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使呼出一口气,道:“那么,以西岳麾下断龙使之名义,我必要拦住你!”他手中的法宝化作一条苍龙,朝着西岳金天王杀去。
龙吟声起,阵阵波涛。
镇阴真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起上,否则的话。”
“他夺取了终南山的宝物,我们都会被他灭口!”
九老洞司辰哭丧着脸:“啊,老头子真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青囊真官也是,脸色难看得很。
见到众山神齐齐围杀金天王。
忽而驾驭青云,转身就逃,金天王一动不动,只手腕一振,手中长枪破空而去,如一道金光穿透雾幕,那青囊真官只感觉到心口一痛,竟是已经被长枪刺穿,就连魂魄都被搅碎!
失去了兵器的金天王面对着三位神将的围杀。
踏步往前,出手。
纯粹至极的庚金锐气撕扯,杀意汹涌,交手十余合,折断了断龙使的枪,用断龙使的断枪刺穿了九老洞司辰的心口,最后探手抓住镇阴真王的头颅,面无表情,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镇阴真王的头颅滚落尘埃。
华山土地公和镇魂营大将更是早早陨落。
最后,看着半跪在地,浑身是血的断龙使,金天王握着断龙使断枪的手微微一顿,终究没能立刻下手。
只是抬手将断龙使的兵器砸在地上。
转身,伸出手,抛飞出去的长枪化作一道金光,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锋利无匹,踱步徐行,走了几步,却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
大地开裂,地脉之气化作了龙爪,将他死死抓住。
断龙使半跪在地,嘴角淌血,双目发红:
“真君,不可以一错再错。”
“西岳镇守西方,斩一切邪祟,岂能——”
金天王闭目:“三。”
“真君!”
“二——”
“不可以继续执迷不……”
轰!!!
以龙族之力,搅动地脉,化作坚硬无比的龙爪直接崩碎,金天王没有转身,手中长枪骤然逆转,兵器一下变长,枪尾的螺旋尖锥瞬间洞穿了断龙使的头颅。
断龙使的声音消失,身子晃了晃,朝着旁边重重倒下去,龙血流淌在大地上,金天王的目光没有一丝丝的涟漪和迟疑,漠然道:
“本座,给过你机会了。”
“前方道路,无论是谁,皆杀之。”
金天王手中的长枪在地上一戳,大地开裂,将断龙使的尸骸收敛了,其他的则是连一瞥都没有,金天王手掌一动,兵器朝着前面轰开大门!
大门打开,金天王杀入院子。
然后,金天王脚步一顿。
!!!
他的瞳孔收缩,眼前所见到的,并不是院子里的风景,而是辽阔的风云,是地脉流转的雾气,是浩浩长空,而他握着长枪,正在前行。
他自己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
“若能夺下这宝物,本座定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钉在西岳石壁上!”
仿佛又回到了他察觉到终南山地脉气息的开始。
金天王缓缓抬头,看着那边的天穹,看着地脉的波涛;断龙使,华山土地公,镇魂营大将,甚至于被杀死的另外三位山神,都发现自己还在刚刚原本的位置上。
还在刚刚发现了终南山地脉元气变化,打算过去一探究竟的那个刹那。
仿佛方才的围杀与杀戮从未发生过。
金天王的瞳孔收缩,额头渗出了无数的冷汗。
“这是……”
“时间逆转,还是幻觉。”
院子里面,俊美青年双手笼罩在袖口中,垂眸平和,袖袍在风中翻卷着,深不可测,手中托举一个看着朴素的陶碗。
方才围杀金天王的诸神、精怪,竟都化作细微的光影,被收在这碗中。他垂眸俯瞰碗中景象,眼底倒映着地脉流转的纹路,似在观察一场无声的闹剧。
金色竖瞳带着天然的冷漠。
金天王察觉到了不对,但是心中的锐利杀意未曾熄灭,峨眉山九老洞司辰和青囊真官则是狼狈逃离。
可是他们飞出这千里雾气地脉的瞬间,就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更是亡魂大冒。
究竟是刹那之间,他们的感官被无限制地放大了,还是说,已经进入了幻觉,一切行为被和思绪切断,所以自以为是做了些事情,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人能说得清。
伏羲将手中的碗收起来了,懒洋洋道:“哦?成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啧啧啧,这东西真好用。”
戒备的众人,还有没有和他们遇到的妖怪,修行者们,他们所有人戒备不已,无法离开,无法摆脱这种情况,只是周围的云雾越来越浓了。
湿冷的雾气钻入衣领,带着地脉特有的土腥味,压得人胸口发闷。
云雾散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院落。
青砖黛瓦,木门前挂着半旧的竹帘,看着朴素清净,只是除此之外,院落依旧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
他们也终于看清了彼此——除了金天王等人,这千里地脉范围内的妖精鬼怪、修行玄官竟都在此处,一个个面容僵硬,手按兵器,眼中满是警惕。
“是谁在此作祟?!”有山神忍不住怒喝。
“好手段!竟敢设计我等,有种便出来!”
