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其实苦渡身死和无相以身设局这个谋划特别精彩,只是和异教的原因牵扯现在没办法写的太明白,我恨不得直接说出来,可惜,等到以后揭露的时候大家回头再看,一定会拍案叫绝,前提是我不会忘掉。)
第116章 新神
远处的山上响起了惊呼声,树木折倒,山石崩碎,空气中的血腥味道隔着数十里似乎都飘到了面前,李子冀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是暴怒的钟离在拿那群藏匿起来的恶修撒气。
眼看着即将驱逐佛门,到头来却来了这么一出。
人人得而诛之的异教从某种角度去看,与苦渡大师达成了一致,李子冀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他不是佛门中人,无法设身处地的去站在佛门利益上去思考。
只是他有些不解,难道在圣朝内弘扬佛法真的就这么重要?
重要到了明知道异教所为也要踏进去的地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何况还是如同佛门这样的大修行势力,你不能片面的从亲近异教与抵触异教这两方面去分析看待,其背后每个动作,说不定都带着你想不到的深意。
戒律院长老仍旧在哭,只是声音小了许多,短暂时间里竟然变得有些沙哑。
他似乎真的十分伤心。
“人总不可能真的太上无情。”
顾春秋想着这世间诸多事情,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道者本质上其实都是一个样子,只不过修道者的能力更大,想得更多些。
涉及到与自身所在意者深深相关的事情,就算是万丈佛性光辉,也会有一刹那的遮掩。
李子冀没有说话,只是在看着佛子。
佛子的脸上满是悲伤,说不清楚是在为苦渡大师的死感到难过还是在为苦渡大师的选择感到难过。
“在这里也好,起码离佛塔近些。”
佛子迈步向前走,抬手对着佛塔轻轻一点,淡金色的光芒自他的指尖生出,与佛塔遥相呼应。
地气涌动,天幕扭转似乎成了旋涡,佛塔上出现了一尊金佛,无色无相,无喜无悲,金佛身影盘坐佛塔高处,双手合十,微微低着头。
佛子僧袍轻挥,无相和尚的舍利子便朝着佛塔掠去,被金佛抱进怀中,四周出现了无数朵金佛莲花,很小,如雨幕一般缓缓飘落。
平地有诵经声响起,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声音并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晰。
这是舍利存放佛塔之后才会生出的异象,代表着一位高僧的落幕,从天地之中得窥法门,再将法门还赠天地。
光芒消散,金佛隐没,舍利已经放置于佛塔之中,散发着淡淡柔和的佛光,这份光芒永生永世都不会熄灭,在黑夜中指引着迷途的方向。
以前的积沙寺佛塔一枚舍利子都不曾存放,看着空洞,无论是什么人走过这里总会在嘴上或是心里念叨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佛塔才会存放第一枚舍利子。”
今天有两枚。
佛子并没有继续自己的动作,而是望着跪在地上的戒律院长老,他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戒律院长老往后退了两步,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等待着舍利存放。
佛子伸手唤出圣佛金莲,金莲佛光照耀着苦渡大师的身体,就像是炽热的阳光照在雪面上,白雪消融,苦渡大师的身体也化作光点缓缓消散。
无数光点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枚舍利,散发着更加温暖祥和的光。
佛子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再度点亮佛塔,风云重新汇聚,金佛凭空浮现,只不过这一次舍利子却并没有飞向佛塔。
而是静静地悬浮在众人面前,渐渐变得透明。
一阵风穿过佛塔,吹散了金光点点,佛子看着舍利消失的地方,目光微怔:“您也认为自己所做是错的吗?”
戒律院长老哭的更加伤心。
在场其余的五境大物也都是满脸复杂,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秉性,只是宁可舍弃进入佛塔的机会也要这么做,真的就值得吗?
对于一位僧人来说,死后舍利不能被存放佛塔,那将是莫大的罪恶。
苦渡大师自认为已经没有资格进入佛塔,他选择了散去舍利子,就像是地面上吹起来的一阵烟尘,飘扬四起,这阵风过去之后,烟尘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远处的血腥味已经淡了许多,藏匿在彩云山上的所有恶修都已经被金陵的修道者斩杀殆尽,只是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异教的线索。
没人知道异教的人什么时候走上的彩云山,何时去的佛塔,甚至就连何时离开也没人知晓。
佛塔上仅有的一枚舍利散发着祥和气息,四周有些枯萎的树木在这一刻重新焕发生机,梨园先生经过一番仔细查探之后终于找到了偷天换日大阵的阵眼,并挥手将其破坏。
他的目光中带着惊色,武夷山长老以及其余人脸色也是无比凝重。
阵法并不算特别可怕,但能够将阵法使用的如此完美,如此轻巧,那就十分可怕。
甚至从外面都无法发现偷天换日大阵的存在,等走进来后再有所察觉,已经为时已晚,如果是自己走入了阵法后该怎么应对?
他们想着这个问题,面色不太好看的离开佛塔,回到了积沙寺禅院之前。
神子和神教大祭司已经离开了,就像来的时候没有说任何话,离开的时候同样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并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应当是栖封琴。”
陆之道的手里拿着一张金纸,以手代笔正在上面写着什么。
李子冀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察查司的记载,知道这是陆之道在写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推测,要不了多久这张纸会出现在圣皇的面前。
......
众多修行势力重新碰面,那些看热闹的小势力之人依旧战战兢兢的站在远处,他们现在愈发后悔这次来到积沙寺凑这个热闹。
这场经非听不可吗?
现在就连苦渡大师都死了,天知道他们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腿肚子都哆嗦成什么样子。
“的确,如果是栖封琴,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梨园先生眼中闪过明悟之色,能够遮掩气息,瞒住在场这么多的五境大物,于无声处设下偷天换日大阵,想要做到这一点,的确非栖封琴不可。
只是,谁有资格拿栖封琴呢?
