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赢回来,他就真的不赌了……
“大人,小人有钱有钱!”
赵汉祥晃了晃手中那灰扑扑的钱袋子,‘哗啦啦~’的铜钱碰撞的声音响起。
“呦,还真有钱呀!那还不快拿过来!”
黄国法这位税吏嘲笑的说着。
那袋子里的银钱若是够的话,这家人,就不会在这打起架来。
钱!钱!钱!
一分钱能难倒英雄好汉。
能让父子兄弟反目成仇不相往。
能让同林之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汉祥讨好的说道:
“大人,今年的税是成年男人7钱银子,妇幼半大小子4钱银子。”
“我这里就只有1两的银子,能不能饶一钱银子,让我……让我儿子留下来?”
哭泣中的岳翠娥,猛然一惊!
赵汉祥恨岳翠娥这个恶婆娘,不给他钱,还给他胸口上来了这么一剪子。
而留着儿子,还能养个老……
“哼,税是给国家交的,要不伱去问问皇上,看看能不能少啊?要不然你去充军,让他们娘俩留下吧?”
“不不不!”
赵汉祥那头,当即就摇成拨浪鼓。
他先前若是愿保娘俩,又怎么会作出抢银钱之举……
只好将价7钱的铜钱交给了黄税吏。
黄国法当即口中念着,并要在名册上写到:“赵汉祥家三人,交税7钱,母子老幼充斥边军……”
赵云心中一叹,却也无奈。
只能期望着,在发配边军的过程中,赶紧学几门技艺,将身体练得强壮些。
到时候在边军,指不定就能混出个名头,甚至一步一步尝试着往上爬爬也未尝不可……
卫所小旗程洪安忽然开口道:
“黄税吏且慢,小子,你叫赵云是吧?”
“是,大人你……”
赵云见着那诸位官兵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好似是在瞧货物一般,顿时也有点好奇,这是要干嘛?
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小旗程洪安眯着眼看着赵云继续说道:
“我见你一表人才,不若加入我舞阳卫所,成个军户,这样一条鞭的税钱可以减半,你也能每天下值后回家,并侍奉父母。”
“而且等到卫所的时候,我还给引荐一位大人物,你在其旁候着,只需待到发达了,提携照顾一下我等,如何?”
赵云、岳翠娥、赵汉祥、赵村正,包括要在税策上写字的黄国法,以及另外数位要被送去边塞充军的那些人,齐齐震惊!
这赵云走了狗屎运了!
怎么就忽然被小旗程洪安看重,且还要举荐给大人物……
赵云也心惊的想着:
‘天下掉下馅饼了?’
‘我这虎躯一震,威猛霸气间,诸位贤良,直接过来跪拜?’
但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赵云警觉了起来。
只是周围那父母村长热切的目光;
那其他要被充军之人,快要将他给瞪死的,羡慕嫉妒;
以及那些官兵的微笑……
赵云忽然自己入坑了。
但他现在不加入卫所,难道还真要跟老母亲一起去边塞打仗吗?
说来说去,都是没有选择呀。
如此的话,不如做戏做全套,先配合程旗官的把戏吧。
当即,赵云那声音洪亮的拜谢道:
“多谢大人看重,我现在就加入舞阳卫所,待被大人物看重之时,也必不忘大人今日的提携之恩。”
“哈哈,好!”
小旗程洪安,连同周身其余几个官兵齐齐大笑了起来。
场面一时,忽然就有些欢乐了。
不在似之前箭弩拔张。
随后,小旗程洪安又看向身旁眼神有些玩味的黄国法:
“黄税吏,虽然赵云还没有在我舞阳卫所登名造册,但通融一下,应该可以吧?”
税吏黄国法,虽然没搞清楚这几个人的把戏。
但小小通融,自然可以,便点着头。
“当然可以!”
而后税吏黄国法便在税策上,如实写到:
“小旗程洪安作保,准舞阳卫所军户赵汉祥家三人,税银减半,需交税7钱半,实交税……”
“赵汉祥,还不赶紧将剩下半钱银子拿出来?”
“哦哦,这就给!”
赵汉祥恍然若梦的又掏出半钱银子。
小旗程洪安又嘱咐道:
“赵云你给家里人告个别,然后带些干粮赶快跟上我们,我们先去下一户……”
收税的人,往前走了。
家里的危机,似乎也解除了。
但那老爹赵汉祥脸上时不时闪现出的愁容,让赵云有些疑虑。
不过岳翠娥却是破涕为笑,由衷的为自家儿子开心。
虽说卫所也是个破烂货,底层小兵比雇农还惨,但有人往上举荐的话,也是条出路!
“我儿,你去了卫所,对那些大人物要多说好听话。”
“有些苦楚了憋着回来跟娘说就行,可别在你那些同僚们面前胡乱编排其他人……咱别争抢好斗,咱先站稳脚跟,还要注意安全。”
赵云对于这个今世的亲娘还是有感情的,低头听着慈母在他临行前的叮嘱。
随即也叮嘱着这位母亲:
“娘,我知道了!”
“而且卫所不远,隔个三五天的,我就回来看看你们。”
“今后娘你也不要那么操劳了,伺候伺候地里庄稼就行,我在卫所也发银钱的……以及有钱了换成麦子米面存在家里,不要将钱给我爹……”
这一刻,忽然有了营生的赵云,仿佛成了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又看了一下那个满脸发苦,试取博得同情的赌鬼老爹。
赌鬼的话,怎么能信?
但也只能等他从卫所回来,再解决这赌鬼的事了。
无奈的摇着发蒙的头,又进入家门带了一个饼子,就追着前面收税的大部队了。
刚走到猎户张生家不远处的时候。
赵云就能听到里面鸡飞狗跳嘈杂的动静。
而走进庭院的时候,就见着那高大有两米,壮硕又孔武的张生,竟被精瘦的小旗程洪安一脚压在地上,甚至都不得反抗!
‘这官兵,好大的力气呀!’
‘还有张生大哥,怎么惹着这群兵了?’
‘那赵村长和黄税吏,怎么都灰土灰脸趴在地上?’
‘唉~,若是我到卫所成为官兵,应该也能学到这等上好的军中功夫吧?’
赵云心中惊叹着。
而后,又见那灰土灰脸从地上爬起来的税吏黄国法,踉跄着走到被小旗程洪安压在地上的猎户张生的面前。
“叫你不交税银,叫你还敢踹老爷我……给爷死吧!”
黄国法抬起腿,使劲一脚,就踹在张生的的头颅之上。
砰砰!
那沉闷的响声,接连响起。
赵云有心劝说一下,但想了想,自家也刚刚脱离困境,哪有这个资格劝说人家官吏?
况且听黄税吏雷霆大怒,和那嘴里不断咒骂的话。
赵云稍微整合一下,便知是那从牛角山搬过来的外来猎户张生,将赵村长和黄税吏给打了。
他这时胆敢去劝说,怕是火上浇油。
但赵云没想到的是,他因一些畏手畏脚而没开口劝说,反倒是那小旗程洪安颇为好心,人家劝说了起来。
“好了老黄,再踹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一个猎户还想反天不成。”
税吏黄国法不以为然,似乎发怒似的,又一脚使劲砸下。
咔嚓~!
这次的声音,就连赵云都发现有些与众不同了。
小旗程洪安,将刚刚作用于张生那脑袋上的一缕透骨劲力散去。
然后将脚从那没有起伏的胸口上给挪开,看向税吏黄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