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魔夜叉开始种魔长生 第296节

  李存孝踩着风火轮,讪笑着凑到大和尚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肩膀就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太乙捏住了。

  “好小子,翅膀硬了,敢和师父打擂台了?”

  老道士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是李存孝知道对方说的是秘境当中,自己主动招惹炼化灵宝的杨英这件事。

  “弟子不敢。不过,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还有些收获。”

  听到“收获”,大和尚和老道士同时挑了挑眉,但知道此时不是交心的时候。

  羊灵均和郑朗来了。

  “李师弟,你没事就太好了!”

  杜光磊第一个冲到跟前,李存孝看他真诚的神情,心里也不由多了几分亲近。

  这位杜师兄别的不说,是真的把他看成自己人。

  “有劳杜师兄记挂,我也是运气好,被秘境空间弹出,没受什么伤。”

  一边躲在两位师父身后,一边将自己的经历修改一番说出,隐去了和杨英争夺龙舟的过程。

  “李师侄是有大气运的人啊”,郑朗面上带笑,但眼神中却带着打量。

  “险死还生不说,武学也大为精进,真是脱胎换骨。”

  “的确是脱胎换骨”,羊灵均心中也多出几分猜测。

  看着被大和尚和老道士遮住的李存孝,忽然转了话头:

  “暴君无德,恐怕不能将灵宝收服。有缘者,只怕另有其人。”

  如此直白的话说出,四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太乙见状,咳嗽了一声,将拂尘一甩搭在臂弯:

  “大家同属正道,如何能互相猜忌?要我说,或许便是那秦奉权使了邪法,强行将灵宝夺走了也不一定。”

  “此言有理”,契此赞许地点头。

  “你看,离开了秘境之后,我们四人都在,唯独那秦奉权独自逃遁,必然有隐情。”

  “他要是不心虚,怎么连出来露个面都不敢?”

  因为他不是傻子。

  郑朗看着这一僧一道在那里唱双簧,表情有些绷不住。

  秦奉权若是留下,只怕这时候已经成了狼牙棒上挂着的碎肉。

  你们甩锅也不能这么搞吧?

  但是正如太乙所说,同为正道,灵宝认没认主,认谁为主,在谁手中.自己和羊灵均不可能真的在这些问题上揪着不放。

  因为若是要动手,二对二,己方未必输,但是两个小辈

  郑朗和羊灵均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的无奈。

  都不用杜光磊出手,李存孝一个人就能把邓玄静和郑涯吊起来打。

  投鼠忌器啊。

  ‘但李存孝在离开秘境前后,武学精进这么多,必然有大机缘’

  ‘太乙和契此为徒弟遮掩,何尝不是为自己遮掩?’

  ‘灵宝,只怕就在这二人手中’×2

  郑朗和羊灵均心中闪过类似的想法,神色又恢复如常。

  “多谢前辈援手。”

  白香山安排人马打扫战场,收拾残兵,不多时也赶了过来,对着契此行了个大礼。

  后者坦然受了,神情中倒是颇多赞赏。

  “为官一任,护佑一方,你当得起这八个字。”

  “得道者,自然多助之。”

  德正住持和天鼓寺的一干人马也注意到这边,不过看着几位宗师,还有宗师身边的李存孝,神情大都有些复杂。

  “若我能跟在太乙前辈这般丹道宗师身边,耳提面命”

  德聪露出艳羡之色,但说出口的话语却让德正嘴角一抽,随即露出无奈的笑容。

  怕是也只有师弟这样的纯人,才能不在意宗师的提携,一心扑在丹道上了。

  “此战虽胜,但善后的事,却不轻松啊。”

  满目所及,尽是尸横遍野,断臂残肢。

  得益于李存孝加入战场,今日一战,州城府衙一方损失并不惨重。

  但是在此之前,双方已经鏖战七天。

  待到收拢俘虏,重开城门,李存孝一路看去,家家挂白,行人惨淡,所见者好似尽皆笼罩在一层乌云之中,没有半点获胜的喜悦。

  “七日之战,数千城卫军,死伤泰半。”

  “好在未曾过多波及平民百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到了府衙,长史郑延昌立刻带人迎接,听闻了城外战场之事,一时间频频将眼神投向李存孝的方向。

  但后者却不在意这些,一看城中的哀戚景象,他这时心已经飞到了飞虎镖局。

  只不过白香山知道他和太乙、契此的关系,对镖局一向多有照顾。

  对方能坦然交谈,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什么?”

