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那时候重伤的开明,玩游戏就不再是他的对手了,在游戏中输多赢少,于是,开明不服气,就开始用奇门遁甲,八卦玄奇来和那少年对拆。
一开始只是后天奇门而已,后来到了最初的先天八卦,风后的奇门,然后是轩辕奇门,一个个的,那少年郎最多被困住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融会贯通。
那时候的开明颇为开心,因为有了一个可以和他一起闲谈的小友,他们有一个小小的草庐,一个院子,青衫的中年男人就这样和那少年郎闲谈对弈。
只是在那少年用了三日时间,就贯通奇门遁甲的时候,开明就明白,那少年必然会成为天下最顶尖的人物,名动天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慢慢的,那少年有了卧龙的名号,再然后,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响,而后,有一天——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风很温柔。
有三个男人,来到了那少年郎的草庐前。
“到了。”
葛郎的声音,打破了开明的回忆,他站在这秘地前面,那是一座山洞,山洞旁边,坐着一个极为衰老的老者,腰背弯曲,脸上都是皱纹,散发出一股老人味,葛郎把馒头放在老人前面的碗里,道:
“这位是我们寨子的守山人,负责看管这里。”
“历代都有许多人,想要来看看,阿公的宝物,但是都进不去,进去一步,就会被传送出来,有的硬闯,甚至于会昏迷,醒过来,往往都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的时间。”
“您也不要贸然尝试了,还是有一点危险的。”
开明眼睛瞪大,看着眼前的山洞,似乎已经听不到这老者说的话了。
‘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这个叫做【奇门遁甲】,很难的哦’
这胡子拉碴的文士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酣畅淋漓,却带着一种颓唐和悲伤,他忽然袖袍一卷,踏前一步,葛郎急急道:“小心,这地方神秘莫测,一不小心的话,会……”
他的话音没有说完。
轰!!!
眼前气浪炸开,有极其清晰密集的机括声音转动,脚下有玄妙纹理升腾,变化,一生二,二生三,四象,八卦,六十四卦,最后化作了四千三百二十局!
光华灿烂,乃至于极致。
是为人间通彻奇门遁甲之人!
最终,这奇门遁甲衍化至于极致,然后,层层破碎开来!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草庐,那是几百年前的草庐,还有几百年前的阳光和风,葛郎面色不敢相信,那文士已缓步走进了这大阵之中。
是熟悉的地方。
昆仑大神的生命是很漫长的,凡人的一生,甚至于短暂地难以把握,也因此,记忆也更为鲜明,这个地方熟悉到,仿佛还是当年,青衫文士和那少年一起对弈下棋的时候。
吱呀——
当他走到门前时,草庐的木门恰好在此时缓缓开启。
一卷竹简于屋内案上自行铺开。
开明伸出手,竹简恰到好处地展至末尾。其上字迹清隽有力,如竹如风,那一行墨迹,仿佛跨越数百载光阴,徐徐呈现眼前。
“许久不见。”
“老师。”
第238章 五百年铸一剑!
这一个尘封了数百年的草庐,依稀还是当年那少年离去时候的模样,青衫文士立于门前,看着屋子里面,就连他们对弈时候的棋盘都还一般无二,摆放在相同的位置上。
开明看着那恰好到处的竹简上的文字,嘴角扯了扯,觉得果然不愧是那个少年人的手笔,非要喜欢做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
这草庐,这书简,仿佛数百年来就一直在此地,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哼,不过是算准了普天之下,能破你奇门遁甲阵的,除我之外再无他人。所以认定来者必是我,才故意这般布置,装出一副算尽天机的模样。”
“诸葛孔明,实在是自傲又臭屁的小子。”
开明嘴上虽这般嫌弃,手却已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卷竹简,缓缓展开,看着上面的文字,葛郎两人本来也下意识地往前,却忽然有一层气息升腾而起,将他们隔在了院子外。
苍老沙哑的声音道:“止步。”
那位老迈无比的守山人抬起手,枯瘦如柴的手臂上,已经没有了血肉的迹象,只是过于松弛的皮肤像是堆积的布料一样地垂下来。
“你们不能进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魄让葛郎与其族兄生生定在原地。他们望着那青衫文士的背影——葛郎微微怔住,他初见开明时,是被那恐怖景象震慑的:恢弘古老的青铜神树上,枝杈如利刺贯穿其躯,神血永无止境地流淌而下。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仍旧还有着嬉笑怒骂的从容,即便是痛的惨叫高呼,其底色也是戏谑的,可是在这个时候,就只是他伸出手握住了这卷竹简的时候,背影却满是悲伤。
原来……神祇,也会如此伤怀么?
开明平静地走入草庐,坐在了那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盘残局,黑白相杀,但是白棋几乎已经到了绝望至于极致的地步,几乎看不到任何胜算。
开明手指动了下,让那竹简悬浮在空中,上面的文字次第亮起。
“……老师您那一次忽然失踪,我没能找到,联系老师之前的伤势,亮大概猜测到了发生的事情;过去诸多事情,且先不提,直说便是。”
“亮,似乎是败了。”
“我顺着老师你留下的踪迹,找到了对手,稍有些鲁莽了些,若非是云长和子龙赶来,或许那一次,亮就要被杀了,不过,也因此事,我察觉到了不同。”
“【我等的时代脉络,似乎出现了不应该有的波动】”
“亮年少遇到过一位奇人,将一本名为三国志的东西给了我,亮颇好奇,正常来说,发现这书卷里面记录的事情,一定会当做自己的筹码和宝物……”
“比方说未卜先知,让自己能够在这个时代里崛起。”
开明信手拈起一枚棋子,仿佛仍在与那少年对谈般,自然笑道:“那不是肯定的嘛?未卜先知,哪怕是庸才都能够在时代的浪潮里面,占据先机。”
“不过,毕竟是你啊……”
“肯定和一般人的想法不同就是了。”
那竹简里面写着道:“但是,若是此书是真,是否代表着,有某种存在,想要【定轨】我等的未来,要将我等当做是提线木偶呢?”
