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钢铁洪流向前碾压!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只有最直接、最高效的毁灭式平推!
“轰隆!”
挡在前进路线上的茶楼门板、柜台、桌椅被重盾硬生生撞碎!
几个躲在柜台后、根本来不及表明身份的食客、还有几个跑得慢真正被吓坏的伙计,连同木屑一起被撞飞、压扁、碾过!
“咔啦——!”
一面墙壁被沉重的盾牌猛力撞塌!
里面埋伏的齐国“沉渊阁”刺客刚拔出兵器,迎接他们的不是目标,而是坍塌的砖石和紧随其后捅进来的冰冷长戟!
“救命!军爷饶命啊!”
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中年人连滚带爬地从旁边巷口逃出,被混乱和恐惧驱使,下意识地朝着看似坚固的军阵跑来寻求庇护。
“噗!”
一道寒光闪过。
他甚至没靠近二十步,就被警惕的弩兵一箭贯穿后心,倒地抽搐。
乱军之中,玄甲军的“百步杀令”已不分辨目标身份,只看是否有进入致命距离的趋势!
无差别!
毁灭一切阻挡在行进路线上的障碍!
孟九阳和郭威也懵了!
他们带来的商会护卫、强弓会的汉子,一部分刚按照王启年之前的暗示,准备配合玄甲军“清理”周边杂鱼,另一部分尚在犹豫或观望。
然而玄甲军的杀戮机器一旦启动,根本不分敌友!
“住手!我是自己人!孟……”
孟九阳看着几杆冰冷的长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两个挡路的得力手下,目眦欲裂,挥舞着手臂想要喊停。
“噗嗤!”
回应他的是一个玄甲军士无情的长戟直刺!
孟九阳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洞穿自己胸膛的戟刃,口中溢血,他看着那面甲下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又艰难地望向不远处那辆安静停在阵中心的马车。
最终,他的眼神定格在刚冲出马车、亲眼目睹这一幕而面露惊容的王启年身上,充满了不解和最后的怨毒,轰然倒地。
“撤!快撤!”
郭威反应稍快,看到孟九阳身死,惊恐地嘶吼着想要带人退开。
但已经晚了!
滚滚前进的钢铁军阵如同碾压一切的磨盘,从惊慌失措的强弓会弟子身上无情地碾过!
弓弦崩断,骨裂之声不绝于耳。郭威试图抵抗,挥舞巨弓砸向一面盾牌,只换来虎口崩裂,下一刻,数柄长戟从不同角度刺入,将他彻底撕碎。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血腥气浓得呛鼻。
喧嚣的杀伐声、碰撞声迅速平息,如同汹涌的潮水骤然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死寂,唯有重甲踏过瓦砾、偶尔从尸堆中传出的濒死呻吟、以及金属摩擦和浓重喘息的声音。
天雨镇靠近车队入镇口的主街、两侧的商铺、乃至小巷的一部分,已经化为一片修罗场!
建筑倒塌,断壁残垣遍地,火焰在倒塌的梁木间噼啪燃烧。
尸体堆积如山,有面目狰狞扭曲、身材异常高大的“心火之兽”,有穿着黑衣或魏、齐探子服饰的亡命徒,有未来得及跑掉或试图做点什么却被卷进去的商会、强弓会成员……
更多的,是来不及逃跑或不明所以就被卷入杀戮漩涡的普通镇民。
鲜血浸透了泥土瓦砾,流淌汇聚成小溪,空气里满是铁锈味和焚烧焦糊味。
马车内,王启年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手指死死抠住车窗框,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头里。
他看着外面那片惨绝人寰的景象,再看看倒毙在乱石堆中、穿着商会主事服饰的孟九阳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从未想过,张远的手段会如此酷烈!
这已不仅仅是破局,而是玉石俱焚的清洗!
他辛辛苦苦布置的“暗桩”,就这样被自己的袍泽亲手、连同敌人和平民一起抹杀了!
姜正成躲在后面一辆车架内,指爪深深掐陷在紫檀木的车窗边沿,指节捏得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就是大秦铁血的军威?
这就是青阳侯的手段?
这……这简直是地狱修罗再世!
