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沙场啊……铁血无尽，会给人无穷无尽的疲惫感和无力感……”
萧影知道己方众人已经尽力，不由心中暗叹。
个人而言，萧影只是有些心累，倒没力竭之感，也没性命之忧。
可以说，即便再战一天，萧影也完全扛得住，数十上百部小成之境以上的炼体功法，让萧影肉躯超强，不惧沙场乱战中的普通流箭暗器。
值得一提的是，血战至今，双方伤亡惨重，连十八罗汉也战死七人。可上梁军的将军、战将、随军供奉，特别是最为依仗的道人，一直没现身交战！
“这是想纯以军卒，磨死我等吗？”
有些心累的萧影，也没多想地暗自揣摩。还以为沈法兴、刘子翼、孙士汉及梁军道人等，纯粹是怕死而藏在大军中偷袭，不敢现身来战！
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上梁军明显高级和巅峰战力不足，只是依仗天门卫和人海战术硬扛，沈法兴等高层自然不会现身而被执行“斩将夺旗和擒贼先擒王”战术！
不得不承认，沈法兴能成为江南三王，确实有几把刷子，至今依旧理智、冷静和稳重，没贸然现身，否则萧影不惜代价也先杀他！
“哧、哧、哧……”
萧影暗叹之际，后方忽然弓弦劲爆声大作，密密麻麻的箭雨、劲弩等，倾泻而下，顿时射杀、逼退了无数梁军。
与此同时，无数精锐隋军从墙头落下，杀向密集拥堵和攀附内墙的梁军，逼得梁军缓慢撤退！
转机来了……
第130章 南阳之难
“撑住！杀！我方援军主力已至，海陵已破，敌军必败！”
具体情况，萧影也不清楚，却不影响萧影趁机运气高喝，提升和稳住己方精神，削弱敌军士气、军心！
“杀！”
“百鸟之怒！”
和萧影并肩而战的独孤凤，精神一振，手中长枪一抖，娇喝着挑飞和刺杀三位天门卫和十数位梁军，气息气势大振。
“杀！”
四大金刚、十一罗汉和诸多幸存强者，齐齐振作己心般怒吼，精神大振杀向敌军，逼得敌军稍微败退！
“……”
浩瀚如海的梁军，颇为配合地旌旗展动，整体缓缓后撤。
这也不算配合，而是无奈，败退！
南城墙隋军新军加入，上梁军伤亡惨重，再不退就会徒增伤亡！
不过，上梁军也不是慌乱败退，天门卫及盔甲齐全的精兵，依旧硬扛着箭雨劲弩，掩护普通大军缓缓撤退。
南城墙上倾泻的箭雨劲弩，基本破不了天门卫和全甲精兵防御。除非是谢映登等极少数实力强悍的神射手，那也杀不了多少人，在这血腥惨烈战局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以说，如果不是靖武王萧影率军强袭南城墙，加上上梁军刚下令撤军休息，又紧急赶往南城墙，军心动荡，有些措手不及，上梁军的战况还会更好，南城墙也不会全面失守，快被打到东、西城墙了！
即便如此，城内数十万大军加数十万预备候补工兵、后勤兵等，足足过百万之众的上梁军，只要上梁王及上梁诸将不死，也没那么容易溃败、覆灭，导致海陵城沦陷！
“加强防线，堵住南城战场，伺机反扑！”
如今城南战场再难争夺，上梁王果断断臂，一声令下，数十万军民齐动，很快在南城墙构筑防线，死死把隋军堵在南城区，即便血肉防线也在所不惜！
……
姜堰郡天目山脉，天目古城，凤鸣军军营！
“报……”
“靖武王亲率精英强者，强袭海陵城南城墙，一战破城！如今正在南城墙争夺、撕扯！”
凤鸣军是随约停军了，却时刻紧盯着海陵城。
海陵战事一爆发，相关战报立刻传到天目古城！
“砰……”
凤鸣王李子通拍案而起，惊怒交加地连声叱道：
“果然……隋军是想强袭海陵城，三天内攻陷海陵……”
“吾王英明！”在场凤鸣众臣纷纷脸露佩服赞道。
区区三五天时间，相对于富饶浩瀚的江南战局，实在不值一提。但是，隋军和魔门就这么约定，甚至不惜联合，用意就不难揣测了。
