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有好几天没有见你了,正好今天灵儿也在,咱们一起出去玩呗。”
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毕竟人家范若若说了,要陪伴自己远道而来的哥哥,但是林婉儿此刻多少对范闲有些不爽,而且她必定是要站在曹和平这边的。
见林婉儿这说,叶灵儿决定添一把火,“对啊,咱们几个好久没凑在一起了,范公子,你不会舍不得让若若和我们姐妹们一起玩一会儿吧?”
几个女人之间的对话,让范闲有些心中空落落的,自己的妹妹胳膊肘往外拐,这两个姑娘说话也挺那什么的啊,不过他也不好发作,好印象还是要留的嘛。
“怎么会呢,你们是若若的好友,间接也是我的好友,正好我有事情要做,不过等你们结束之后,好劳烦送若若回府。”
“那是肯定的啊,多谢范公子大度,若若,我们走吧。”
“哥,那我跟着曹大哥走了。”
“嗯,去吧,好好玩。”
看着扬长而去的几人,范闲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自己看上的妹子没有说上一句话不说,结果自己的妹妹还跟着人家走了,多少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哥,你别看了,这位可不好惹,好像听说他去下面办了一次案,结果把一州的官员全给杀了,然后人家一点事都没有,要不咱们研究一下卖书的事情?”
“听说过他,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卖书的事情你先琢磨琢磨,既然你要做一番事业,那必须要想明白了,我还有点事情,你自己回府吧。”
“哥,那咱们可说定了,将来赚的钱咱们四六分成,你六我四。”
“都好说,你先回吧。”
等着范思哲开心的走了之后,范闲便带着藤子荆下楼上了马车,“我看你有点紧张,是不是觉得那个曹璋认出你来了啊?”
“您可能不知道这个曹璋的利害,虽然我离开京都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的名声,但是那个时候他的名声已经不小了。
他最早在京都成名的时候,只有十岁不到,能称为京都神童,我相信他的记性一定很好,而且他是鉴查院的提司,说不定真的见过有关我的文卷。”
“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我尽快将你的文卷拿到手?”
“对,免得夜长梦多。”
“本来就打算今天去鉴查院的,既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去,早点帮你找到文卷,也能早点让你和家人团聚。”
另外一边的曹和平,稍微回忆了一下剧情,知道范闲要去帮藤子荆找文卷,思索之后还是决定不掺乎进去,完全没有必要啊。
“曹大哥,你想什么呢,还在想若若的哥哥呢?”
“没有,我在想咱们接下来去哪里玩,咱们能这么巧的碰在一起,总得找个好玩的地方吧,要不咱们出城玩吧?”
“好啊,只要曹大哥喜欢,我都行,婉儿、若若,你们觉得呢?”
“可以啊。”
“嗯,曹大哥,我也可以。
还有件事,不管怎么说吧,我还是要替我哥给婉儿说声对不起,他跟我说在神庙见过婉儿,所以可能有些惊讶吧,婉儿,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生气好不好?”
“没事,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你哥哥确实挺有才华的,跟你说的没有两样,不过今后的红楼新篇章可不能不给我看啊。”
“没问题,回去之后我就让我哥赶紧写。”
玩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曹和平一一将三女送归各家,回到曹府的时候,发现王启年在院里等着了。
“老王,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大人,这会过来是因为有件事要向您禀报,今天范少爷拿着鉴查院提司腰牌找到院里,要调取一个人的文卷,那人就是四年前死在儋州的藤子荆。”
“你给他了?”
“院长走的时候吩咐过,在他回乡的这段时间,鉴查院内所有事务均由大人负责,所以属下来找大人汇报,这文卷要不要给呢?”
“老王,咱么处的日子不短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是鉴查院一处文书,按说这事儿你应该找朱格汇报,可你直接来找我,那你是想给,还是不想给呢?”
“给与不给,大人说了算。”
“嗐,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给吧,再怎么说范公子手里可是有提司腰牌的,说不定将来还是院里的同僚,不能搞得面子上过不去,你拿去给他吧。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面,有朝一日这事儿出了麻烦,那也只能是范公子自己顶着,你明白这个意思吧?”
