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界模糊,权属不明。
自古以来便是两国的争议之地
月轮和大河为此积怨已久,数十年来小战不断。
而林间,居住有诸多的百姓。
修篱种地,采药射猎,依靠山林养命,也依靠隐蔽自保,自给自足。
过着清苦却平静的日子。
实则,无论是自认是月轮国的人,还是自称大河国的人,只要生活在这里的,没有明说的是,都算是山人。
是个三不管的地带。
由此,和荒原梳碧湖的马贼一样,这里也产生了一种职业,捕抓山人的职业,亦俗称,人贩,不仅抓小孩,抓女人,也抓男人,亦可称捕奴。
近年来,月轮和大河两国摩擦冲突加剧,边境愈发混乱,山林的清静安宁也早已成了奢望。
此时,林间,某区域。
有少女,衣着素朴,眉眼清秀,皮肤白皙,唇色嫣红,年纪不过十五六,却已有一副丰腴婀娜的身段,胸腰分明,曲线引人注目。
她此时正拼命逃窜着,山间生活长大的她,奔跑得极快,乌黑的长发被风撩起,散乱如絮。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和杂乱的叫骂,有几个大汉在追赶,身形魁梧,眼中透着凶光,腰间佩刀,满脸横肉。
不止一处如此。
“真他娘的能跑!”
“越能跑往往越值钱……”
“……”
“停下!”
“不然,等下被我们逮到,有你们好果子吃!”
“……”
“不停也不听是吧?!”
“放狗!!”
“……”
“你们逃不了的,跑断腿也没用!”
“……”
“哈哈……跑呀……你们继续跑呀!!”
“……”
这片区域,很多地方,都在上演着相似的一幕幕。
那丰腴的少女。
还在跑着,一直跑着,只是,过程中,一个不小心,脚踝被树根绊住,足下一个踉跄,身体一侧,扑倒在地。
跑的过程中,还一直提着的那个篮子,甩去,里边是各种草药。
少女忍痛咬唇艰难爬起,并在这急切关头,还欲去捡那些散落的草药,像是要比自己被抓还重要一样。
于是,因此耽搁,加之腿伤,最后,也被人给团团围住了。
一直忍着的泪水,源源不断的顺着脸颊滑落,很快浸湿了前襟,而这也引来道道慑人的目光,恨不得将其生吞。
“哭呀!”
“再哭呀!”
“……”
名为霖子的少女,还没被卖做他人为人妻,也还没成为俏寡妇,更还没捡到某个挑战剑圣失败,差点瞎了眼的大唐剑客的少女。
此时很是无助的,看来也没人为其出头的时候。
呼——
忽然,有风拂起,风很轻,只让林叶微动,枝条轻响,如有细语低喃,
噗!
接着,有大汉眉心忽然炸开一道血痕,身体应声而倒,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模样。
噗!
第二声响起,另一人胸口裂开一道细长的血口,鲜血如泉涌出,他捂着胸口,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仰面栽倒在地。
噗!噗!噗!……
从第三声起,就是一声声了,一道道无形的剑光,在广阔无比的林间掠过,快如闪电,冷若秋霜,林间捕奴人,无一例外,在中剑的瞬间倒下,或额裂,或颈断,或心口中剑,死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广阔的林间,一时陷入死寂,只有微风穿林,树影婆娑。
整个人瘫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未干,脸颊苍白如纸的霖子,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又在心头炸开。
这时,密林深处,有脚步声响起,很轻,不过这也是有意而为了,树叶微动,有两道人影缓缓走出,是两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少女。
身着鲜艳如火似血的红裙的少女,伸手,有无形的风将霖子托起。
身着破烂道袍,却给人很是干净之感,还拥有一头醒目的枯白头发的少年,则拾起那些散落的草药。
闻了闻,嗅了嗅后,将某些剔除,再抬手,有一些新的草药被他凌空采摘而来,再将其递给了少女。
并解释为什么要换药,以及在山中遇到的各种常见疾病如何治疗,还有就是各种药草有什么效果。
等少女都记下后。
路上。
“为什么在那么多人中选她?”
“看得有点顺眼。”
“因为长得漂亮?”
“不是。”
“身材好?”
“不是。”
“性格好?”
“顺眼只是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顺眼。”
“……”
“她告诉你名字的时候,你愣了一下。”
“我想到一个人。”
“谁?”
“一个江湖老大。”
……
“你是不是认为我性格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刚你没有回复我。”
“……”
“那你看我顺眼吗?”
“顺眼……不过你杀气越来越重了……不是很好……”
“我那不是杀气。”
“……”
“为什么不问我不是杀气,而是什么气?”
“……”
两人自然是离开悬空寺后,继续前行的李长夜和叶红鱼。
他们先到了极西,没有见到蝉,随后天下了一场雨,有新绿冒出,还是没有蝉,不过,想来再过些年就有了,大抵还不用二十三年之久。
而后,就继续南下,在仍属月轮国的地界,也见到诸多偏僻地方的种族,皮肤黝黑的居多,可又是最为底层,可对佛宗信仰却最为坚定,亦见到不少真正的苦行僧。
因两人的路过和所做的一些事所说的一些话,有人,喜欢叶红鱼眉心的红莲,一些孩子,叶红鱼无聊中也给一些人点上,随手一点,所以不是莲,而是朱砂。
不断走着,便走到了上述的月轮和大国交界地,现在离开了,便也进入了大河国,天地渐旷,山林退去,青田与农舍交错,此时已入春,天候温暖宜人。
这是个寻常普遍的村落。
村中田地广袤,沿小路延伸至尽头,绿藤交缠间,南瓜滚圆如球,可见未来一幅丰收之景。
南瓜人可以吃,猪也可以吃,人大抵吃不完这么多,所以,这里还养有很多的猪,有猪则有猪笼,非常多的猪笼。
村中亦有河,河边聚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什么热闹,浸猪笼。
只见,笼中之人双手缠绳,被重石压脚,湿发贴面,面色苍白,正歇斯底里地挣扎,喊叫,呛水,却无人应答,或不敢应答。
此地没有官,有族老。
他冷漠看着水中的男女,撕心裂肺的呐喊,求饶,诅咒,直至猪笼完全下沉,水面泛起血丝,混入泥浊,还有周围围观村民的敬畏。
嘴角微翘,有笑浮出。
这时,风起,轻如叹息,族老的笑,便在风中凝住了,眼神怔然,胸口已多出一丝红线,那红线极细,却直透心脏。
倒地并非一人,族老身旁亦有一个个人倒下,村中那些并列如牢笼的猪笼,亦在在一瞬间被斩为齑粉……
有人同水鬼般从河底爬起,围观的人群如惊鸟四散奔逃。
……
南海之畔,云浮水阔,潮声远远,拍岸有声。
在这片长年湿润的海风里,有一座不大的小城。
城中,一处偏僻街巷,砖瓦残旧,巷道蜿蜒,诸多低矮破旧屋舍中的里边一间。
屋内光线暗淡,一线天光从破损的窗棂映入。
尘埃浮动中,一张粗糙的木床,躺着一位病重的妇人,头发花白,脸色苍黄,身形枯瘦,嘴唇干裂,鼻息微弱,……,将死的模样。
她的手指微微抽动,口中断断续续喃喃自语。
“小猫……小猫……”
床边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脸蛋圆润,眼睛大而澄澈,她扎着两个小辫,身着洗得泛白的布衫,手中拿着半湿的布巾,正轻轻为妇人擦拭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