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下面有一个人开口了,“范公子这诗写得果然很好,不过要是曹璋曹大人在的话,一定能写出更好的诗。”
这人一提曹璋的名字,其他人顿时开始附和,毕竟曹璋这几年写的诗词歌赋没有一百首,也有八十首。
其中有不少都是脍炙人口之作,便是北齐文坛大家庄墨韩都为之赞叹,据说给过庆国文坛有文采十斗,曹和平占有八斗的评价,这可是正正经经的战绩。
当然这也是很多时候,这些人搞诗会不想请曹和平的原因,毕竟没有谁愿意见天的舔别人,当然曹和平也不愿愿意参加诗会什么的,主要是嫌太麻烦。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他从怀里拿出两张纸,“诸位,在下这里有两首曹大人的诗,因为在下三舅妈的二表姑家里嫂子娘家表弟的外甥在曹府当差,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要不跟诸位分享一番,如何?”
诗会被这人一说,直接把范闲制造出来的碾压气氛打消掉了,但是他还不能说什么,没等他说话,跟着他来的范若若倒是开口了。
“曹大哥诗,你念来听听。”
范闲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也有些无语了,这几天接触下来,其他事情都很精明的妹妹,只要一沾曹和平的事情,算是彻底的成了其脑残粉了。
那人见很多人起哄让念诗,他直接拿着诗开始念了起来,两首诗念完,场面异常的寂静,这是写诗嘛,简直就是群嘲啊,赤裸裸骂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干正事儿。
不过这种档口,自然有人为他捧场,尤其是被范闲碾压的郭宝坤和贺宗纬,郭宝坤直接鼓掌。
“写得好啊,犹如黄钟大吕、震耳发聩,绝对的警示名言,我等庆国之民,自然不能只沉迷于文词游戏,应当以忠君爱国为要啊,惭愧啊。”
贺宗纬跟着也开始了一场表演,俩人这么一开头,在场的人自然纷纷景从,就连诗会的组织者靖王世子李宏成也得捏着鼻子说好。
这么一折腾,范闲也有些无语了,不带这么玩的啊,说好的比写诗,你咋还掀起了桌子呢,不过他也只能就坡下驴,带着范若若就要告辞。
但是还没有出门的时候,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那人冲着他一拱手,“范公子,请留步。”
“敢问兄台拦住在下何事?”
“范公子写的诗很好,当世罕见,有位贵人想请范公子一晤,还请范公子莫要推辞,至于范小姐,可在外等候。”
这话说得极为凶险,范闲立刻就听明白了,自己这是不去不行,要不然人家就要找范若若的麻烦。
“好啊,就是不知贵人是谁?”
“范公子见过便知。”
范闲只能先让范若若到马车上等着,他跟着那人去了后院,只看见院中亭子内有一个斜刘海的人正在吃着葡萄喝着酒,要是曹和平在,自然认识他是二皇子。
“你就是范闲,果然不凡,不但能写出红楼,还能写出好诗,人也长得风流倜傥,司南伯应该早些把你接来京都的,说不定今日也不用被曹璋所羞辱。”
“我就是范闲,你怎么知道我的?”
“听说你现在在京都的名声有些不好,这些事情好像都是太子做的,而我与太子有些隔阂,自然要了解一下你的过往。”
“你是谁?”
“三次机会。”
“二皇子。”
“你果然聪明。”
“范某与殿下并无交际,不知殿下找范某何事?”
“杀你,之前说了我与太子有些隔阂,而你与太子有嫌隙,自然是杀你之后,用你的人头与太子当礼物,让我们兄二人重归于好。”
“哦,范某与殿下不过一步之遥,不知是你那门客剑快,还是范某的手快,”话音一落就听到‘呛啷’一声,一柄剑已经架在脖子上,范闲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过他紧张之后,知道二皇子不会杀自己,故而故作淡定的拿起一串葡萄开始吃了起来,“看来,还是剑比较快。”
就在范闲和二皇子交锋的时候,侯公公已经开始给庆帝汇报诗会的情况了,庆帝听完他读的登高之后,眉头微蹙。
“诗是好诗,就是暮气重了些,你将这首诗给太子送去,让他好好的念一念,然后再把靖王府的事情给他说说。”
“奴婢遵旨。”
第600章 硬钢太子
当侯公公把诗和信儿,传到广信宫的时候,太子看着范闲写的《登高》,还有曹和平写的《咏怀》、《诫诗》之后,先是朗读了一遍。
“姑姑,范闲这诗写得好啊,没想到他来自穷乡僻壤,也没有名师教导,居然能写出如此好诗,称其为才子不为过,即便是和曹璋比较起来,也不遑多让。
不过这曹璋也是有趣,这《咏怀》、《诫诗》一出,高了范闲一层,不仅仅是范闲,从今往后应该有很多人若再沉溺于舞文弄墨,怕是要被人诟病了,高啊。”
“这范闲确实有才,曹璋也够高,可若是你知道二皇子也在靖王府,太子殿下还有心思夸赞他们吗?”
“老二也在,难道他想拉拢范闲?”
“这不很正常嘛,他与你夙来不睦,你不喜欢的,他自然要极力拉拢了,毕竟范闲将来可是要执掌内库的啊。”
“他还真是积极,多谢姑姑提醒,那我该怎么办?”
“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若是人死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难道陛下还能让一个死人执掌内库不成?”
“那可是陛下钦点的人?”
