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是和武道同样重要的一环。”
“我们这类人，不仅仅要做到修为高超，实力高绝，还要成为人类帝国最顶级的军事家、哲学家、政治家、艺术家、灵能学家、精神力学家……”
凯撒的声音，不疾不徐。
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生死搏杀，而是在进行一场学术研讨。
“不仅要修行武道，还要研究灵能，研究精神力。
就像是这颗恒星内部的混乱力场，它在你眼中是武器，但在我眼中，是课题……”
“就像是现在，你发动了这种自杀式的攻击，本质上是想引爆这里的混乱力场，拉着我一起陨落。”
“但实际上，我已经将巨恒星内部，总计一亿三千七百万种基础的精神力场和灵能力场模型，全部研究透彻。
由这些基础模型，所推演出的数万亿种变化，我也全部了然于胸。
所以，我能够轻松地规避这一切。
精神力学和灵能学都达到标准，我们才能被允许‘毕业’，你们战团称之为毕业。”
凯撒笑了笑，那股笑意，透过精神力，清晰地传达给了秦峰。
这一切的信息，都在电光石火的瞬息之间，涌入了秦峰的脑海。
确实如此，秦峰刚刚的至强一击，并非是与凯撒的剑锋硬碰硬！
而是以《吞天拳法》的“圆满”意境为引，撬动了周围数万里的混乱力场，试图引发一场波及一切的、无法逆转的力场大雪崩！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同归于尽的办法！
然而他所引发的这一切暴动模式，都早已在凯撒的“课题”之中，被推导过，被建模过，被预演过。
在秦峰那无比震撼的目光之中，凯撒仅仅只用单手，便将那柄蕴含着神圣伟力的金色骑士剑，轻描淡写地压制在了秦峰的枪尖之上，让他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与此同时，凯撒甚至没有去看周围的环境。
他只是操控着自己那浩瀚如烟海的精神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开始“梳理”周围那些即将被秦峰引至彻底暴动的混乱力场！
那些狂暴、愤怒、即将撕裂一切的能量，在他的精神力安抚之下，竟如同被驯服的野兽，在短短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就重新恢复了稳定。
那场足以将两人同时湮灭的力场雪崩，就这么被他于弹指间，轻松化解。
“我做得到，因为我学过。”
“就像是面对数学难题，你可以用笨方法硬解，也可以用前人总结的模型技巧……”
“这方面，你还差的远！”
“以后上了万族战场，到了黑洞级之上的境界，更复杂更极端的精神力-灵能聚合环境到处都是，更恶心的世界奇物人人都有，你怎么活下去？”
“在那里死了就真的死了！”
“到时候还要指挥大兵团作战，还要在形形色色的异族之间左右逢源合纵连横……你死了，会有无数人跟你一起死！”
“死在域外万族战场，你可以魂归黄金王座，他们只会变成无法归乡的冰冷死尸！”
“你差太远了！”
“除了修为一无是处。”
咔嚓——！
咔咔咔咔咔——！！！
秦峰的肉身，再也无法承受那来自凯撒剑尖之上的、纯粹的力量碾压。
他的手臂，彻底炸成了血雾。
紧接着，是他的胸膛，他的双腿……
秦峰的身体，如同被敲碎的雕塑，在一连串密集的崩裂声中，彻底崩毁。
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凯撒那平静而淡漠的声音。
——
意识，从一片极致的黑暗与虚无中，重新凝聚。
秦峰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一片昏黄的、死寂的天空。
稀薄的大气层之外，是几颗散发着惨淡光芒的、遥远的恒星。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广袤无垠的、赤褐色的荒芜平原之上。
脚下，是干裂的土地与风化的岩石。
这里，是第117号星系的边缘地带，一颗早已被废弃的行星。
他的身体，已经完美恢复如初。
那套在恒星核心早已彻底崩碎的动力甲，此刻也已经修复完毕，静静地覆盖在他的身上，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
【参赛者：秦峰】
【状态：重生】
【提示：您已进入‘追猎期’。】
【积分：0】
【您于本赛区内获得的所有资源，已全部丢失。】
【您的所有个人物品，均完好地保存在亚空间储物单元之中。】
参赛玉牌的提示信息，清晰地浮现在他的HUD界面之上。
秦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他败了。
败得毫无悬念，败得彻彻底底。
甚至，连拉着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底牌，都在对方面前，显得像是一个幼稚的笑话。
凯撒……
那个如同神明般强大的男人，以及他在自己意识消散前，所说的那番话，如同梦魇般，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战斗，并不是一切……
军事家、哲学家、政治家、艺术家、灵能学家、精神力学家……
研究灵能，研究精神力……
