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这个理由太夸张了,鬼面生,先天四境的高手,被一个小门派给扣下下,这像话吗?
简直就是不要脸,耍流氓。
可显然,这厉春华今天明摆着就是要耍流氓。
他自己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厉门主,你这欲加之罪,不觉得可笑吗?”断岳刀堂的堂主聂刑此刻怒极而笑:“白浪玑首座被我扣下?我连先天境都没有踏入,如何能扣得住他?身为一门之主,如此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就不怕江湖同道耻笑?”
“呵,是不是得搜过才知道,你不让,那就是做贼心虚!”
“我呸,我懒得与你这魔头废话,不就是要动手吗?来,便让聂某领教领教你血刀的高招,也让你见识见识,我断岳刀的威猛。”
说完,一拍手中那宽刃长刀的刀身,立刻是听到一阵嗡鸣,如山崩海啸般响彻耳边。
“好刀!”厉春华眼睛一亮,突然开口道:“聂刑,不如你将断岳刀给我,我保证,不动你门下弟子的性命,如何?”
那边聂刑狂笑:“我就知道,什么首座藏匿于此,都是借口,你就是想要我断岳刀,看来,那关于《天刀图录》的江湖传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了。”
听到‘天刀图录’四个字,厉春华眼神一狞。
“聂刑,断岳刀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那你来问它,看它要不要跟你走?”聂刑冷笑嘲讽,随后突然暴起,一跃过来,直接一招力劈华山。
先下手为强。
以武道和刀法来论,聂刑并不惧怕厉春华,两人武道相当,而且断岳刀占据刚猛威势,真要以命相搏,厉春华这血刀门主也得暂避锋芒。
“找死!”
厉春华骂了一句,立刻避开这一刀。
江湖上有人言,诸多名刀当中,属断岳刀最为刚猛,正面劈砍,无人能挡。
只能避开。
而厉春华明显也不是弱者,避开这一刀后,立刻提刀上前,刹那间两道身影倏忽交错。血刀门主厉春华手中血刃赤红如霞,断岳刀堂聂刑的断岳重刀却乌沉似墨。两人倏分倏合,刀光如电,劲风呼啸间,方圆十丈内碎石崩飞。
两派弟子,急忙闪避不断后侧,空出一大片空地,不然,必被刀气波及,一旦中招,尸骨难全。
厉春华身形飘忽,血刀‘嗤’地划出七道弧形血芒,正是血刀门绝学‘血魔噬魂’。聂刑不避不闪,断岳刀横斩如岳,一招‘千山横断’硬撼血芒,金铁交鸣声震得十几米外的松针簌簌而落。二人刀势皆是一滞,各自退开三步,脚下青石竟被踏出蛛网裂痕。
刘平也算是头一次近距离看到武神界高手正面厮杀。
而且,用刀者,本就是杀气更胜,讲究的也是勇猛二字,一时之间也是热血上涌,不过心中存疑。
血刀门之前围而不攻,此刻又突然发难。
十有八九,另有后手。
两大高手战至百招,厉春华忽变路数,血刀贴着断岳刀锋逆削而上,刀尖直取聂刑咽喉。聂刑冷笑一声,刀柄猛转,乌沉刀背‘铛’地格住血刃,左掌却暗运‘崩山劲’拍向厉春华膻中穴。厉春华急撤刀回防,仍被掌风扫中肩头,踉跄间突然反手一刀‘血浪滔天’,逼得聂刑衣襟裂开一道血口,险象环生。