  郑涯忽然低声叫了出来,众人看去,却是郑延昌在郑朗身后,说了什么便退下。

  后者神情也严肃了几分,转而看向白香山,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

  “白刺史,雒阳.”

  东都雒阳?

  秦奉权的军队不是被挡在宋州了吗?

  雒阳还能出什么事?

  李存孝的注意力一下被拉了回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白香山身上。

  后者闻言,神色复杂,有些唏嘘地道:

  “就在三日前,黄潮领兵围困雒阳,不到半日便破城。”

  “如今他已经称帝,国号大齐,改元金统。”

  话音落地,屋子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沉思,有的皱眉,有的惆怅。

  但没有人痛斥乱臣贼子,也没有人义愤填膺。对于这些宗师来说,这一天早就已经是预见过的了。

  何况两京被破,也不是第一回,当年玄宗皇帝就曾被安史逼迫得流亡剑南道。若非郭令公收复两京,如今是大秦还是大燕都说不准呢。

  “秦奉权的军队被堵在宋州,黄潮还要调兵,不可能毫无痕迹。”

  郑涯看了眼曾祖的神情,主动开口。

  “雒阳怎么破的?”

  白香山叹了口气,“是武安军节度使。”

  武安军在山南东道,北边就是雒阳所在的东畿道,东边则是河南道。

  郑涯世家出身,对山川地理熟稔非常,闻言顿时反应过来:

  “黄潮是借道邓州、唐州,从山南东道北部迂回插入了东都?”

  “马木匠肯给他借道?他就不怕被打个措手不及?”

  武安军节度使姓马,从军前出身木匠,后来身居高位,人们也不大叫他本名,而称其为马木匠。

  羊灵均笑了笑,“这位马节度使听闻是个异类。”

  “上奉天子,下奉士民;不兴兵戈,保境安民。”

  “是为了避免和黄潮交战?”

  “未必”,郑朗摩挲着手指,神色一松,似乎想通了什么。

  “我记得,马木匠是梁王的旧部。”

  几位宗师先后露出了然之色,李存孝脑子转了几个弯,也明白过来。

  黄潮入雒阳,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

  天下藩镇林立,节度使们自立为王,无视朝廷,将权力在子孙部将中传承。

  但是窝在地方当山大王是一回事,扯旗造反又是一回事。

  若是有节度使打出推翻大秦的旗号,等待他的不是一呼百应,而是其他藩镇的围攻。

  枪打出头鸟,与其自己去触朝廷的霉头,不如让反贼先行。

  消耗朝廷的有生力量也好,试探皇室的反应也好,甚至,若是反贼够强,能把两京好好犁一遍,最好是把那些盘根错节的大族狠狠杀一批。

  到时候再起兵,就不是心怀不轨,而是奉天靖难、匡扶社稷。

  当然,立下如此大功,想来谋一个摄政、独相,也不算过分,再之后嘛

  屋中一片默然,无人出声。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黄潮攻破东都,自立为帝,已经拉开了乱世的序幕。

  朝廷或许还有力量讨伐黄潮,但只怕无力应对天下藩镇的各路节度使。

  山雨欲来,李存孝只觉心中发闷发堵,也只有眉心处,龙舟那若有若无的联系,能给他一丝慰藉。

  众人先后离开了刺史府,郑朗在和白香山说了些什么后,也带着郑延昌离开,似乎是要商议什么事情。

  不过让李存孝有些吃惊的是,两位师父竟然跟着他回了飞虎镖局。

  “怎么,不欢迎?”

  大和尚斜着睨了徒弟一眼,后者自然是露出笑容。

  “怎么会?”

  州城刚经过大战,正是人心动荡的时候。两位宗师若能在飞虎镖局住一夜,不知能震慑多少阴暗心思。

  这种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怎么会拒绝?

  “好了,现在没人了,说说吧,秘境里到底怎么回事?”

  太乙真人从弟子身上取回照骨镜,伸手一抚,近乎透明的光晕便将师徒三人笼罩,显然是为了隔绝外人窥听的手段。

  李存孝知道两位师父肯定会问起这件事,他离开秘境之后,也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解释。

  但是最后想来想去,他发现,除了作为自己立身之基的金刚杵,其他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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