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贾敏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娇艳如花的容貌,瞬间就变得梨花带雨一般,那眼神让林如海感到心都有些碎了,心中那点怨气登时也烟消云散。
“都是为夫连累了夫人,若不是因为盐税的事情,那些人也不会狗急跳墙,所以我就在想,等夫人将养一阵之后,带着玉儿去神京暂避些时日。”
“不,不行,妾身不能走,咱们夫妻一体,就算是死,妾身也不离开老爷,这些人来势汹汹,要不然老爷再退一退吧。”
“退,哪里还能退得了啊,要是儿子还在的话,这会都能满院子调皮了,我永远都记得他们做下的事情。
还有这次即便是我想退,也不是我能退的,陛下密旨要将今年税银上浮七成,都是各方算好的银子,哪能说有就有的。
即便是今年大家都忍了,那明年要是再上涨,后年呢,为夫能看清楚的事情,那些人岂能不明白,我不能退,他们更不能退,如今就是个死局。”
“老爷,要不我给哥哥写信,让他帮忙转圜一二,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咱们辞官不做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若说辞官,便是陛下也不会答应的,这里面的水真是太深了,都到了为夫的胸口,至于内兄那边,就别连累他了,他背后还有荣国府一家子人呢,不要想这些了,总会有办法的。”
“真是苦了老爷。”
“既然为夫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做点事情,所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陛下用到为夫的时候,若真是因忠于王事而亡,那也是我的宿命。”
贾敏将自己塞进林如海的怀里,只是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老爷。。。”
夫妻二人互相拥抱着到了床前坐下,林如海好说歹说把她安顿在床上,自己又坐在床沿上看着她。
“夫人,眼下最重要的你的病情,其他的一切都好说,至于张氏,以及那起子狼心狗肺的人,为夫不会放过她们的。
等过几天我会让人把她们全部送到姑苏老宅,敢帮着外人对夫人下毒,为夫要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爷,此番历经这般生死,妾身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今后一切都听老爷的安排就是,妾身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夫人这是哪里话,你主内、我主外,这可是咱们之前说好的,其实我还是很想听夫人拿话说我的那股子劲头呢。”
“哼,老爷又笑话妾身。
老爷,如今这曹璋入了你的门墙,若真是将来科举有成,你说咱们玉儿是不是可以跟他成就一番姻缘啊?”
“这事为时尚早,本来收他为徒也不是不得已的事情,再加上外头那些人不消停,也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是辨玉也要烧上三天呢,更何况是看人。
不过有一说一,这曹璋还真是我见过的少年中,最为能为的一个,除了家世不好之外,不论是才华学识,还是容貌气度,都是一时之选。
再加上他那一手阎王敌的医术,上午你还起不来,如今竟然不像个生病的,这样的手段便是不去科举,将来也不会差了,不过咱们玉儿年方十一,一切都还早,再看看吧。”
“妾身一切都听老爷的,老爷今日在这歇吗?”
“我还要处理一点公务,你的身体目前还没有痊愈,早些歇息吧,那曹璋不是说了嘛,如今你可不能劳心费神。”
“嗯,那老爷也不要忙乎太久,妾身让刘氏过去伺候你。”
“算了吧,这会子哪有什么别的心思,只盼着夫人早些彻底康复,再能度过这次难关,便是再累一些又如何呢?”
另外一边的曹和平到了小院之后,打发了林家的马车之后,晓月、梦桃立刻围了上来,上下左右的看着曹和平,甚至上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少爷,那林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本少爷这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你们几个去弄点热水,等会我要洗澡,刘欢、刘晔你们两个跟我来。”
曹和平这么一吩咐,几人都知道他有事情要说,便赶紧去忙活了,到了房间内之后。
“你们两个说说这段时间竹花帮的情况,还有就是让你们盯住的那个竹花帮副帮主万镇山,如今可在城内?”
刘欢刘晔互相看了一眼,平时话多一些的刘欢没有说话,稳重一些的刘晔拱手给曹和平行了一个礼。
“少爷,竹花帮这边跟之前差不多,没有什么格外的动作,依旧是保持着外松内紧的状态,今个我才跟张老奎见过一面。
至于那竹花帮副帮主万镇山,今夜好像在杏花楼招待客人,按他的习惯,今夜应该不会回家,会直接住在那里的天字七号房。”
“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盯住竹花帮的同时,巡盐御史衙门那边也要盯住了,扬州城怕是要出大事。”
“少爷,既然要出大事,那咱们是不是先避一避啊?”