第777章 侯爷令,近车架百步者“斩!”
陈武和他麾下的玄甲,静静立在车架前,任鲜血流淌在脚下。
这等杀伐,比东海之上屠魔之战,简直如同儿戏。
死寂中,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车箱内,张远缓缓放下微挑的车窗帘幕,隔绝了窗外那血腥惨烈的景象。
他终于转过头,看向脸色惨白、还在微微发抖的王启年。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深邃如渊海,仿佛刚刚碾碎的不过是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
他开口,声音低沉、清晰,在充斥着血腥与焦糊味的死寂车厢内,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王兄。”
“大秦的军卒,在这凶险之地……”
“只认手中的刀。”
“信身上的甲。”
“靠背后的袍泽。”
“除此之外……”
“任何形式的‘朋友’,‘帮手’,‘暗桩’,只要不在名录,未能掌控生死……”
“便是负担,更是……威胁。”
“既为威胁……”
“无论敌友,或……无辜。”
“皆可杀尽。”
……
车厢内,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姜正成瘫软在锦缎坐垫上,指尖深深抠入紫檀木雕花窗沿,留下十道扭曲的白痕,全身止不住地战栗。
窗外那炼狱般的景象深深烙印在他眼底——残肢断臂,流淌成河的暗红,以及火焰在废墟上贪婪吞噬的舔舐声。
那三千玄甲军仿佛从九幽爬出的铁魔,碾碎一切时那份冷酷到极致的效率,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惊悚百倍!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不是护送……这是犁庭扫穴!
任何挡在青阳侯面前的障碍,无论敌我或无辜,都将被这铁壁洪流无情碾碎!
“殿……殿下……”随行的心腹幕僚周金忠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面如金纸。
看着外面仍在沉默清理战场的玄甲军,如同看着行走的死神。
“这……这便是……大秦军威……”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几乎无法自制。
后方车驾内,身着玄黑劲装的侍女呼吸粗重,按在袖中匕首上的手指冰凉。
但方才那毫无情感波动的屠戮,那为了“无差别清除潜在威胁”连本地蛇头都一起碾碎的酷烈,让她脊椎里都窜着寒气。
她曾担忧过这或许是一场圈套,如今看来,圈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算计都脆弱如纸!
云琴公主紧抿着苍白的唇,葱白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她并非娇弱闺秀,但窗外景象带来的冲击力远超想象。
那孟九阳瞪大双眼死去的模样如此清晰,仅仅因靠得太近就被洞穿胸膛!
这一刻,她对皇帝那句“放心,有青阳侯护持”才有了切肤体会。
安全?
是的,前提是……绝对顺从!
任何异动,都可能换来毁灭性的抹杀。
……
天雨镇的惨剧如同瘟疫般在三不管地带飞速蔓延。
“镇岳刀门”、“强弓会”在几个时辰内分崩离析,剩下的余党或跪在废墟前痛哭流涕烧香超度,或卷着细软亡命奔逃。
曾经在交界地带呼风唤雨的大小宗门帮派,此刻噤若寒蝉,紧闭山门。
他们的眼线疯狂传回消息,内容只有一个:恶魔过境!
那孟九阳和郭威,意图投靠都没逃过一死!
所有人心头都压着一座冰山。
再无人敢动半点“捞油水”或“卖消息”的心思,生怕那玄黑色的洪流下一个碾碎的就是自己。
镇中唯一开着的棺材铺前人头攒动,却无丝毫喧闹,只有压抑的哭泣和恐惧的窒息。
……
半日后。
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道沉重的烟尘。
“咚!咚!咚!”
如同大地心跳般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碾碎了天雨镇残余的死寂。
三万东境大军抵达!
旌旗猎猎,上书一个巨大的“秦”字,凛冽如北境罡风。
最前方是重甲枪戟如林的精锐步卒,铠甲黝黑,肩甲刻着东海杀魔特有的狰狞血斑暗纹。
接着是骑军,沉重的符纹甲马覆面只露凶眸,马背骑士手中破魔强弩寒光摄人。
最后是庞大的工程器械,高大的冲车、闪着寒光的床弩,如同移动的山岳,散发着无声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