不出李子通所料，隋军是想在约定的三五天时间内，攻陷海陵城，而后据守海陵城，应对东北和西北而来的凤鸣军和江淮军……
“即便攻陷海陵城又如何？上梁军岂是那么好对付，想据城逼退我军和江淮军？想多了……”
李子通颇为得意和自傲地缓缓说道，顿了下，看向左右吩咐道：
“传召南阳侯……率其部全速赶往海陵城，伺机而动！若有必要，可联合上梁军，击退隋军，守住海陵城……一半！若是上梁军已经击退隋军，南阳侯就无需出面了！”
“是！”
……
天目古城，凤鸣军军营，南阳侯伍云召所在主帐！
紫面英俊的伍云召，手持一封密信，剑眉大皱地来回踱步，满脸复杂和挣扎之色，显然正进行着激烈心理斗争！
伍云召亲信部下大将……席应封，低声提醒道：“侯爷！不说萧皇后所言能否相信，大隋气数已尽，群雄逐鼎，何需理会？”
“此言差矣！少爷和我等所求为何？不就是为老爷平反，重铸伍府荣耀吗？”
席应封话音刚落，忠孝王伍建章旧部兼伍府总管华严……严伯，立刻反驳道。顿了下，看向伍云召奉劝道：
“少爷！萧皇后母仪天下，子民拥戴！无论隋朝如何，如今萧皇后依旧是民心认可的天下正统，我等不可不认！错过此次，再想为老爷平反就难了，老爷就得背负隋朝叛臣的千古骂名啊！”
“胡说！隋帝已薨，大隋已灭，过去之……”席应封大急，厉声叱喝道，话未说完，却自觉闭嘴难言。
如今南阳侯伍云召帐下，有忠孝王旧部、伍府故人、南阳关残部等，能追随伍云召至今者，实力、能力不弱，大体分为两派:
一派是开隋九王之忠孝王伍建章旧部或伍府故人等，忠于伍府和伍云召。但是，基本心念老爷，更想为老爷正名而不惜一切，奋斗终生，并延续伍府血脉传承。
一派是南阳关残部，南阳起义失败后，他们成了隋朝叛逆，去路不多。如今所求，就是荣华富贵、封妻荫子或名传青史等等，佩服且认可南阳侯而想成就一番事业！
简单点说，就是新旧两派。
退一万步讲，身为开隋九王之一的忠孝王，已经位极人臣。伍云召再怎么奋斗，南阳起义失败后，最终顶多被封王，还能比忠孝王更高吗？还能让伍府荣耀更亮吗？
所以，旧派之人，一心想着护着伍云召延续伍府，最好能恢复伍府荣耀，且为老爷平反，还真不图伍云召成就什么皇图霸业！
席应封哑口无言，一位年轻将领提醒道：“凤鸣王的命令……是让我等立刻赶往海陵城，很大可能是协助上梁军，敌对隋军！”
“哎……”伍云召长叹未言。
这就是他的为难之处啊！
若是偏向隋军，他便成凤鸣军叛逆了，李子通还是他表哥！
以伍云召所部精英，立刻全速赶往海陵城，一天多就能抵达，到时海陵战事应该还没结束，还不影响魔门约定，大有可为。
严伯知道伍云召为难，沉思建议道：“少爷！要不我们先行出发，到时再定？或许，到时隋军已经溃败，可以两全其美呢？”
众人沉默，都知道这建议很好，却没人出声。
因为大家都知道，凤鸣王对海陵城势在必得。隋军胜算更大，但不管海陵战事如何，凤鸣军对上隋军是早晚之事，伍云召及众人依旧难免抉择，还不如尽早决定，免得白跑、白战，部分人还能尽早决定去向！
第131章 成人之美
“少爷！父仇未报，岂能因私废公？”
严伯不但是忠孝王旧部，还是伍府总管，阅历过人，能力非凡。看众人沉默就大概猜到其心思，不由脸色一沉看向伍云召提醒道。
伍云召眼皮一跳，颇为惭愧又有些不忿。便是其他人也反应不一，小半脸露愧色。
严伯此话，等于是说他们贪图权势或荣华富贵，竟然因“私利”而罔顾老主人忠孝王及伍府的血海深仇，这让人确实难以反驳或建议。
席应封心思一转，郑重连声应道：“老王爷的仇敌是隋帝，那我等不是更该找隋军复仇吗？”
“胡说八道！老爷乃杀身成仁，便是伍府众人也甘愿相随，岂能把整个大隋全看成仇敌？”
