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如狱,我肉身成圣 第177节

  还在挣扎的杨映,听到王文的言语,心中陡然回过神来,猛然一惊:‘是啊,秦王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在此之前,东宫和秦王府的不敢来笼络王文,乃是忌惮皇帝对于此事的看法。

  如今他们东宫率先派了人过来,那秦王府的人还会远吗?

  ‘决不能让此人投入秦王府,否则必成大患!’

  杨映暗下决心,心中紧急思索着眼下能打动王文、后续又能办成的价码。

  在他以及他身后的太子的眼中,而今的王文,已经不再只是淮南荡魔将军。

  而是接替淮南转运使的淮南官场之首!

  经过此事过后,淮南道哪还有官吏,敢硬顶荡魔将军府?

  不怕荡魔将军府裹挟着大批妖魔鬼怪上门,问你是不是勾结妖魔鬼怪?

  拉拢到王文,既能得到荡魔将军府的助力,进而操控整个淮南官场。

  还能斩断齐王一条江湖豪情之大腿!

  这都不是此消彼长了。

  而是涨、涨、涨!

  这种赚钱的买卖,即便他们东宫做不成,也决计不能让秦王府做成了!

  短暂而剧烈的思考之后,杨映很快就开出了价码:“只要将军肯投效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必保举将军兼任扬州团练使!”

  团练使在本朝乃武散官,可实职也可虚职。

  比方说,王文人在扬州,却获封边关团练使,那就是虚职,若是获封扬州团练使,那就是实职。

  但一个团练使,顶多也就统领三五千兵马,一应兵甲粮饷配给,还都是按照最低等级配给,连厢军的待遇都不如……

  王文听后,不置可否,只是打了个哈欠,困顿的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先生不妨先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说如何?”

  杨映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大门外明晃晃的天光,而后默不作声的收回目光,再度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暗自一咬牙道:“三载之内,太子殿下必保举将军,兼任淮南安抚使!”

  安抚使与团练使相仿,同样也是可虚职、可实职的武散官。

  不同的是,团练使的上限是五千兵马。

  而安抚使的上限,是五万兵马!

  他说这个,王文可就不困了。

  他笑吟吟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笑道:“先生能替太子殿下做主?”

  杨映正色的揖手道:“将军不必忧心,学生出发之前,太子殿下将此事全权交托于学生,只要将军肯投效太子殿下,学生有信心向太子殿下力荐将军……但学生的微末颜面,也止步于此了,若将军还不满意,学生也只能先行返回京城,请示太子殿下了。”

  言下之意:‘见好就收吧,再加码,你就先和秦王府谈吧!’

  王文略一沉吟,当即笑道:“先生痛快,本将也就不与先生兜圈子了……别什么三年之内画大饼了,太子殿下若是真看得上我王文,那就当前、眼下!”

  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只要太子殿下能栽培本将兼任淮南安抚使,往后本将就是太子殿下的马前卒,太子殿下指哪儿,本将打哪儿!”

  杨映听完后,却险些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绝无可能!将军在此间做了什么大事,不需要学生来提醒将军吧?眼下保举将军兼任淮南安抚使,置朝廷的颜面于何地?置官家的颜面于何地?”

  “这样啊……”

  王文又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那先生还是暂且回去歇息吧,本将倦了,有事我们明日再商议。”

  杨映被他的无耻给惊呆了:“你……”

