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四周依旧寂静，只有风拂过芦苇，水波轻轻拍打着河岸。
他隐隐发现了些问题，不，准确说是感到了些问题，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太上感气还是有用的，只是，有什么限制了他，隔绝了他。
和以前他梦到也像上了的那些阴灵的身时的感觉很像，非常的像，而且相比那些感觉。
此时的束缚还有限制要更加的多和重，层层缠绕着他。
不过，能感到，就说明有气，而有气……
……
此时。
有一辆马车驶过小城。
看似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车厢沉稳低调，外观没有多余的雕饰。
实则，有真正的高手在此，能见到这车上有着符文痕迹，而且还是符文大家铭刻的痕迹。
波动深沉，收敛而内敛。
驾车的车夫身形沉稳，衣着虽朴素，却隐隐透出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
车内，坐着两人。
一个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模样，肌肤胜雪，粉雕玉琢，双眸如星辰般明亮，透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灵气。
只是，小小年纪的她，也是本该活泼好动的年纪。
她却坐得端端正正的，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小小的身子板得笔直。
另一个是身着儒袍的男子，面容儒雅，眉宇间带着几分清冷威严，像是久居高位，不怒自威。
在这略显颠簸的马车中。
他的坐姿依旧端正，双手负在袖中，目光平静深邃，透着一股渊停岳峙之感。
不过，此刻，这位气度非凡的男子，看着小女孩的目光中，深藏着一抹柔和。
此外。
小女孩听着车轮辘辘作响，虽端坐着，可眼神里藏着几分好奇，对外面的好奇，童心未泯的好奇。
男子见状，稍作犹豫，还是挥手，微微光芒亮起，车厢上紧闭的车窗开了些。
“想看外面，就看吧。”
小女孩微微一怔，抬头先看了男子一眼，接着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将小脑袋探向打开的车窗。
微风拂面，带着混杂着街头饭肆飘来的烟火香气。
远处街道的一幕幕在她眼前缓缓掠过，还没看书看花眼的她，很清晰的看到，看清。
路旁的商贩，挑担的汉子，洗衣的妇人，牵着牛的农人，拿网的渔民……还有就是一群乞丐，吵吵嚷嚷，也显怒气冲冲喊着一个人名的乞丐。
一直看着，直到出了小城，都没收回目光。
没了人，还有风景，青山绿水，相比前者，她隐隐更喜欢后者，小脸上渐渐浮现出真正的欢喜。
直到，某一瞬。
小女孩脸色陡然一变，眼眸骤缩，急急唤道。
“老师，有人跳河！”
男子神色一凛，他考虑的东西则要多些，先感了一番周边的环境，也将目光投向窗外的一片河边的芦苇地。
无论芦苇和水下都适合藏人。
不过当隐隐约约真看到一个小孩身影，以及车厢中小女孩少见的急切，最后还是。
“停车。”
男子将小女孩带到身边一起出去。
随后。
两人就在一低矮的土坡上，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浑身红肿紫青，也可说浑身是伤的小男孩，捞着一套残破不堪，湿漉漉的衣衫上岸。
并没有人跳河。
正是李长夜，正在感气的他，隐隐找到些什么感觉的他，忽略了那晾晒的衣物，等干了后，没想到被一阵突起的风吹落到河中，他便下去捞去。
却没想到，刚好被人看见。
他看着那个男子也看着那个小女孩，没了修为的他，并没有感到人来。
只是，当看到那两人后，他感到了气，真正的气，他身上有气，而且是有些强大的气，那小女孩身上隐隐也有，只是很淡，非常淡。
李长夜除了看到那小女孩的气，也看到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意识到了些什么，随后，直接将湿漉漉的衣服穿起。
男子看着李长夜，有着种说不出的奇怪，随之随手，李长夜感到，身体却躲不过的伸手，男子的手落到他身上。
李长夜便感到了更清晰的气，但他没有尝试去操纵使用，更没有化成剑，斩向那探过来的手。
好一会。