“好,好,贼人看刀!”聂刑此刻已经打的上头,杀气冲顶,正当双刀再触之际,突然从血刀门众力窜出一人,一股猩红血色如电闪雷鸣,直取聂刑后心。
聂刑汗毛直立,察觉时已迟,虽勉强回刀劈去,但偷袭者极为巧妙避开刀芒,一掌印在聂刑后背。
嘭~
一团血雾爆出。
与此同时,厉春华的血刀也看准时机,如毒蛇般贯入其胸膛,背后冒出刀尖。
聂刑怒目圆睁,想说什么,却被口鼻涌出的鲜血阻断,挣扎两下,终是没了力气,断岳刀脱手跌落,身躯也轰然倒地。
“坏了!”刘平看到此处,就知道要遭。
若是血刀门和断岳刀堂势均力敌,尚且还能维持一个平衡,那么,他们也能寻找时机。
可现在断岳刀堂的聂刑被杀,天平倾覆,血刀门的人必然会屠杀刀堂众人,他和红姑自然也不能幸免。
果然,就如同刘平所预料的一样,聂刑一死,血刀门众立刻倾巢而出,各施手段,开始屠杀刀堂弟子,一时之间,刀光闪烁,残肢乱飞,好一个修罗地狱。
第110章 信任初建
夜色下的杀戮,充斥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氛。
断岳刀堂里也不乏有实力不弱的武者,在刘平看来,有化息三阶和四阶,也有通脉境界的高手。
可血刀门里,高手也不少。
一方没了龙头门主,下场已是显而易见。
刘平和红姑联手逼退一个杀来的血刀门人,后者还想拼杀,却被刘平一把拽着,窜进了旁边的小院中。
外面,杀声震天。
“刘平,再不跑来不及了。”红姑看出形势危急,出言提醒。
“跑不了的!”刘平十分确信。
这就像是高手下棋,而且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血刀门之前能将断岳刀堂围困数日,就说明在整体实力上是要超过断岳刀堂的,当然,被围困时,断岳刀堂也必然派人出去求援,可这一来一回需要时间,更何况,派出去的人一定有不少被半路截杀。
这方面,血刀门无疑是占了先手。
今天突然发难,只有一种解释。
血刀门找的帮手来了。
就是刚才突然窜出,在背后偷袭聂刑的那个人。
对方个头不高,双掌泛着猩红真气。
毫无疑问,其武道修为绝不弱于血刀门主厉春华,甚至更强。
而这个高手一直潜伏,在关键时候才出手,果然将聂刑一击毙命。
武神界中,武道强弱直接决定了一场争斗的最终胜负,若有真正的强者,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也不是难事。
尤其是那些踏入先天境界的,更是一个个人形兵器,血肉核武!
在这种情况下,血刀门一定是算到了之后的一切,例如,形成几道围栏,防止断岳刀堂的人逃走。
最合适的,就是故意露几个口子,让这里的弟子认为有机会逃出去,所以不会拼死相搏,然后放出去后,外面的几道围栏就会分别将这些弟子击杀。
反倒是藏匿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刘平也不确定血刀门会不会故意露几个口子,他不能赌,倒不如就地躲藏,先拼拼运气,实在不行,戴面具呗!
此刻刘平和红姑趁乱进入这小院一侧偏房,一个躲到里面屋子的床下,一个藏在墙角的木柜当中。
躲好后,刘平就听到外面小院有人冲进来,当即屏气凝神。
与此同时,鬼面生的声音也传到耳朵里。
“那人我认识!”