第176章 BUG

  在经过整整一下午的谈判后,杨映与王文终于达成共识。

  按照约定,杨映返回京师之后,东宫就会立马着手运作王文兼任扬州团练使,作为王文投效东宫的和赏赐。

  其后,东宫在明年年初,运作王文升任淮南安抚使,

  作为交换,王文会保证淮南道转运使一职,落入太子一系的人马手里。

  双方都很满意这个方案……

  当晚,王文邀请杨映参加了荡魔将军府的犒军宴,五百将军府镇魔卫好酒好肉的结结实实的大吃了一顿。

  翌日清晨,二人分别,杨映返回京师。

  王文携将军府被克扣的粮饷,启程返回扬州。

  三日后,船队途径洪泽湖,敖青照例率阖府水军出水,在岸边大摆宴席,犒劳随行的镇魔卫们和阴差营的阴差们。

  酒席上,随处可见各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名场面。

  有喝得醉醺醺的镇魔卫,硬拉着同样喝得醉醺醺的螃蟹精怪,划拳大喊“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儿”。

  有好奇重的镇魔卫,硬拉着鱼头人身的鲤鱼精伙夫,探究鲤鱼精吃不吃糖醋鲤鱼,结果却被鲤鱼精拿着铲子追着“绑绑绑”……

  水军营的水军,将军府的镇魔卫见得多了,并且像这样的酒席,当初环淮南道拉练那会儿,他们也吃过几回,早就混熟了,完全不带怕的。

  但酒席上最多的,还是喝得醉醺醺的镇魔卫,拽着黑口黑面的阴差,嗷嗷大哭的冥场面……

  他们拽着的阴差,都是他们昔日的袍泽。

  在此之前,将军府内只有各级军官,清楚阴差营的存在。

  底下的镇魔卫们,多多少少都才猜到了自家衙门内部有鬼魂在效力,但具体有多少、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以及具体负责什么任务,他们都不清楚。

  包括先前将军府环淮南道拉练行动之中阵亡的镇魔卫,死后都编入阴差营一事,王文也从未公开。

  因为王文觉得,公开此事,可能导致底下的镇魔卫们在日后的办案争斗过程当中,因为有了后路而变得贪功冒进!

  玩过游戏的都懂,一命模式和正常的死后可以无损复活的模式,完全是两种玩法!

  而且,他也很厌恶用这种方法去收买人心……

  这是阴差营,第一次成建制的出现在将军府的镇魔卫们眼前。

  而后,他们便惊喜的发现,战死的袍泽,也赫然在其中!

  先前在山阳县码头,船上的镇魔卫们望见那些他们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身影时,就有无数人险些当场泪崩。

  一场酒席,集齐了人、鬼、妖精,气氛还异常的热烈、和谐!

  这在大周,估摸着也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了!

  王文也在喝酒。

  但他喝得很克制,用拇指杯小口小口送进嘴里。

  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这么个喝法,他喝上三天三夜都不会有半分醉意。

  敖青陪着他,亲自给他斟酒……

  “山精野怪登记造册的事,办得如何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文倒扣酒杯,聊起了正事:“有什么困难吗?”

  敖青放下银酒壶,略一沉吟后,答道:“回主上,此事倒是谈不上什么困难,就是成果……恐达不到主上的预期!”

  王文笑了笑:“怎么?山精野怪们听到要登记造册,都逃往别地了?”

  敖青松了一口气,叉手道:“主上神机妙算,卑下佩服之至!”

  王文笑着摆手:“少拍马屁,说正事儿……跑窜的山精野怪,是自发的吧?没有什么妖怪,在背后组织吧?”

  “这……”

  敖青偷瞄了他一眼,心头又紧张了起来,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道:“据卑下所知……是有的!”

  王文舒舒服服的依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扬了扬下巴:“说说吧!”

  敖青沉吟了片刻,叉手道:“主上知晓,卑下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运河,当前咱将军府山精野怪登记造册工作,尚且只推行到了运河上下以及沿河的各条干流。”

  王文笑了笑,点头。

  敖青继续说道:“目前插手咱将军府山精野怪登记造册工作的大妖,有两个,一个是黄河河伯,一位是太湖尸王!”

  王文在脑海中定位了一下两处水系的位置,轻笑着说了一句:“有趣!”