“乱世出英豪,要是一直一潭死水一般,那咱们如何出头,有什么好避的,最好乱的狠一点,这样咱们的机会才越多。”
“我听少爷的。”
“我也听少爷的。”
二人都是曹和平一手带出来的,自然知道曹和平的战斗力,若是他一个人,这扬州城根本就困不住他。
等到阿宝阿贵等人弄了洗澡水,在晓月和梦桃的伺候下,曹和平好好的洗漱了一番,便回房睡觉了。
一直到三更天的时候,曹和平从床上坐起来,换上从空间内拿出的夜行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夜空,夜黑风高宜出门啊。
他脚下一点,身形似雄鹰一般飞了出去,然后稍微一用力人就到了房顶之上,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着杏花楼而去。
曹和平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杏花楼一侧的小巷之中,此刻的杏花楼也早已打烊,前半夜的灯火辉煌也早已不见。
虽然杏花楼请的有护院,但是在曹和平面前根本就当是没有,他几个跳跃就到了杏花楼天字七号房的窗外,窗户居然没有关,倒是省了一番手脚。
等他到了床前的时候,便看到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胡乱的被一个彪形大汉拢在怀里睡得正香,那大汉鼾声如雷,这女子能睡着,不得不说是爱岗敬业。
曹和平伸手在那女人身上点了一下,又在那男人身上点了一下,之后便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薅到地上。
因为地上有地毯,声音倒是不大,只是那男人瞬间就醒了,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
能混到帮派副帮主,身手和见识自然是有的,知道自己是摊上事情了,尽管夜里喝酒不少,那万镇山急忙一个懒驴打滚,就要朝着门口而去。
曹和平身形一闪,便到了他的身后,出手变抓住他的后勃颈,直接将他提了起来,“老实一点,敢动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那万镇山闻言,也是个识趣的,顿时不敢动弹,任由曹和平拎着他就像是拎着一条狗一样,到桌子那坐下,他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并不敢看曹和平长相。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敢大声呼喊,我就一掌拍死你,”说着话,就解开了万镇山的哑穴。
“好汉爷,饶命啊,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我问你答,小洋口红树林的覆海龙你认识吧,三年前他们接了你的雇佣,灭了长沙镇曹家满门,告诉我谁让你干的?”
万镇山听到曹和平问三年前的事情,再想几个月之前听说覆海龙那一伙人,被巡检司给灭了的事情。
他当时就嗤之以鼻,要是那帮子人能做得到,早就做了,还能让其逍遥快活这么长时间,现在他明白了,哪是什么巡检司灭的啊,肯定是面前之人所为。
竹花帮是扬州第一大帮,自然也是参与江湖上的事情的,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问话,不是来寻仇才见了鬼。
“好汉爷,那不是我干的,我就是个传话的而已,还请好汉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吧。”
说着话,就要开始磕头,可还没有等他磕下去,就被曹和平用脚挡住,并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
“当真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你要是再这般闹腾,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那万镇山也是个懂行的,即便是被曹和平用脚抬起来了头,但是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看不见是谁,说不定真能保命。
“好汉爷,我说,我说,当时这件事是王四海吩咐我做的,王四海是我们竹花帮的帮主,他让我干什么,我就的去干,小的也不敢问啊。”
“呵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扬州城谁不知道你万镇山是王四海的铁杆,你敢说不知道?”
“别,好汉爷别动手,我记得那天王四海叫我过去,并吩咐我亲自去办这件事情,当时我问了,但是他没说,只说是贵人们的吩咐。
不过当时我也留了一个心眼,混帮派不过是小打小闹,只要不出人命,顶多就是挨几板子,但是通匪可是满门抄斩的。
毕竟我是他的心腹,我私下查了王四海的行踪,那天他被谢家叫了过去,回来之后便吩咐我去做这件事,其他的我真就都不知道了。
好汉爷,我知道的都说了,要是一句假话,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还请好汉爷饶我一命。”
“谢家,可是盐商谢家?”
