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想法我想谁都有，只是习武艰难，又需要不菲的钱财，想要进入又谈何容易？”
周朝生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如果成为刑狱司的待遇真如林昆所说的那般好，他想那么应该没人会拒绝加入。
但也要看自己的斤两。
“那倒也是，不过我们这一行，倒是有着不少方法捞油水，如果运气好碰到一只大鱼，倒也不是不可以翻身……”
林昆认同地点点头。
“什么意思？”
周朝生疑惑地看了眼林昆，不明白后者所说的大鱼是什么？
“这所谓的大鱼，自然就是指呆在苦窑里的那些犯人了，你知道我们第三监区的班头蒙奎吧？以前他同样也是狱卒出身，不过在一次审讯中，从一名盗贼口中询问出所藏钱财的位置，有了正式迈入武道的第一桶金，习武有成后，没过两年就成了班头，正式摆脱贱籍，成为一名正式官吏，啧啧……”
林昆语气中满是感叹，显然对于别人有运气得到这么一笔钱财，极为的羡慕。
周朝生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东西并非什么正规渠道，同样也意味着未知风险，况且那些被抓进牢狱的人，所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周朝生对于这种事倒并没有报什么期待。
接下来的路程，林昆也是不断地给周朝生说着怎么在监狱中捞油水，谁又一天得到多少银子。
周朝生主要是听多说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或许林昆与他说这些，的确是告知他敛财的门道，但那大多都是建立在压榨犯人的方式上。
周朝生对此也并不愿意这般做，但他也没有说出来。
在一处巷道尽头，林昆也与周朝生告别，两人各自朝着所属村落的方向走去。
周朝生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朝着另一条巷子，再此进城，准备买点米面和肉回去，改善伙食。
拿着一个黑色布袋，在集市中转了一圈，周朝生也是把该买的食物全部买好。
随后便是背着布袋，来到集市上一处名叫春草堂的药铺中。
药铺掌柜是个有些矮胖，但皮肤很白的肥胖男子，眼见周朝生进来，他则一摇一摆地走过来，眯着胖脸询问道：“请问这位小哥需要购买什么药材？”
“你这可有养气补血的药？效果好的那种。”
周朝生说出自己的需求。
之前母亲薛氏帮他买的那些补药，随着他踏入通力境后，变是没了太大作用。
武者的身体素质，比之常人要更强，所以对应的养身补气之物，自然也有所区别。
所以他需要重新购买药材熬煮，这样属性点的增加也能更快些。
“自然有，调配好的药包，三百文一份，如果单纯购买单一药草，那价格会便宜些，是按两售卖，你看要哪种？”
周朝生思索了一瞬，便是选择了店家调配好的药包。
他自己也不懂药材的搭配，所以专业的事就让给专业的人来做。
或许价格贵一些，但起码喝得放心。
在花费了一两银子买了三包药包，周朝生则拿着东西离开集市，返回家中。
只是刚回到家，母亲薛氏在看到周朝生竟然带回来一大包东西，白面、米、牛肉、鸡等如此奢侈的菜品。
她也是顿时吓了一大跳。
不由得语气焦急地询问起周朝生哪里来的钱，以为他在狱中做了什么缺德事。
要知道这些东西，算起来都要将近半两银子，是周朝生一个月工银的三成左右，周朝生才刚刚去任职，怎么可能会有钱。
所以他认为周朝生一定是在狱中利用狱卒职位便利，压榨了那些犯人。
对此，周朝生也是与母亲解释，说这是以前一位朋友欠他的债，如今还债了自然有钱。
的确是还债不假，但却是命债，之前前身被王彪下套被人打死，他现在杀了王彪也算双方两清。
对此，薛氏依旧抱着怀疑态度，好在周敏在一旁帮周朝生劝说，这才让薛氏放下心里的担心。
她们家生活虽然贫苦，但也不会为了利益去索取他人，压榨他人，。
晚饭很快做好，白面馒头、白米饭，牛肉、鸡肉、鸡蛋等几个菜，全部摆上桌。
弟弟周朝仁更是双目放光地站在桌子旁，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这些菜谱，他们家过年时都不一定能有这般丰盛。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啊……”
周朝生也是看着这一大桌子菜，心中感叹。
第15章 夜半死囚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朝生开始了三点一线的平静生活。
每日就是去牢狱报道，完成工作，而后去集市买菜，回家。
没有了王彪等人来找麻烦，赌坊也没再有人来找自己，日子倒是颇为自在。
而刘信这边，在带着周朝生继续熟悉了几日的工作后，便是被班头陈齐分配到了负责监区的地牢中去帮手。
因为暂时人手短缺，所以周朝生手头的工作，也从刘信的调离，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对此周朝生倒是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反正工作量就这么多，做完了就休息，倒也并不觉得繁琐辛苦。
不过让周朝生依旧有些疑惑的是，基本上每次下工，都能遇到林昆，后者也都以顺路为由，拉着他一同回家。
对此周朝生也颇为无奈，不过看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又如此热情，却也不好过多拒绝。