第117章 割草
难道异教又有新的神出现?
“如果是栖封琴,那么这就意味着异教出现了新的神,这很危险。”陆之道目光在在场所有五境大物的脸上扫过,提醒道:“经过一千五百年前那场战争,异教力量折损大半,再加上一千多年来不停地在无尽平原割草,纵然异教实力有所恢复,也肯定远不如全盛时期。”
“自从院长大人仙逝之后,割草一事就停滞到现在,想必这位新神就是这段时间里被挑选出来的。”
提起去无尽平原割草这件事,谁都没有说话,因为那并不轻松,除了要面对危险的异教之人,还要随时应对平原上无尽的荒兽。
每次割草,各家各派都要死上许多人。
“新神?”
李子冀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在三千院看书的这段时间,他的确看过不少关于异教的书籍,可对于新神这个词汇,这还是第一次听见。
顾春秋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听见他询问后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解释:“异教的内部结构与寻常势力并不一样,他们实力或许十分强劲,但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领袖。”
“并且这个领袖还必须要从新人当中选择,打个比方,比如让你去做三千院的院长一样,异教挑选新人加入,设置最残酷,最痛苦,最孤独的选拔,最终走到最后的,便是他们的领袖,也就是新神。”
“而栖封琴是只有新神才有资格使用的宝物,就像佛门的三十六朵金莲,以后只有佛子才有资格驾驭。”
李子冀有些意外:“这似乎有些儿戏。”
挑选一位新人出来做领袖,难道就不怕将异教带入深渊之中?而且,那些老怪物们又怎么会服从一个新人的指令?
顾春秋摇了摇头:“你错了,异教的新人并不是如同修行势力表面意义上的新入门弟子,他们挑选的新人都是对异教有着坚定地信仰,从一开始被选中的那一刻就会学习异教传承无数年来的所有秘密和目的。”
“新神加冕,所了解的东西,看待未来的目光,绝不会比任何一个异教老妖怪更弱,甚至因为足够年轻,往往能做出更大胆,更出色地决定,就比如这次。”
李子冀认可这一点,他在长安城也看过许多部话本,为什么所有拯救世界改变世界的主角都是年轻人?
因为年轻人的身上充斥着无限的可能性。
他们敢站在万丈高山纵火,敢跳进无底深渊撒尿,他们在死前也要放声高歌,肚子疼弯了腰还偏要再喝一瓢凉水。
他们也许会做错事,但做错事之后立刻就会站起来,年轻人就是永远那样朝气蓬勃,雪落满身也只是开怀大笑。
年轻人站在阳光下,影子永远都是那么笔挺。
这次异教选出来的这位新神,就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年轻人,李子冀虽然从未与其见过面,但心底却不可抑制的生出了这种感觉。
陆之道继续开口:“察查司的探子已经布满了金陵方圆千里,但我觉得并不会有收获,异教这次的行动显然只有寥寥数人,且都是五境大物,再加上有栖封琴的帮助,想要从云云人海中找到蛛丝马迹并不容易。”
“新神的出现意味着异教的卷土重来,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在自身实力尚未完全恢复之前,尽可能的搅浑天下,所以在今天离开之后,我希望诸位心里都要有一杆秤,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陆之道声音平静,却暗含警告,尤其是多看了一眼洗剑宗的王长老。
宁海潮之死依旧是个谜,但在场绝大多数人心里都倾向这是异教之人暗中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洗剑宗和三千院的正面对抗。
无论宁海潮是不是死在异教的手里,现在都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借口。
但洗剑宗长老却是面无表情,好像听不出陆之道言语之中的深意。
果然,在某些人眼中,异教的威胁远不如自身利益更大,洗剑宗需要这个借口去光明正大针对李子冀,除此之外,洗剑宗不会考虑其他事情。
李子冀抿了抿嘴角,想着以后该怎么清理掉洗剑宗这个碍眼的地方。
顾春秋盯着王长老的侧脸,心想等自己突破五境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这老东西。
“我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呈给陛下。”陆之道的目光带着一抹冷意:“同时我也会建议陛下,重启无尽平原割草。”
不仅仅是异教重新崭露头角,无尽平原的荒兽也日益壮大,圣朝和无尽平原接壤的地方总是受到威胁困扰,刚好趁着这次机会一起解决。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变了脸色,有人更是顾不得身份,直接开口:“陆大人,数十年不曾割草,如今的无尽平原必定无比危险,即便要重启,也该有个准备才行。”
陆之道淡淡看了说话之人一眼,是姑苏的燕家家主,燕家势力还行,不大不小,家中只有两位五境大物,若是重启割草,家中子弟必定要有所损伤。
甚至,就连最出色的几位也没有百分百存活的把握。
往年每次割草开始,各个势力的年轻弟子都会战死许多,如果运气不好,就算天赋如同李子冀崔文若这种层次的,也可能死在无尽平原。
“如果不危险,还割草做什么?”
陆之道冷冷说了一句,随后将金纸放在掌心,用力一握,再度张开后金纸已经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李子冀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玄妙的波动,他从未接触过,但却莫名有些熟悉,想了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应该是圣朝国运。
他的体内也有国运相伴。
难怪会觉得有些熟悉。
异教选出新神重新出世,再加上陆之道的提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圣皇就会重启割草行动。
在场众人都是目光凝重起来,得早做准备才行。
“割草越早开始越好,我都已经手痒难耐了。”
武夷山长老揉着自己的拳头,满脸兴奋。
有想要保存力量的,自然也有想要浴血奋战的,在武夷山长老,甚至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只有经过血与火的年轻人,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梨园先生看着穆小宁。
穆小宁抬头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