“属下明白。”
此刻宫里的侯公公正在给庆帝汇报范闲今天遇到的事情,不管是一石居的事情,还是鉴查院的事情,一一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一遍。
“哦,那你说说,曹璋会帮他吗?”
“陛下,以老奴之见,曹大人应该会帮他,毕竟范公子拿的是提司腰牌,就算是曹大人不看僧面,也要看腰牌的面子呢。”
“也是,曹璋啊,甚是滑头得很,对了,明天靖王府的诗会,既然范闲答应去参加,也算是京都的一场盛会,以曹璋的才名,若是不参加有点不合时宜啊。”
“陛下,曹大人可从来都没有参加诗会啊?”
“不参加就不能做诗了吗,万一范闲要是胜了,难免让人觉得咱们京都无人呐,说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侯公公的头都有点懵了,自家主子的想法真是常人所不能及啊,怎么非要让这两位碰一碰呢,不过他也不敢说别的。
“奴婢遵旨,这就去安排。”
而范闲自从回到范府之后,也没有消停,因为他知道了三年多前儋州刺杀他那件事情的一些内幕。
“这个徐云章,我还真不知道是谁,毕竟我在鉴查院待的时间不长,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查到他的信息。”
“你确定,这徐云章可是鉴查院的人?”
“鉴查院的人怎么了,只要银子足够多,什么消息买不来,再说了,在京都地界上能做这种买卖的人,岂能没有几把刷子。”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那咱们去瞧瞧?”
“不急,你那个弟弟还在被罚,你不打算去帮帮忙,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高门大户的规矩,但我觉得你那个弟弟除了有些不太灵光,应该也不算是坏人。”
“也对,兄友弟恭对吧。”
因为范闲亲自出马,最终洗脱了范思哲勾结太子给自家哥哥下套的嫌疑,还得到了一次跟自己老爹推牌九的机会,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晚上范闲、藤子荆,还有自己偷摸跟上来的范若若,几人一起去买了一份徐云章的情报之后,知道了徐云章是太子的人。
“不对吧,那可是几年前,你当时还在儋州,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得罪太子啊,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杀你?”
“我也有点想不通,他堂堂太子之尊,怎么会盯上我,这事情真的是太蹊跷了,但是今天一石居的事情,那郭宝坤也是太子门下,看来明天的诗会,我得好好发挥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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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要好好发挥发挥,不能丢了京都才子的名声,那范闲虽然写了一本红楼,但是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诗作,一夜之间如此仓促,绝不可能写出什么佳作。”
“太子殿下,您放心,即便是他侥幸赢了我,也不用担心,因为我邀请了京都才子贺宗纬同行,一定会让那个野小子范闲吃不了兜着走,京都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你想的很周全,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要是曹璋能出手就好了,他可是京都少有的才子啊。”
“太子殿下,那曹璋虽有才名,但是从来不参加诗会这般场合,怕是不好请,不过我觉得就范闲这样的人,应当用不到曹璋出手吧?”
“很好,要赢得漂亮。”
“绝不辜负太子殿下所托。”
对于诗会这件事,曹和平是不打算掺乎的,可是一大早起来的时候,他就见到了庆帝近侍侯公公。
“侯公公,您来是有什么旨意?”
“曹大人,要是没有旨意,咱家就不能来见见曹大人了?”
“侯公公说笑了,只要公公愿意,曹府大门随时为公公敞开,只是公公常在陛下跟前当差,怕是没有时间光临寒舍吧?”
“哈哈,曹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语,今个咱家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听说靖王世子组织了一场诗会,不但有京都才子郭宝坤、贺宗纬等人参加,更有从儋州来的范公子。
而且双方还有一场斗诗比试,陛下闻听此事之后,觉得非常有意思,但是又担心万一范公子赢了,岂不是让京都文坛丢了颜面,所以想让曹大人也参加诗会。”
这狗比庆帝真是绝了啊,处处给范闲上劲,促进他发育成长,然后好去当太子当磨刀石,只是他老用自己给范闲当垫脚石,是几个意思啊?
“侯公公,这是陛下的旨意?”