“亮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尝试。”
“好歹也是琅琊诸葛家,我想办法借助家族残留的一些人脉,联系到了一个,最妙的角色——”
“吕布,吕奉先。”
开明脸上神色呆滞了下,他是见过那伏羲的,也多多少少知道伏羲的某些计策,所以,当那个少年郎记录的文字出现的时候,开明忽然发现,那个好像和自己下棋的家伙,到底在悄悄搞什么。
“吕布,不过是一介武夫,但是其失败之原因,只是因为没有世家支持,也没有战略的眼光,故亮稍稍…帮了他一把。”
“给了他一份,呵……【隆中对】的翻版?”
“亮虽不才,但若依亮之策,吕奉先将军,将不会走向之后的结局。”
“但是,后来的吕奉先,仍旧变成了董卓的义子。”
“太妙了。”
这三个字似乎还是在笑着,却带着一股压抑着的愤怒。
“亮的猜测是对的,老师,你的出现,那位奇人的出现,都是为了对抗那个要定锚我等命数的人吧,这般说的话,是否在您等眼中,我等亦只是世俗棋子?”
“可是,那位给我书的人,还有您,以及背后中人。”
“是不是没有意识到——”
“【我】,看到了这些。”
开明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拿着棋子,仿佛前面还有那少年人,温柔微笑着,说出的话却如犹如刺穿心口的匕首,那双眸子平和从容,仿佛就在对面坐着。
棋子,升格成为了棋手。
君子豹变。
诸葛亮从来不是单方面最强的,而是恐怖的成长幅度。
‘是以,亮,再度稍稍做了些事情。’
‘我以和吕奉先的缘法,让其突围驰骋于战场之上,救下来重病要死的【张角】;然后,请求张角,护住了孙伯符,以避免其死于方术咒杀之下。”
“同时,将那一卷《三国志》,稍稍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修改后,分别予司马仲达、曹孟德、周公瑾、孙伯符、刘玄德一观。’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老师。’
‘您会原谅学生这番作为的吧?’
开明仿佛看到,无边死局之中,伏羲一子落下,那少年谋士就已经轻描淡写的撕裂出了一个恐怖的口子。
而因为卧龙的驰骋,令本来锚定岁月者,硬生生耗费了更大的精力,才将历史扭转回他们渴望的轨迹上。
岁月中的棋子,苏醒了。
而且,还是最有可能带着其他棋子一起打破定锚的那个。
在他被囚禁于神树上的漫长岁月里,那个狐狸般狡猾的学生,究竟还做了什么?!
伏羲啊伏羲,你选错了棋子。
“吕奉先将军最后还是杀死了董卓。”
“经过查验,导致他性情剧烈变化的,是【貂蝉】这个角色。”
“也就是说,【貂蝉】是变数。”
“学生察觉,貂蝉来自于蓬莱、方丈、瀛洲这海外三山,如此看来,海外三山的立场颇值得玩味,在大贤良师的帮助下,我们更察觉到了,秦皇飞升之前,曾经想要将天下打造成法界。”
“绝妙的想法,可惜了,稍稍有些粗糙了。”
“时间,他欠缺时间。”
“这样的伟业,除去了亮,还有谁能继承;如此大的结界,除去了亮,还有谁可以完成?”
字里行间,仍带着那份熟悉的,谦和下的自傲。
开明垂眸,带着些叹息,觉得这家伙果然是一股子谦和的傲气,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是,这一卷竹简的最后,文字虽然还是清隽,却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
不知道,这之后的诸葛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学生本来颇为自傲,欲要打破对手,一举破局,可是后来种种颠落,终究还是功败垂成,固守于蜀川之地,思来想去,老师你一定会来找我的,那么,亮在身死之前,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此地,便是学生最后的礼物了。”
嗡嗡嗡——
那一卷竹简忽然泛起了流光,然后,通体渐渐变化,成为了金玉之色,一道道金色的纹路从四面八方地升腾而起,如活物般蔓延交织,最终在中心汇聚——
整卷竹简竟化作了一枚蕴含无上水韵的神异符箓!
浓郁纯净的水灵之气自符箓中沛然逸散。
“亮继承先秦之都江堰,重新强化固化,重建诸多水系。”这枚符箓代表的,是整个【蜀地】一切水系的记录与核心;象征的,是统御蜀中万水的神主之位!
“人之性命不过百年,纵是亮,亦难违此天命。放弃自我意识,化作香火神祇,或许是一种存续之法,却非亮所愿。”
“因为,那样的话,亮,恐怕也会成为老师的敌人。”
“我唯独不愿意那样重逢。”
“就此别过吧!”
“就以这,蔓延整个蜀地的人造水系,证明我等存在过的痕迹,若是对手和敌人,是来自于历史之中,那么,亮唯独以岁月,可以击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