪，向着厕所里面倒去。
“着！”
顾青抬起手来，太极玄清道凭空浮现，这一道太极图出现在法海的身上，没有让法海栽下去。
法海睁开眼来，嘴角流出鲜血，看着眼前的顾青和白素贞，嘴角一抽，十分难受的说道：“我输了。”
在没有金钵之后，法海和白素贞两个人用元神在空中交手，最终的结果，就是白素贞更胜一筹，在法海苦涩的面庞中，兴许还感觉，这里面有他丢失的金丹一份力。
法海走上前去，捡起了地上的金钵，这一个金钵是他在梁王府募捐，修缮了金山寺之后，佛祖所赐，现在就平平常常的掉在那里，黄白之物虽然被顾青真元逼退，终究是留了一些残味，法海不管不顾的将金钵捡起，沉声说道：“我会依照赌约，对白素贞退避三舍的。”
法海要退了，这一退就是九十里。
白素贞面色欣喜，看向了顾青，和法海的这一战后，她和法海的仇怨也了结了，现在唯有恩情了。
顾青看着法海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明了，法海没有将仇怨放下，只是现在没有能耐报仇，所以暂时退却了。
碍于和白素贞的赌约，法海不会直接针对白素贞，但是顾青，或许成为了法海的新目标。
“法海大师，你修的是哪里的佛经。”
顾青出声问道。
“哪里的佛经都修了。”
法海将金钵抱在胸前，说道：“这些年来，天下的佛经我都看完了，也都在我的脑子里。”
顾青闻言，笑问道：“传说佛祖有神通，诸天的神仙也有神通，阿修罗王在战败之后，带着八万四千眷属进入了莲藕丝孔中藏身，这也是神通，那么诸天神仙，阿修罗王，为什么不能是佛祖呢？”
第371章 话题一转，准备造反
灵隐寺飞檐雕瓦，山门巍峨。
顾青带着白素贞沿循台阶，向外走出，直至出了山门，方才转过身来，同灵隐寺的方丈元空大师道别。
“今日在灵隐寺内举止孟浪，遗祸颇多，请元空大师原谅则个。”
顾青双手合十，说道：“等到灵隐寺结夏之后，小道当登门赔罪。”
顾青掀翻了灵隐寺的厕所，虽然用真元将黄白之物推回，但痕迹犹在，气味遗留，灵隐寺还要好一番清扫才行。
元空大师面有和笑，说道：“不过些许屎尿，老衲没那么心小。”
“我们借宝地了断因果，对灵隐寺感恩实多。”
白素贞受到观世音菩萨的指点，对佛家多有敬仰，对元空大师诚心致谢。
“阿弥陀佛。”
元空大师双手合十，平静说道：“佛家将人世间的痛苦，划分成为十二因缘与三世因果，这十二因缘从不间断，众生也将戴着枷锁，唯有破除了【无明】，才能不被十二因缘所束缚。”
“你们只是打败了法海，却并没有破除【无明】。”
元空大师看着顾青，说道：“羽客之前问法海何为佛祖，颇含法理，只是法海忿怒在胸，难明究竟。”
无明在佛家中，是心的无知，也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法海还会纠缠？”
白素贞语带惊异。
“施主的因果已了。”
元空大师对白素贞说道：“今后施主只要本乎自性，自然飞升。”元空大师又审度顾青，说道：“倒是羽客，只怕受难颇多。”
法海怨上你了。
顾青微微一笑：说得很好，多说点，最好让白素贞感动的哭出来。
白素贞瞧着顾青言笑从容，心头生出悸动，目光也有几分柔情。
“长明寺的事情，今天也妥当了。”
顾青说起此事。
当初长明寺的事情，让道济找到了顾青，和顾青做交易，而此事佛门不愿彰显法力搭救，顾青也没有彰显道门能耐，而是用一些金银，疏通了钱塘知县的三姨太。
这位三姨太出场虽少，却能够拿捏到杨知县，金钱疏通，晓之以情，在顾青没有动用法力的情况下，就把长明寺的和尚都给搭救出来了。
“善哉，善哉。”
元空大师说道：“顾羽客，四月末，园圃瓜茄初生，市价颇重，羽客若能为灵隐寺送来十匡果茄，或有善应。”
元空大师在说话后，转动着顾青赠送的翡翠念珠，回归灵隐寺的山门中。
十匡果茄。
顾青看向了旁边的白素贞，白素贞在此时微微侧脸，不敢和顾青直面。
“这位元空大师，似乎佛理很深。”
白素贞小声说道。
“嗯……”
顾青微微拖腔，传说济公在灵隐寺修行的时候，这灵隐寺的方丈是九世比丘僧，一眼就看出来了济公是罗汉转世，这灵隐寺的元空方丈，别有神应，也未可知。
两个人沿循山路往下，未走多远，便看到了小青在此处等待，瞧见两人之后，欣喜的走上前来，对着两个人不断端详，询问究竟。
“是顾青用【混元金斗】破了法海的金钵。”
白素贞笑吟吟的说道：“这才让我和法海的较量中，险险获胜。”
小青知晓这混元金斗就是马桶，猜到了顾青的手段，轻嗔一眼，说道：“就你的鬼点子多。”
“事先不说，是怕泄露机密。”
顾青对小青温柔说道。
小青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那可恶的法海用金钵看着我们呢！”说到这里，小青就感觉难受，她和顾青的感情已经到位了，小青几次三番想要和顾青滚床单，就因为法海时时窥视，让他们无法遂于寝处。
“法海也怨上了顾青。”
白素贞瞧着顾青，目含担忧。
“这，这……”
小青听到这些，细细想想，忽然说道：“这太容易了，法海要对你退避三舍，就算是他再怎么怨恨顾青，只要你跟我们待在一块，法海就不能对我们动手。”
法海要远离白素贞九十里。
法海想针对顾青。
所以顾青和白素贞捆绑，法海就只能干急眼。
这个逻辑很通顺，就是不知怎么，小青看着白素贞脸面生晕。
无论如何，这击败了法海，就是一件大喜事，顾青，白素贞，小青三者放下心来，在杭州四处游玩，到了夜晚，更是租赁小舟，泛舟西湖，体会“水月光中，烟霞影里，涌出楼台。空外笙箫，云间笑语，人在蓬莱。”的趣味。
顾青处于其中，当好中央空调的职务，即和小青嬉笑，又照顾白素贞的情绪，这泛舟一夜，白素贞眉宇间多了几分温柔，也多了几分哀愁。
“顾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临近天明，顾青正在还船之时，听到了呼喊声，抬起头来，瞧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对顾青倒是极为熟络，上前拱手，说道：“这也正好，叶大明快死了，您慈悲心肠，快去救一救吧。”
顾青虽然不认识这年轻人，却感觉其意甚诚，向着后面的白素贞，小青一点头，三个人跟着这年轻人，向着码头处走去。
此处本应十分热闹，但是这年轻人引领之处，茅舍低矮，巷弄逼仄，道路上满是泥泞，随着这年轻人三转两转，进入一茅草屋内，顾青向内探头，瞧见这破破烂烂的草棚下面，躺着一个中年人，浑身枯瘦，双眼无神，茫然等死。
“这是血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