最主要是这林昆性格实在太过外向，也不怎么会察言观色，明明自己已经暗里表示对于那些所谓的捞钱门道不感兴趣，但是对方在聊天中总能扯到那个方面。
周朝生还听后者说到他们第三监区，前阵子关押进来一名大盗，也就是对方口中所说的大鱼。
周朝生听到这些，也是劝说一番后者，凡事都有风险，别被利益蒙眼。
但都被林昆一笑而过，并且还说他们已经开始动用办法，想从这名大盗口中撬出点东西。
周朝生对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自己认为这些风险很大的事情，在他人眼里就是天大机遇。
所以他知道多说无用，也就没再出言相劝。
转眼过去十日时间。
这天轮到周朝生夜班，周朝生做完手头的工作，正打算休息，班头陈齐便找到了他。
“朝生，这些日子来可还适应吧？现在人手不够，你一个人就要多辛苦一段时间了，等人手够了我再安排一人来协助你。”
陈齐一见面便是笑着问道，同时把手中一个布包放下。
“还行，多谢齐班照拂……不知齐班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周朝生微微点头，知道陈齐找他不会是简单的嘘寒问暖，他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布包，闻到了一丝饭菜的香味。
“是这样的，待会儿城卫司的人来，需要押送你所负责监区一名名叫邹平的死囚，去往刑场行刑，我待会有事要离开牢狱，你就一个人协助他们把犯人带出来……”
陈齐语气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后，才再度开口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流程了吧？”
“嗯！待会我会协助他们的工作。”
周朝生点头答应道，但心中却是一凛。
对于这名名叫邹平的囚犯，他倒是有着一些印象，是一个年约六十左右的老汉。
听说是在黑山城一大户人家中做长工，但不知为何毒杀了这家的大夫人，被打了个半死扔到了牢狱。
现在更是大半夜被拉去斩头，其中原因可想而知。
不过对此周朝生也只能心中一叹，知道这些事与自己无关，事情的真相如何，也已经不重要。
“那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这些东西就拿去给他吃吧，如果有什么实在搞不定的，就去地牢找刘信上来，切记不可乱了流程。”
陈齐看到周朝生答应下来，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拍了拍周朝生肩膀，也就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这世道……”
周朝生看着打开的布包，里面正有着一只烤鸡，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碗青菜。
他则摇了摇头，终于是明白了之前刘信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简单的是事，复杂的是人，而他身处这个职位，遇到这些终归是无法避免。
收敛心思，周朝生则拿着这些菜，往牢狱的深处走去。
一个时辰后，寅时。
两名穿着蓝底鱼纹服饰的城卫司官吏，便是来到了周朝生所在的监区牢门处。
随行的还有当初给周朝生记录任职的文吏老者方肯，以及一名手持虎头刀，神色暗沉，面容冷漠的灰衣大汉。
应该就是今晚行刑的刽子手。
这些人在周朝生的带领下，来到关押邹平的囚牢，验明正身后，便由周朝生解开固定枷锁，带上可活动的行枷，手脚镣等物。
在整个过程中，邹平却是显得颇为平静，暗淡毫无神采的瞳孔，呆呆地注视这一切。
他甚至连断头饭都没动一口，或许是觉得自己并无罪，这断头饭是给罪大恶极的人吃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却没有办法给自己澄清，结果怎样都是难逃一死。
流程全部走完，邹平便是在两名城卫司的押送下，由灰衣大汉手持虎头刀带路，朝着牢狱之外行去。
跟随这些人离开了监牢，周朝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回到牢房中，看着那地上纹丝未动的饭菜，心里却难以平静。
不过世道如此，人各有命，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能为力。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接班的狱卒到来，周朝生也是完成了交接的工作，下工回家。
不过在他刚刚走出门口时，却又是看到了林昆此时正站在前方的巷子口处。
看到他走出来时，则笑着与他挥手打着招呼。
周朝生心中无言，颇感无奈，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每天都在蹲着他一般。
但他也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什么不满，缓步走了过去。
“呵呵，朝生，看你这面色，看来是昨晚遇到了一些事情啊？”
林昆看着周朝生似乎面色有些暗沉，也是开口问道。
似乎是猜到了周朝生昨晚遇到的事。
“没有，就是不习惯夜班而已。”
周朝生摇头，并没有承认。
对于这种夜半行刑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惹麻烦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