“谁?”刘平一愣。
“厉春华请来的那个帮手!”鬼面生语气里带着笑意。
“说说!”刘平知道鬼面生想说话,这会儿正好听听。
“尸蠡翁你见过,对吧?”鬼面生问。
“见过!”刘平上次潜入武神界雾山派的时候,遇到过,属于盗众前五座之一,模样恐怖,是个高近两米,骨瘦如柴,披着一件猩红大氅,弯腰驼背,形态似鬼的白脸怪人。
“刚才那人,是尸蠡翁的师弟,叫血衣童子,不过实际上,此人是我安插在盗众里的棋子。”
“你的人?”刘平有些吃惊。
“对,而且对我的话言听计从,绝不敢违背,因为,他体内也有我种下的无常帖。”鬼面生说完,又给刘平讲了一些事情,例如,过去他一个人想要管理白浪玑三千盗众,难度极大。
更不用说,这些盗众里,也有不少修为强横,且有二心的反骨仔。
所以鬼面生就培养了一些暗子,隐藏在盗众当中,帮助他打探情况,排除异己,当然,大部分暗子都被他打入‘无常贴’控制,这样可以确保他们不会背叛。
“可按照无常贴的特性,你失踪这么久,他们岂不是有很多都会死在无常贴下?”刘平也练过无常帖,自然清楚这门阴险歹毒的武学有多变态。
打入体内,必须定期用另外一道无常贴缓解,否则,会痛不欲生,最后惨死。
“会有人死,但他们实力都不弱,且不久前我刚给他们缓解过,暂时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过,再耽搁一个月,肯定是会出事的。”鬼面生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担忧之色。
也对,疼的又不是他。
这一下刘平似乎明白,为何鬼面生的失踪,会引发如此大的风波。
显然有很多人,都被鬼面生的无常贴控制,哪怕是为了他们自己,也得找到鬼面生。
当然这其中,也有人趁机制造风波,浑水摸鱼,实现自身的某些诉求和目的。
就例如,这一次的血刀门。
“天刀图录是什么?”刘平问道,他刚才听的清楚,血刀门主厉春华带人算计断岳刀堂,不惜将其灭门,就是为了对方手里的断岳刀,为了‘天刀图录’。
刘平自然好奇。
“一门超武,而且可能是超武中的上品!”鬼面生此刻的语气也凝重起来。
说实话,刘平虽然没真正踏入过几次武神界,可他对超武并不陌生,武学分为四个层次,简单说,就是凡武,真武,玄功和超武。
据说想要突破先天境,凡武和真武是做不到的,至少得修炼一门‘玄功’。
而入了先天,想要更进一步达到‘神窍境’,只能修炼超武。
便如鬼面生修炼的《鬼面蜕形大法》,也属超武,但只算是超武中的下品武学。
可见,一门超武中的上品武学,那是何等霸道,何等珍贵。
“血髓蚀骨剑典呢?属超武中什么品级?”刘平自然关心这个问题,毕竟,现在这‘血髓蚀骨剑’,就在他身体里藏着。
只不过是因为他本身境界太低,没法子随意运用。
刘平参悟剑典中的武学,虽然只是略知皮毛,但也窥探出一个关键。
境界不够强行催动血髓剑,会损失魂魄,一次尚可,若是用得再多几次,必然会‘失魂落魄’,死于非命。
“那剑典,或是中品!”鬼面生语气并不确定,也是他的确没有搞清楚:“不过即便是中品超武,也是极难获取,至于上品,甚至玉品,都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包括天刀图录,也只是一种传说,没想到厉春华居然为了这个,屠灭了断岳刀堂,他这次,算是给白浪玑,甚至是邪道十绝盟惹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什么麻烦?”
“断岳刀堂属三十六门之一,那背后也是有正道武宗庇护的,这让人把门派给屠了,人杀个精光,必然会引发江湖震荡,哈,又是一场浩劫。”
和鬼面生聊天,总是能获益良多。
这家伙活的足够久,知道的,也足够多。
简直就是武神界小百科书。
可眼下,刘平不关心武林浩劫,他只关心怎么脱困。
“脱困,说简单也简单,你以本座身份现身,谁敢动你?但也有风险,不说旁人,就说厉春华那家伙就诡计多端,生性多疑,他未必会信,必然试探,你修为不够,一旦露馅,呵呵”
后面的话,刘平已经能猜出来。
“所以不能接触厉春华,甚至不能让他知道.你只接触血衣童子就好,显露无常贴的真气,血衣童子就不会有疑心,就算有,他也不敢问,到时候你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听到这话,刘平想了想,传音问:“这不会是你设的局吧?到时候你传音给他,让他把我制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
鬼面生沉默一会儿,继续道:“你对我误会很深,我和你说过,而现在我认为有必要再和你解释一下,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有想法,例如算计你,甚至杀了你,但你现在得了血髓剑传承,掌握着我那一魂一魄,所以我非但不能杀你害你,还得护着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取回那一魂一魄,不然你真以为那天你妹妹戴着面具,我不能附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