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被抓住，记住我什么都不知道。”男孩儿还挺聪明，说完后抓起钱转身跑掉。
他大概以为这是独品交易。
可盲人轻轻一碰手里的东西就知道，那是一把伞，单纯的伞，里面没有夹带任何东西。
可为什么是伞？
今天明明是个晴天。
他耳朵微动，听见某个耳机中传出“跟上去”，然后一名公园里的游客就像忽然忘了拿东西似的，大声说，“你们先走，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我回车上拿电池。”
说完转身快步朝公园外走，实际上是跟上那个跑开的黑人男孩。
“因吹斯汀。”马律师嘴角微微翘起。
他默默打开伞，刚撑起来就听见滴答一声，有雨滴落在伞面上。
下一瞬，忽然而至的急骤大雨就跟着落了下来！
覆盖整个公园。
这雨水不密，却冷的出奇。几滴落在游客脸上，有人尖叫着说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冻住，于是行人纷纷走避。
而在公园的另一端，还有人正用望远镜监视这边。“那孩子刚刚交给他什么？你看到之后孩子跑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我们的人正在跟着。”
说完忽然感觉有雨落下来。
“怎么忽然下雨了？法克，这雨真特么冷！”
他们想将包顶在头上多坚持一会儿，可几秒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太冷了，这雨简直像液体的冰！
而且周围的行人快要走光，他们的行为看起来特别怪异，组长只能无奈的说，“走吧，我们也回车上，过一会儿这里没人，跟丢了也没关系。就这么守着吧，反正他总要回纽约的。”
组员临走前又回身看了一眼，“等等头儿，你看目标是不是正在盯着我们？”
“说什么呢，他是个瞎子！”
……
“目送”跟踪者离开，马律师忽然用肯定的语气说，“你来了。”
雨幕中，林克撑着伞从长椅后的景观树丛背面走出来，“我不该来？”
“说什么呢，”马律师拍拍公文包站起来，“你不来，谁给我结案子的尾款？”
“走吧，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林克说完，转身率先离开。马律师撑起伞，跟着他从与那两人相反的方向离开公园，悄无声息的混入到奔跑的人流中。
“跟着你的是什么人？FBI？CAI？特勤局？我看到他们的白色耳机线，真的太明显了。”林克路上问道。
“我还惹不到特勤局，应该是别的什么部门，可能和我最近接的案子有关。”马律师回答。他说话时，脚步轻盈的与迎面走来的行人错开，丝毫看不出是一个盲人。
“为什么你能提前知道下雨？”轮到马律师提问。
“因为……我看了天气预报？”
两个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可我也看了。”马律师沉默片刻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大晴天，气温正常，但现在却在下大雨，而且这雨冷的不正常。”
“嗯，可能因为我看的是本地台？天气预报还是看当地的更准一些。至于雨水冷……我猜是厄尔尼诺现象。”
我看的也是本地台……
“有道理。”马律师说。
“哪里有道理？”
“两个都有道理。”
穿过两个路口，他们推门走进一家林克墙裂推荐的咖啡馆，据说有种咖啡非常的棒。
因为下雨天，这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两人选了一个靠墙角的位子坐下，服务员送上菜单，林克看了一遍却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我们是慕名而来，有人介绍说，你们这儿有种口感很独特的咖啡豆？”
听见他的问题，服务员表示完全不知情，“我们就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馆……”这时老板从吧台后走了出来。
“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抱歉，那种咖啡豆已经卖完，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停产。”
“真可惜，那就随便来一杯吧，要最好的，你呢？”马律师奇怪的“看”着他，林克耸耸肩，“本想请你喝点儿特别的，结果还是要等我自己种出来。”
——这里曾是城里唯一采购林家农场咖啡豆的咖啡馆，可惜，现在也没货了。
“所以你真的在种地？”
马律师尝了一口说道，他之所以来凤凰城，还真是有正事儿的。
林克之前委托他的申请专利和购买公路隧道，全都处理完毕。
“你的委托已经办好，就等你最终签字，和付款。”
他将公文包推给林克。
米国人危机感特重，购买防空洞、地下掩体、隧道等，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造私人避难所。至于为什么？就像某人说的，“只有加害者最清楚自己干了什么！”
整天祸害别人的人，怎么可能不担心被人报复呢。
所以他来凤凰城，除了交付成果，也想探听一下林克到底想做什么。
总觉得林克离开纽约没那么简单。
林克打开文件，版权Case一掠而过，因为都是标准合同标准操作，专利护城河也都是购买或请人设计的垃圾专利，主打一个战略迟滞。
重点是公路隧道，当他看到最终成交价格，忍不住微笑起来。
第322章 关于下雨
隧道为双向四车道，宽大约20米，洞顶高9米，全长217米，有轻微弧度，曾经造价数百万美元！如今原开发公司破产，资产被打包转手了好几次，这条隧道已经彻底沦为负资产——公路已经不可能再次开通。