“这扬州城能让王四海这般态度的也只有那个谢家了,我们竹花帮虽然号称扬州第一大帮,但也就占个人数多,帮那些高门大户的做些脏活累活,混口饭吃。”
“你倒是个识趣的,可惜啊,要不你睁眼看看我是谁,免得做了糊涂鬼,要是我饶了你,我曹家八十余口的血债找谁来要啊。”
听到曹和平这般说话,那万镇山登时就又要起身要跑,可他动作刚起势,就被曹和平抓住了脖子,稍微发力一拧,‘咔吧’一声,人就变得软塌塌的了。
随手将他丢在地上,跟这种人讲什么信用,曹和平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然后转身从窗口飘然落下,按照原路返回了小院。
当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如何推进,很快就确定了一件事,林如海现在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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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二次疗毒心意变
翌日,在扬州城西城的竹花帮总堂大厅内,万镇山的尸体盖着白布放在中间,尸体的两侧跪着两拨人。
一边是他的家人,一边是杏花楼的那个妓子,家人那边哭天喊地,妓子那边倒是冷静,跪着一句话都不说。
周围还站着一群竹花帮的中高层,帮主王四海坐在主位上,看着乱成一团的大堂,揉了揉眉头,死的可是自己心腹副帮主,不能不管啊,其他人可都在看着呢。
“好了,嫂子,你先起来吧,我和镇山是兄弟,镇山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肯定帮他找到凶手,帮他报仇的。”
听到他发话,其余中高层也开始纷纷发言,更有甚者伸手将万家人扶起来,各种安慰自是不提。
“帮主,我家镇山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这样,你们先回去,镇山这个事情官府那边也掺乎进来了,若是问话的话,你们不要乱说,这样对你们也不好。”
“帮主,只要你给镇山做主,让我做什么都行。”
等万家人出了大堂之后,王四海这才看向跪着的那个妓子,“韦春花,昨夜他可是死在你房里的,你一句什么都不知道,未免也太过轻巧了吧?”
“王帮主,妾身真的不知道啊,万老爷是我的恩主,要不是得他护佑,我和小宝都活不下去,这事儿杏花楼都知道。”
“韦春花,本帮主不想给你兜圈子,一个大活人死在你房里,死的还是我竹花帮副帮主,你真以为杏花楼能保你?”
“王帮主,妾身身娇体弱,做的又是皮肉生意,肯定不会断了自家财路,我家刘妈妈说了让我来帮忙查案,可不是怕了你们竹花帮。
妾身这跪也跪了,哭也哭了,也算是对得起万老爷对我的恩情,如果王帮主没有别的事情,那妾身就恕不奉陪了。
妾身还要回去在房间里做场法事,要不然妾身以后怎么接客,王帮主,我已经仁至义尽,告辞。”
那韦春花说罢,朝着万镇山的尸体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径直从大堂往外走,那王四海只是面色铁青,但也没再言语。
他不吭声,但不代表围在一边的中高层不吭声,更有胆子大一点的,直接站出来大声喊着。
“帮主,不能让她走啊,副帮主死在她床上,这能给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副帮主尸骨未寒啊。”
“就是,帮主,那么大的动静,就算不是她杀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谁杀的吗?帮主,你可得为副帮主做主啊。”
。。。。。。
一个人开头,剩下的人开始附和,王四海看着下面群情激奋的人,脸色更难看了,但是心里却是暗忖,肏恁娘咧,一个个说的好听,那杏花楼是我能得罪的吗?
“行了,都别说了,韦春花,你站住,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不知道是谁在你房间内杀了镇山?”
“王帮主,我韦春花虽然是个妓女,但是谁不知道我的为人,赚钱和害人性命的事情,我拎得清的。”
“好,你滚吧,若是让我查出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给刘妈妈的面子,送你去给镇山作伴。”
“你尽管查,我还怕了你不成。”
等走出竹花帮总堂大院,韦春花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个屁股墩子坐在地上,好在这王四海不敢招惹杏花楼。
要不然今天怕是走不出这里了,自己虽然口口声声提杏花楼刘妈妈的名字,但她若真的要保自己,那会让自己来竹花帮。
王四海见韦春花人影消失,不由松了一口气,韦春花算个屁,但是杏花楼背后的白家,别说自己了,就算是自己上头的谢家,也得退避三舍。
再说了,人家杏花楼把人送过来,那就说明人家跟这事没关系,若自己真是不开眼窍动了韦春花,彼此的面子可就没了。
哎呀,帮主不好当啊,他看了一眼躺在门板上的万镇山,然后又看着围在一边的手下,心中暗骂,妈了个巴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好了,镇山这个事情不能算完,调查这件事就交给刑堂和霹雳堂,一个对内调查,一个对外调查。
另外镇山兄弟的丧事帮里给办了,李总管,这个事情交给你了,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还有就是给镇山兄弟家里送五百两银子。”
被点到名字的人,一个个的拱手领命,王四海重新坐到主位上,“如今镇山兄弟去了,副帮主不能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