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将灵丹碾碎成粉,轻点在她失去血色的唇瓣上,又在伤口处抹开珍稀灵膏。
掌心贴着柔软心口渡入灵气,以此护住心脉,再运功助她调理内息。
少女无意识地蜷了蜷娇小身子,细弱轻喘渐渐趋于平缓。
“.”
时玄在旁布置完阵法,回首望见少女周身翠芒萦绕,眼神微动。
这位白祖事关婆婆生死下落,难怪冤家会不惜掏出如此珍贵的灵丹。
只不过,此女为何会受此重伤.
“莫非是先前那场海上的大战?”
她暗自思忖,目光又落在那张稚嫩容颜上。
这般稚气未脱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是活过数千年的前辈高人。
瞧着反倒煞是玲珑可爱,宛若天地孕育而生的纯白精灵一般.
而且,那妖魔明明已对冤家畏惧至极,却又为何对她如此执着,不惜拼死争抢?
“暂时稳住伤势了。”
苏承长舒一气,取出干净衣袍将少女小心裹好。
“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那边。”时玄遥指远方:“我布阵时察觉那边有障物存在,似是上古遗留的建筑遗迹。”
“好!”苏承毫不迟疑,御剑疾驰而去。
空旷残破的殿宇内静谧无声,唯有一缕烛火摇曳,在断壁残垣间投下昏黄光晕。
苏承与时玄在周遭布下层层阵法,待确认万无一失后,方才独自折返殿内。
“嗯?”
他本欲查看少女伤势,却迎上一双红玉眼眸,宛若朝霞凝作赤琉。
纯白少女安静躺在软榻上,偏头幽幽望来,粉雕玉琢的脸庞平静如水,唯有目光中透着一丝警惕。
“小姑娘,醒的那么早?”
苏承神色坦然地在她身旁蹲下,温声问道:“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少女眼睫轻眨,沉默良久后,眼眸中的冷意渐渐消融,轻轻‘嗯’了一声:
“好多了,谢谢.”
那声线娇软得能滴出清甜水蜜,偏又带着几分空灵仙气。
苏承呼吸微滞,连忙收敛心神。
“你伤势未愈,且安心在此休养。我们会护你周全,不必担忧。”
“嗯”
少女长睫低垂,心中的戒备悄然消散。
想到自己的身子已被此人看遍,瓷白小脸上泛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薄红。
只是感受着苏承身上的淡淡龙气,她不由得轻启樱唇:
“我的蜕鳞.为何会在你手中?”
苏承眉梢微挑,取出怀中龙鳞。“此物是当代的问幽山之主所赠,说是前往星辰源地之际,可凭此龙鳞得‘白祖’相助。”
言罢,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几分探询:“姑娘你是.”
“我正是白祖。”
少女声音轻若飘絮,却字字清晰:“此番突生变故,因此受了重伤,只能奔逃。”
话语微顿,深深看了苏承一眼:“途中隐约感觉到蜕鳞气息,无奈前来求援,还好小叶她没看错人。”
小叶应该是对问幽之主的称呼。
苏承若有所思。难怪会在途中恰好碰上,原来是对方主动靠近。
“不知是谁伤的你?”
“你不必知晓太多,会引火上身。”
少女细语道:“以我如今伤体,已帮不了你多少,不妨尽快离开星辰源地,免受波及。”
“这可不行。”苏承面色渐凝:“我还有一事要问清楚。”
说着,他从空间里将‘十天剑’取出。“白祖前辈,你是否认得此剑?”
“.”
少女怔望着残破古剑,眼神闪烁不定,似有万千思绪流转。
良久后,她不禁呢喃道:“这是五荒劫帝的佩剑,为何也在你手中?”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苏承神色凝重道:“我此番前来星辰源地,便是为了问清当年之事。”
少女失神片刻,望向他的眼神悄然多出了一份柔和。
“原来是故人之子咳咳!”
似牵动体内伤势,她顿时娇咳出声,脸色又苍白几分。
苏承眉头微皱,连忙按上她胸腹间的伤处,以灵气徐徐疏导。
“你先冷静些,现在还是养伤为重。”
“嗯”
少女呼吸稍缓,那蚀骨碎魂般的痛楚慢慢消退,朱红灵眸柔柔注视着苏承。
“你如何称呼?”