那一刻，秦峰的心中，甚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自我怀疑。
一种，对自己过去数百年间，所坚定不移地走着的那条纯粹的、极致的武道之路，产生了动摇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走错路了吗？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毕生苦练剑术的剑客，最终却被一个手持火枪的孩童，轻易地隔着百步之遥射杀。
那种来自更高维度的、知识层面的降维打击，所带来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但随即，仅仅在数秒之后，这种自我怀疑的感觉，便被秦峰那坚如磐石的意志彻底斩断、抛之脑后！
秦峰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坚定。
他的路，没有错！
秦峰的精神力，早已达到了一个极其高深的境界。
他的思维能力、逻辑能力、以及明辨是非的思辨能力，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数百倍，甚至上千倍，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关壳。
他立刻调出了智能助手——哈默。
“哈默，以‘知识’、‘武道’、‘黑洞级’、‘域主级’为关键词，检索帝国论坛所有相关公开文献。”
“是，主人。”
蓝色的数据流，在HUD界面上飞速划过。
仅仅是零点几秒的时间，数以亿计的文献资料，便被哈默筛选、整理、归纳，并以最精炼、最核心的摘要形式，呈现在了秦峰的眼前。
秦峰的目光，如同一台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地掠过这些信息。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知识、武道……这是人类文明，赖以生存和不断变强的，唯二的途径。”
秦峰喃喃自语。
他的思维，在海量信息的支撑下，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的视角。
“通过‘知识’，人类可以解析宇宙的根本法则，可以制造出毁天灭地的灵能武器，可以研发出精神力武器。
一柄行星级的S级灵能粒子枪，可以轻松地毁灭一颗行星。
甚至人类可以制造出足以抹除黑洞的灵能武器……”
“而通过‘武道’，人类则可以探索自身生命的奥秘，不断地提升肉身的强度，提升精神力的能级。
最终，可以让肉身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让精神力遁入亚空间，遨游于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之间。”
“这两条路，并无高下之分，它们是人类文明的两条腿，缺一不可。”
“但是……”
秦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在黑洞级之前，这两条路，是相对独立的。”
他很快便从一篇域主级武者撰写的论文中，找到了答案。
“成为黑洞级武者之后，武者自身的武道之路，实际上已经走到了一个阶段性的尽头。
想要继续向上，晋升成为传说中的‘域主级’强者，就必须走出一条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创出自己的法。”
“而想要走出这条‘道’，就必须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知识’作为基石。
你需要理解宇宙的法则，需要洞察生命的奥秘，需要明悟灵魂的本质……这个时候，‘知识’，就成了突破的唯一钥匙。”
“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尤其是在武道的初期，在行星级之前，武者的身体孱弱，精神力不高，生命也相对短暂。
在有限的时间里，你不可能同时兼顾两条道路。”
“所以……”
秦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所以，除了‘圣血天使’那个出了名的、人人都是疯子的战团之外，其他的战团就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会在行星级之前去推崇所谓的‘知识论’。”
“当然了，行星级之后，他们也不会刻意去推崇。
因为任何一个能够凭借自身毅力与天赋，修行到黑洞级的武者，自然而然地就会明白‘知识’的重要性，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人去提醒。”
一切，都豁然开朗。
“在行星级这个阶段，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那些浩如烟海的知识，自然而然地，就会导致你花费在打磨肉身、锤炼精神力、修行杀法上的时间，大幅减少，最终导致你的武道修行，变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