无人回应,这里就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咔——
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木门推开的声音清晰无比,雾气缓缓消散,鸦青色的道袍闯破了雾气的封锁,手掌白皙,木簪束发的少年道人缓步走出。
道袍边角还沾着晨露,宛若从山间晨雾中走来的隐士:
“是贫道该要问问才是吧。”
断龙使看到那张脸之后,面色大变,青囊真官等则是神色微凝。
少年道人伸出手,一只雀鸟落在他的手指,可爱亲昵。
与他周身幽深的气息形成奇妙的反差。
少年道人抬眸,双鬓斑白,气息幽深,笑了笑。
声音清淡疏远,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何人。”
“为何来此,打扰贫道清修?”
第219章 群生万类皆俯首
断龙使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少年道人身上,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和华山土地公,还有镇魂营大将对视一眼,就在刚刚,这少年道人分明还安静地躺在自己几个扛着的棺材里面。
怎么会在这里的?
不对,这气息是——
他们是下意识地去探查周衍的气息,然后面色一个个发生变化,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面,只是六品境界的少年道人,此刻展露出的气息却是雄浑如同这千里山川的雾气一样。
深不可测!
怎么会,难道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面,就突破了?
断龙使下意识否定了这个猜测,这绝无可能!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位太上楼观道的太师叔祖,一直以来都在隐藏自身的真实修为。
难怪。
难怪,难怪——
难怪能够主导两千四百玄坛组成的泰山府君大醮。
难怪可以招来足足六千泰山卫,还有泰山的神将!
难怪那一次,甚至于还招来了泰山府君的真身降临,无怪乎如此,原来是这样!
一切皆是计划?那这计划,又是为了什么?
于是,断龙使明白了一切。
周围那些寻常的支脉山神,妖精精怪们则是被刚刚那似乎永远在原地循环的大雾给镇住了,吓破了胆,此刻缩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场中变故。
而在这群情死寂的时候,唯独长枪的枪锋抵着地面的声音响起,金甲白袍的神将缓步往前,枪锋抵着地面,每走一步,都有庚金煞气从枪尖炸开。
那九老洞司辰心思一转,故意道:“西岳真君,你要做什么!在这太上楼观道周真人面前,还要放肆吗?!”
轰!!!
西岳真君并没有回头,手中的长枪一转,裹挟出一团庚金煞气,朝着旁边挥洒,直接砸在了九老洞司辰身上,后者被打的飞退出去,面色煞白,先前被‘杀’的记忆再度浮现出来。
似真似幻,竟让他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
似真似假,犹如虚幻梦境,颠倒梦想。
“能打,可杀,看来,这一次总不会是虚假的。”
西岳真君收回长枪,语气里清冷漠然。
九老洞司辰怒道:“你!”
金天王手中长枪抬起,眼底清淡,带着倨傲和不屑,道:“诸位,都不必遮遮掩掩的,来这里,都是为了这终南山的宝物罢了。”
“本就是来夺宝,何必口上一套,手上一套。”
“似是小丑伶人,让人发笑。”
白袍神将神色睥睨,手掌神兵抬起,指着周衍,白袍下摆被庚金煞气卷得猎猎作响,他眼底闪过一丝忌惮——方才被困在大雾中的窒息感还没有消散。
但眼前的少年道人周身气息虽强,却没了那雾中的感觉。
摆在身前的不过只是两条道路了,一个是卑躬屈膝地低头,一个是拔出长枪。
他赌眼前这少年道人不具备刚刚那雾气的特性。
“你的气息变化,看来,这终南山宝物在你的手中。”
“拿出来吧。”
金天王瞬身往前,手中枪身萦绕的庚金煞气凝成丈许长的枪芒,带着劈山裂石之势,朝着周衍当头劈下!周遭的雾气被枪芒硬生生压开,形成一片真空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