“欲成大事者,怎可优柔寡断,郭宝坤可是太子的人,范闲此刻肯定已经知道,即便是之前不知道,见了二皇子之后,难道会不知道。
难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退路?
又或者,太子殿下要跟一个臣子道歉吗?”
“姑姑,这。。。”
“怎么,你想说毁他名声、掘其根基是是我说的,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归根到底不还是为太子殿下保住内库吗?”
“姑姑,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太子殿下怕了吗?”
“怕,怎会不怕,可是怕又有什么用,这条路可没有回头路,侄儿心里有些乱,就不在此处搅扰姑姑了。”
“好,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出了广信宫,径直回了东宫,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蹊跷,自己这位姑姑好像在推着自己走向范闲对立面。
若说是为了内库,可她手中已经有了皇家银行,不比内库的权重低,即便就是丢了内库,也能紧紧攥着内库命脉,毕竟内库的流水可都在皇家银行存着。
难道仅仅是因为有人传说范闲觊觎婉儿妹妹,她是为了婉儿妹妹的名声,可这更不可能,自打婉儿妹妹出生,她素来与婉儿妹妹接触不多,这背后一定有秘密。
他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文章,看来得找人问一问才行,想到这里之后,他迅速调转方向去了坤宁宫。
“你怎么来了?”
“母后,您是儿臣母后,儿臣有些日子没有来了,今日特意来探望母后,母后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安泰?”
“我好不好的,你不清楚吗?”
“儿臣有罪,还请母后息怒。”
“行了,别在我这里惺惺作态了,我们是母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想说什么、问什么,尽管说就是。”
“多谢母后,看来母后一直关注着儿臣。”
“哼,你啊,我跟你说过,你是当朝太子,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姿态,可是你却急功近利,处处与人争锋,也不怕失了身份。”
“母后,儿臣也不想的,可是老二他咄咄逼人,儿臣也只能应对,要不然儿臣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朝中百官,还有就是如何面对陛下。”
“你与陛下既是君臣,又是父子,想那么多做什么,算了,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做,偏听偏信李云睿那个贱人,我看你你早晚会毁在她手上。”
“母后,儿臣知罪。”
看见太子又跪下认错,皇后一把将手中的酒壶摔在地上,她若有癫疯状的指着太子鼻子,“你有什么错,给我起来。”
“母后,儿臣起来,还请母后息怒。”
“你滚,滚。”
“儿臣,儿臣告退。”
在皇后的暴怒中,太子退出了坤宁宫,尽管他想问的话没有问出来,还是决定回转东宫而去,就在他走了之后,皇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来人。”
“奴婢在。”
“去问问太子出了什么事情?”
“奴婢遵命。”
等那侍女出去之后,皇后走到一处柜子边上,打开柜子之后,里面赫然都是一瓶瓶的酒摆在里面,她拿出一瓶打开喝了一口。
“皇儿啊,皇儿,你可一定要忍住,只有你忍住了,将来才有机会,万万不可相信你的父皇,他才是你最大的对手啊,母后不能让他对我的恨转移到你身上,只能如此了。”
可这些太子不知道,皇后也不会让他知道,都说皇室之内无亲情,太子是皇后唯一的指望,终究还是有几分母子之情的。
“太子去了坤宁宫?”
“是的,陛下,只是皇后并没有听太子说什么,直接将太子赶了出去。”
“嗯,朕知道了,你说若是范闲知道徐云章是太子的人,他会如何?”
“这,这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也挺好的,盯着点吧,朕还真想知道。”
“奴婢遵旨。”
司南伯府范闲院中,王启年将藤子荆的文卷交给了他之后,便告辞而去,只是范闲看了之后,心中有些震惊,恰在此时藤子荆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王启年是鉴查院的人,我不方便见他,你手里拿着的是不是我的文卷,里面究竟写了什么,有没有我妻儿的踪迹?”
“这,这个。。。”
话音未落,藤子荆一步上前,竟把文卷抢在手中,一目十行的看了之后,身形一个踉跄,好悬栽倒在地上,因为那文卷上清晰写着自己的妻儿早就死了,此刻他心中只有报仇二字,扭头便冲着外面走。
“你要干什么?”
“报仇。”
“难道你要去杀郭宝坤吗?”
“就是要杀他。”
“你冷静一点,就你现在这种状态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用不着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若再拦我,便不要怪我翻脸无情,范公子,就此别过,欠你的东西,下辈子再还吧。”
说罢,径直出门而去,范闲正要抬脚去追,范若若在此时走了进来,看着藤子荆的背影,“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藤子荆的妻儿被郭宝坤害了。”
“郭宝坤,他怎么如此歹毒,亏他还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呢。”
“不管这些了,你知道应该我怎么能找到他吗?”
“哥,你要做什么啊,再怎么说郭宝坤都是太子门下,今天被你在诗会上碾压,已然是得罪了他,幸亏有曹大哥的那两首诗,量他也不敢计较。
可若是你想为藤子荆报仇的话,恐怕太子真的要记恨你了,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万万不可鲁莽啊。”
“没时间了,我不是要杀郭宝坤,而是要救藤子荆。”
“哦,我明白了,哥你是要阻止藤子荆,郭宝坤此人生性好色,一般晚上都会在流晶河附近徘徊,那里是京都最大最豪华的风流场所。”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个,曹大哥经常去那里,我听他说的。”
“曹璋,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让人给靖王世子传个话,就说今日诗会的时候,我多有得罪,今夜特邀请他请我逛逛这京都的风流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