严伯脸色一沉，颇为恼怒地连声呵斥道，又严厉接道：“若是如此，那老爷结义兄弟……靠山王（杨林）、昌平王（邱瑞）、双枪王（定彦平）、寿光王（韩擒虎，江湖称天虎王）、幽州总管（罗艺）等人，以及为老爷求情的萧皇后，有意放过伍府的天宝大将（宇文成都）等恩人，都是我等仇人吗？”
众人一怔，部分人知晓事情始末，顿时无言以对，想想还真是这样……
特别是靠山王杨林，为了忠孝王伍建章，怒不可遏地持鞭上殿，当众怒骂隋帝杨广，并与之翻脸，至今依旧率军四处平叛，想挽回隋朝颓势，却再也没见过杨广，多次推诿、避开。
虽然后来隋帝杨广构陷忠孝王为废太子杨勇而行刺他，乃刺君杀驾重罪，灭族情有可原，也没能挽回靠山王之心。
只是靠山王杨林，包括南阳侯伍云召在内，也不能且不敢说隋朝皇室之靠山王杨林，是杀父灭族的仇人！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杨广让手下第一大将宇文成都前往伍府抄家灭族，宇文成都敬重忠孝王且知道他冤枉，故意纵兵喧哗，暗通伍府，有意放走伍府之人。但是，伍府早知忠孝王想“杀身成仁”，宁死不屈、不逃，甘愿束手待毙，伍府一百多口人全都被杀，仅剩镇守南阳关的伍云召。
某种程度上说，宇文成都身怀圣旨且职责在身，还冒险放纵，绝对算伍云召及伍府的恩人，只是伍府自己不逃，怪不了宇文成都，这恩情还不能不认！
席应封是南阳关旧将，不知其中具体缘由，却是眼神一亮说道：“这……也不好说啊！谁知道萧皇后和宇文小贼，当时是什么心理？寿光王不就亲率大军讨伐侯爷，且亲自出手了吗？”
“闭嘴！”
“不可胡说！”
“休得放肆妄言！”
伍云召、严伯及部分忠孝王旧将，纷纷色变且严厉叱道，使得席应封等不少人一阵错愕。
伍云召脸色变幻不定，语气嘘吁解释道：“寿光王是本侯叔父，当初有意放水，非战之罪！也有……故意放走本侯的心思，不可非议！”
虽然伍云召自认韩擒虎全力以赴，也不是自己对手。但是，当时交战，确实感觉到韩擒虎有意放水了。
“啊？”
席应封错愕难明，却是凝眉疑惑低声呢喃道：“没看出来啊……”
当时席应封可是亲眼看的伍云召血战韩擒虎、尚师徒，怒斩隋军几十员大将、战将，浴血搏命，这也叫放水？
更重要的是，伍云召此战不但一切尽失，连妻子也不想拖累伍云召而自尽，这怎么看也不像演戏、放水啊！
这也是伍云召心里复杂的主要原因之一，那些人私情和恩情是有，但因公行事，确实也算帮凶或侩子手，是恩是仇，是对是错，还真难说得很，仁者见仁吧！
伍云召听到呢喃，不由眼神凌厉警告道：“嗯？”
“严伯所言极是，无论如何，我等还是立刻赶往海陵城吧？否则王爷（李子通）便会降罪了！”
席应封心中一凛，也猜到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缘由，很复杂，连忙主动转移话题说道。又迅速接道：“为防万一，最好也通知侯爷兄弟……紫面天王和混天无敌！”
“嗯！”伍云召心思混乱，也没多想地随口应道。
短时间内，伍云召确实难以决定，否则也不会这么纠结矛盾了。但是，凤鸣王的军令，确实不能拖，否则就真全完了！
“少爷……哎……”严伯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长叹一声。
……
洪泽湖湖畔，江淮军军营。
凤鸣军收到消息的同时，江淮军也同步收到了，只是江淮军距离太远，反应不大！
“伏威！如今海陵战争已经爆发，因魔后之约，伏威暂停数日可以，相信凤鸣军不会坐视不理，我军抵达时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楚王辅公佑接到情报时，心思一转，善解人意地主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