男子忍不住的开口，也是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
“雪山气海十七窍……竟然一窍不通……世上真有这种人？！”
小女孩听到这话，想到自己三岁时……
“老师，他天赋也很厉害吗？”
男子听后笑了，只是碍于形象没有将天生的废物这些话说出，他也看出李长夜不是真的想投河自尽，背手离开。
“山山，走吧。”
小女孩一怔。
“老师，他身上还有很多伤……”
李长夜这时开口，也是首次开口。
“没事。”
说完，他也转身也离开了，朝着芦苇深处。
……
同一天，极北，荒原天降异象，出现一条直抵天际的黑线，漆黑如夜。
第153章 代师收徒
小姑娘清澈的眸子在背手离去的男子，和往芦苇走去的李长夜之间来回游移着。
目光最后停留在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后者身上。
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破旧的衣衫，遮掩不住的腰腹手臂小腿这些位置上。
是青紫交错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红肿，甚至渗着血，还有就是一双赤着踩着碎石的小脚，脚踝擦伤严重。
想到之前匆匆的一瞥，也想到不久前小城中见到的那群寻人的乞丐。
小姑娘下意识的伸手入怀，随后，她迈开小小的步伐，踩着阳光，追了上去。
“给你。”
继早上的那个饭团，又有衣物塞到自己的手中。
李长夜低头。
见到的是一个素雅的小荷包，绣着细致的花纹，隐隐透着股淡淡的香气。
抬头，明媚的阳光下，小女孩的脸精致秀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透亮，睫毛微微颤动。
她站在他面前，微微喘息，不知是因紧张，还是跑动而泛起的粉色染上脸颊，使其看起来更加娇嫩可爱。
“你可以拿去买……”
小姑娘寻思起来。
“山山！”
这时，有话传来。
小姑娘身体一颤，像是受惊的小兔，猛然回头，耳畔的风拂过她细软的鬓角，掀起一缕发丝，轻柔地落在雪白的带着可爱婴儿肥的颊边。
随之又转过头来忙道。
“你藏好……我先走了呀……”
说完，转身小跑离开，裙摆在风中中轻轻扬起，像一朵小白花。
李长夜这时也回过神来，本想将那小荷包还回去时。
忽地，不知感到什么，转身抬头，往北看去。
小姑娘跑回到那男子身边，表现出一副低头受训的模样。
那男子也真正想说两句的时候，身体陡然一颤，瞳孔骤缩。
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自脊骨窜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脏，脸色在瞬息之间剧变，接着，转身，朝北方望去。
远方，天际间，一道黑色的线，一条横跨苍穹的黑线，如天的投影般浮现。
那黑线极细，诡异至极，像是裂痕，又像是某种无法言喻的存在，深邃，沉默，漆黑，阴冷，窒息，……
男子怔怔地看着，呼吸微滞，身躯渐渐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
大陆之上，所有可以称得上强者的存在，皆在同一瞬间心生感应，抬头望天，凝视北方某处荒原。
他们的反应都极其相似，瞳孔骤缩，身体僵直，如坠冰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只有少数的人能够保持平静的看着，注视着，沉默着，思考着。
比如，此刻南海之上，一条小船上的一个青衣道人。
南海小城外。
小姑娘注意到身边男子的异状，她也仰起头，只看到一片寻常的天幕，眨了眨眼，澄净如洗，什么都没看到。
不远处。
李长夜看着那道黑线，脑海闪过渔民的对话，不久前男子的开口，以及对那个小姑娘的称呼，确认了自己新穿越的是哪个世界了。
随之，他把目光从那黑线上移开，往回挪了不少。
并非他想起那黑线是昊天降临，将大陆强者视线往错误方向引开的障眼法，也可说一个名为冥王的阴谋，而是他真正感到了些什么。
往回挪，也就是往南挪。
那里，有如今大陆上最庞大也最强大的帝国，大唐，也有一座最恢弘的都城，长安。
长安城南外，有一座雄伟高山，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