“不是,陛下岂能强人所难,咱家也知道曹大人从来不参与任何诗会,所以咱家想着要是曹大人不便前往,那就赋诗一首送过去,也算是为京都文坛兜兜底,如何?”
曹和平看了一眼侯公公,心想这是非要拉着自己垫背不可了啊,本来不打算掺乎的,现在人家非要喊着掺乎,那就掺乎掺乎呗。
“我何德何能啊,岂敢说给京都文坛兜底,不过若只是写一首诗的话,我愿意共襄盛举,侯公公稍候便是。”
“不着急,诗会要到今晚呢,今晚之前做出来即可。”
“那倒不用这么久,还请公公移步书房。”
“哦,难道曹大人有了?”
“略有所得。”
二人说着话,在曹和平的带路下,不消片刻功夫就到了书房,招呼了曹大研墨,曹和平执笔在纸上开始写着。
他知道范闲要写的那首《登高》是杜甫所做,号称古今七绝之冠,自己虽然历经多个世界,但也没有碰到更好的诗,不过有时候诗写得不用太好,应景更好。
《咏怀》
墨池深几许,诗骨未成尘。
但使丹心在,何须句句春。
《诫诗》
砚田耕罢剑光寒,
莫遣词锋蚀肺肝。
若许江山分一字,
不吟风月作吟鞍。
曹和平下笔如风,顷刻间就写了两首诗,这种社会诗写得好重要,但是忠君爱国更重要,侯公公看到这两首诗之后,他不由在曹和平脸上看了好几眼。
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京都的人谁不知道你身为鉴查院提司,可是一年去鉴查院也没有几次,你是出于什么心态写出这种诗的,不过曹和平就当是没有看见他这种眼神。
“侯公公,陋作两首,还请公公品鉴。”
“曹大人写的是极好的,只是这般放在诗会上,会不会有些过分,您这可是将所有参加诗会的人都骂了一遍啊。”
“心有所感罢了,想我庆国虽然雄于列国,但这并不是我辈沉迷于文词游戏的借口,我辈应当时刻为庆国、为陛下、为黎民多做些事情。”
曹和平的调子起的有点高,侯公公嘴巴嗫喏了几下,怎么讲都有些不对,索性冲着曹和平拱了拱手。
“曹大人丹心一片,咱家定会禀明陛下,那这诗咱家就取走了。”
“多谢公公,有劳公公。”
侯公公拿着诗回到宫里给庆帝看了之后,又把曹和平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庆帝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看着侯公公认真的问了一句。
“这真是曹璋写的?”
“回禀陛下,确实是曹大人亲笔所写,还是当着奴婢的面写的,而且就在奴婢说明来意之后,须臾之间便写好了这两首诗。”
“哎呀,啧啧,他能写出这般立意的诗,着实有些让朕惊讶,一个脏字都没有,但是将那些个痴迷于文词游戏的人骂了一个干净,好诗啊,这诗不能只在庆国流传。”
“奴婢遵旨,那这诗还放在诗会上吗?”
“放,为什么不放,庆国子民应当知道,光靠着纸笔可打不下庆国的江山社稷,也震慑不住宵小之辈的觊觎之心。”
庆帝也有些无奈,但是曹和平调子起得有点高,那他就不能不捧着,要不让寒的就不是曹和平一个人的心了,不过好歹也算是进了他的圈套,也不算全失败。
夜里靖王府,诗会拉开了序幕,郭宝坤一马当先写下了自己认为极好的一首诗,赢得了满堂彩之后,得意的看着范闲。
但是被范闲痛斥为平仄不对,全靠辞藻堆砌,如金玉其外的垃圾一般,然后贺宗纬帮郭宝坤争辩几句之后,也写了一首,总体还算是不错,压力给到到了范闲。
然后范闲拿起笔将《登高》文抄了下来,这首是一出,登时就将所有人给镇住了,不仅仅是在场的人,就连时刻关注诗会的二皇子、庆帝等人都给镇住了。
“诸位,诗就在这里,若是有人能写得比我好,从今往后我便再不作诗,”范闲说着话环视着四周,但是没有人出声,甚至贺宗纬也只敢胡乱说些别的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