持有人担心隧道一旦坍塌（从纸面看，隧道已好几年没有维修，且附近天灾频频），将产生天价赔偿和清理费用。
所以有人出价，就迫不及待的进行了转让。
马律师最终以45.5万美元拿下全部产权，持有公司甚至连“不得再次开放用于交通”条款都放弃了——也就是说，林克其实可以将那里改回公路，进行收费。
当然，只能在隧道内，出隧道口一公分都是别人的。
哪怕从隧道内驶出来一个车轮，也要面临法律问题。
这已经足够好，“谢谢，你帮了我大忙！”林克由衷说道，这笔钱也就是当年隧道造价的零头。何况还有一份分期付款协议，林克不用一次拿出这么多钱。
而他有了这个合同就可以去贷款，只要做一份好看的表格，能贷出比45.5万更多的钱！
毕竟曾经造价数百万不是吗……画大饼，没人比他更擅长。
“这些应该也不值得你专门来凤凰城一趟，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林克敏感猜到马律师一定另有原因。
毕竟超级英雄也挺忙的，白天当律师，晚上行侠仗义。
连犯罪分子都不休息，超级英雄哪来的闲暇渡假。
“是的，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第一件是上次在东克利福德你被黑帮围追堵截那次，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我想想……第二天得知前老板横死街头，收到消息后我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纽约，你说的是这个吗？”
马律师仿佛看了他几秒钟才说，“不是，当晚在纽约的地下停车场发生一场火并，黑帮成员死伤惨重，至少30人死亡！据说现场非常血腥。”
“呵，都是社会渣滓，死的越多越好。”林克露出精英之蔑视。
马律师侧耳倾听，林克的心跳声毫无变化，说明要么这件事与他无关，要么他心如铁石。
“知道了……那第二件事，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提示。”马律师放在桌面上的手张开，露出一个U盘，“我查到了一些东西，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帮我看看。”
很奇妙，虽然他们接触不多，却存在一定程度的信任关系。
林克秒懂。
“你想搞金并？！”
林克终于知道为什么特工要追查马律师——他所谓的“查到”，应该是蒙着面冲进某家公司拳打脚踢，再抢走数据的意思吧。
来找他的原因也很简单，这这种非法获取的数据无法作为呈堂证供，能利用的人只有林克。
林克也不意外，这本就是他希望夜魔侠做的事。
“你帮我盯一下周围，我来看看。”
林克手一翻就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马律师愣了一下，这台笔记本刚刚放在哪儿了？林克将U盘中的数据导入“蜜罐”，先检查有没有被跟踪定位，然后快速阅读起来。
马律师闭上眼睛，感知扩散……他看到服务生正在后厨偷懒，老板在找以前的进货单，外面的冻雨停了，海德公园又有了稀稀落落的行人，两名神盾局的特工正在公园里乱转。
是的，老马也早知道跟着他的不是FBI，而是神盾局的人。
最近马律师干了件大事，让早掌握他身份的神盾局十分不解，想弄清楚夜魔侠为什么突然发狂。
他居然闯进两家正规的金融公司打砸抢（洗钱从经营上并不违法），这多少有点儿越界。
现代社会的规则就是如此，街边的黑帮份子打死打残多少都没关系，但是对有身份地位的人动手就必须要走法律程序。
不然大人物哪来的安全感。
但级别一下子升到神盾局，说明官方不仅掌握了他的真实身份，还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
不然不会派出神盾局——神盾局是处理超自然现象应对超自然危机的组织。
但马律师并不慌，在他认知中，神盾局和阿美政府都还算正义。
随着感知扩张，方圆几公里都笼罩在马律师的视野之下。
甚至这还不是他能力的边界。
据说当他超感全开的时候，全纽约都会在他的凝视之下！神盾局应该庆幸马律师是个守规则的人，不然他的危害性要远比金并大得多。
由于是公司内部文件，里面没有多少注水和假账。
在林克这个专业人手手中很快就理出次序，并顺利归并出几条洗钱的线索。和林克猜测的差不多，几乎都是标准流程。唯独没想到的是，这两家上市企业居然还把洗钱收入做进年报里，这你敢信？
想想也是，阿美刚搞垮苏老大，正如日中天，还不到杀“洗钱”这口猪的时候。
攻击皮包公司不容易，但攻击上市公司的办法就太多了，林克同样专业。他向马律师推荐了几种，听得他眉头紧皱——这根本就不是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而是一头扎犯罪的深渊不肯出来！
可他偏偏知道米国的法律是这样的。
谁有钱，谁就能制定规则，法律从来不为普通人服务的。
马律师没说话，但表情就是在问，“你们这么干，它合法吗？”
“相信我，这不违法，华尔街每年为此支出高达十亿，来确保这些操作也许不合法，但也绝不违法。”是的，变成合法的成本很高，只想不违法却不用太多钱。马律师当然懂，这就是法律上所谓的“灰色地带”，特指法律还不明确的区域。
如果有强力资本阻止，可能会一直不明确下去。
他痛苦的发现，这竟然还是他最擅长的东西——就像林克看到金融资料，就能轻松梳理脉络一样。他也是在听的瞬间，就想到无数种辩护方案……
要知道他只是刑事律师。
想给这种金融行为定罪太难了！
“那么要不要合作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