  敖青见他没有作怒,悬着的心登时放下了大半,接着说道:“自打咱将军府的山精野怪登记造册工作推行以来,运河各处水系之中就有流言称卑下乃是‘人族走狗’、‘妖族叛徒’,黄河河伯与太湖尸王不日便将兴兵讨伐卑下,各水系的水族受此流言蛊惑,悄悄投往黄河与太湖,卑下虽屡番禁绝,然黄河与太湖水域皆水道密集,卑下……实无能为力!”

  事实上,若非当初白子墨送山精野怪登记造册工作的公文回洪泽湖时,曾提及过王文并不在乎这些山精野怪逃亡别地,它早就来找王文商议此事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事怪不得你!”

  王文摆手道,末了饶有兴致的说道:“黄河有河伯、太湖有鬼王,长江呢?滔滔长江没有成气候的大妖霸占吗?”

  敖青回道:“自然有,卑下去岁年初便曾听闻过长江水神的名头,听说是一头白鳡成精……听说最近他正在长江上游和一条乌蛟开战,双方各自聚集了上千水族,已经打了快三个月!”

  王文挠了挠额角,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这些名头,都是怎么来的?同样都是妖,为何霸占黄河的妖叫河伯,霸占长江的妖就叫水神了?”

  敖青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纳闷道:“此事卑下难道未曾禀报过主上吗?”

  王文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敖青寻思了片刻,笑道:“这还真是卑下的疏漏……各地妖王的尊号来源,目前有两种。”

  “一种是血脉传承,就好比卑下,昔日走蛟成功之日,卑下便觉醒了部分龙族传承,知晓只要顺着我龙族修行之法一直修行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褪去蛟形,化为真龙……卑下便僭越称了‘龙王’。”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王文一眼。

  王文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敖青:“还有一种,取自山川大河之意,比方说黄河与长江,这两条大江大河皆乃神州龙脉、承载神州地气流转,自有神意,借助此二者龙脉之气修行,自会触及神意,得水君权柄,然黄河、长江涛涛无尽,水君权柄分化万千,唯有将万千水君权柄合而为一,方能证水君神位之尊!”

  “竟有此事?”

  王文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但仔细一思索,便又觉得这个说法的确合理。

  就好比神州五岳,尊名流传已久、亿万人称颂,以亿万人之意念,恐怕早已嵌入天道,得天道认证,哪怕是而今天庭、地府不存,后续的五岳之神依然只会成称五岳帝君。

  唯有五岳帝君之遵命,方能行使完整的五岳山神权柄!

  黄河、长江之名,比之五岳之名毫不逊色!

  “既然在黄河、长江修行,有这种大好处,那你等为何不去争黄河、长江的水君之位?”

  王文好奇的询问道:“怎么,怕打不过霸占黄河、长江的大妖?”

  “回主上,打不得打过,这还只是其一……”

  敖青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主要还是等身具龙族传承,不必去争那水君神位。”

  王文听明白,这厮是看不上黄河、长江的水君神位,当即调侃道:“蛇鳞都还没褪干净,还挑了……”

  敖青“嘿嘿”一笑,连忙说道:“再说了,咱这京杭大运河,商贸繁荣、香火鼎盛,比之那黄河长江也不差分毫,何必吃力不讨好,去与它们争得头破血流?”

  王文笑着点头:“你是懂苟道的!”

  敖青没听懂,还以为他说的是‘狗道’,当即吐着蛇信子表忠心:“那是,卑下可是主上最忠诚的狗腿子啊!”

  王文没搭理它,思索着它方才的话往下说:“按照你方才的说法,长江的水君之位还处于争夺之中,那黄河的水君之位呢?那条大泥鳅已经扫平黄河上下游了?”

  敖青听出他话中有异,讶异道:“主上见过黄河水伯?”

  王文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好像是见过一次,那厮龙形比你还完整,只可惜被我一道雷给吓跑了,没能当场弄死它!”

  敖青瞠目结舌的望着他,心说主上还真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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