“我叫苏承。”
苏承正专心调理着她的伤势,掌下又悄然碎开几枚灵丹,化作精纯药力渡入肌肤之下。
“好名字。”
少女眸光流转:“你不必再称我为‘白祖’,那是旁人尊称,太过生分。”
她虚弱抬起皓腕,玉指轻勾衣袖,轻吟道:“你唤我白绫灵便好。”
第226章 往事
苏承帮她重新处理好伤口,紧绷神色终于稍缓。
“白”
话到嘴边,望着白绫灵那张嫩玉般可爱的小脸,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唤了声‘白姑娘’。
“你神魂受损,需静心调养,切忌情绪波动。”
“嗯”
白绫灵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轻声道:“你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事?”
苏承眼神微动:“愿闻其详。”
“她生性淡漠,行事冷酷,不会为任何感情所左右,堪称天生的掌劫之人。”
白绫灵眸底泛起几分追忆之色:“当年若非我还有些保命手段,险些命丧她剑下。”
苏承:“.”
原以为这位白祖与母亲是故交,听这描述,倒像生死相搏的仇敌。
仔细想来,当初被母亲所斩的那条龙,似乎与眼前这位确是同族.
“不过恩怨纠缠千百年,到最后也能称一声故人。”
白绫灵垂眸轻语:“她当年执掌天罚,尊号五荒劫帝,剑镇八荒,何等威仪盖世。
但自天地异变后,她身为掌劫之人,便倾尽全力维系此方天道运转,最终甚至以身入劫,自封三千余载。”
苏承神色一凝:“可后来”
“二十二年前,不知何故重现人间,据传还带着襁褓中的婴孩。”
白绫灵面露歉色:“我常年闭关于星辰源地最深处,鲜少过问世事。直至穹青山原异动,才隐约感知到你母亲的气息,却未能及时相助”
“白姑娘无需介怀。”苏承语气冷静道:“所以我母亲她当真.身死?”
白绫灵轻摇螓首:“旁人或许不知,但我以秘法推演,她命星未灭,如今或许正隐匿某处疗伤。”
“可知她在何处?”
“似在一座古村。”
白绫灵朱眸微黯,轻叹道:“以我如今修为,已难再进一步推演,无法助你寻得确切位置”
“无妨,这已是意外之喜。”
苏承长舒一口气,眉间凝重终于舒展:“既然她尚在人间,总有重逢之日。”
心头大石落地,他转而问道:“白姑娘久居此地,可知此处是否还有其他秘境?
我师姐与我同入此地,却被外力强行分离。虽能感应到她暂无性命之忧,但终究放心不下。”
“想必是落入了‘星渊’。”
白绫灵秀眉微蹙:“星辰源地共分四重,最外层是龙宫旧址,而我们所在的拜星殿与星渊互为表里。
星渊内阴魂盘踞,煞气滔天,寻常修士本不该被卷入其中,除非她本身修炼的功法便与煞气相关”
苏承正色颔首:“师姐她是天境剑阁真传,近日修为突破,正巧受煞气所扰。”
“天境.剑阁?”
白绫灵闻言轻眨灵眸:“若是如此,你倒不必急于相救。此番落入星渊,于她而言或许正是机缘。”
“这是为何?”
“天境剑阁的功法至阴至邪,必入魔道。”
白绫灵意味深长道:“但妙就妙在,唯有入魔方能破而后立。当年那天境剑阁之主,便是主动深入厚土死境,纳天地煞气为己用,以魔制魔,炼就惊世修为。”
苏承若有所思,正欲追问详情,忽觉一股强横气息正急速逼近。
他凝目回首,默默盯着殿外。
“怎么”白绫灵先是一怔,随即顿时俏脸失色。“你快走!”
“嗯?”
“上界大族修士正攻入星辰源地,你留在此处太危险了!”
白绫灵不顾伤痛,急扯他衣袖:“速速远离此地,十日后再来寻你师姐。星渊煞气弥漫,那些人断不会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