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闫解成舒了一口气,刚才对老二那点不满,终究消散了。
“北北没吃早饭,我领他出去到早点铺吃一点。”闫解娣领着孩子边往外走边说道。
闫解成闻言,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却是带出了一张五块,这下零零碎碎就有七八块了。
这让闫解成有些肉疼,但他停滞了片刻,还是把钱往孩子手里塞去。
“吃完去供销社再看看,带孩子买点别的。
北北,等大伯忙完你三叔结婚的事情,让你大娘带你去买身新衣服。”闫解成伸手抻了抻孩子单薄的衣服,难得心疼的说道。
他再抠,这娃目前还是他们闫家唯一的种。
以后他这个大伯,说不定还得指望这个孩子给他供应香火。
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女儿再亲,那也是别家人。
像是闫解成兄弟三个的这种情况。
以后闫解成的财产,肯定是给他闺女。
但他多多少少的也得留给老二儿子一些东西。
这样等他百年以后,这孩子长大成人,供奉祖宗的时候,也有他一个位置。
再者,这个孩子跟小时候的闫解放一模一样,这也勾起了闫解成心里的那点兄弟情谊。
说到底,人上了年纪的情感,绝对跟年轻时不同。
他就算再讨厌他家老二的说一套,做一套。
但却不代表他讨厌身上流着闫家血脉的孩子。
“哎呀,北北,快谢谢大伯!”闫解娣也是被她家老大给惊讶了。
实际上,刚才她还挺尴尬的。
毕竟她跟闫解成的关系一直好。
而闫解成刚才很明显就对闫解放有意见。
她夹在中间,其实也挺难受的。
如今看到闫解成这样对大侄,她也是舒了一口气。
“谢谢大伯!”叫北北的孩子,别的不说,挺讲礼貌,还知道给闫解成鞠了一个躬。
这让闫解成心情更加好了一些。
他目送着闫解娣牵着北北往胡同口而去,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杨瑞华牵着闫解放。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把心里那些隔阂抛开,其实他跟老二也没什么矛盾。
事实就是如此,他跟闫解放最大的矛盾,就是闫埠贵老是在他面前念叨,说他两口子没个男孩子,以后闫家的继承延续,还得指望老二。
说白了,他们兄弟几人的这点隔阂,都是闫埠贵挑起来的。
“王师傅,麻烦您加把劲,别耽误了中午开席的事情。”闫解成想通了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却是走进院子,各种招呼了起来。
一老一青两个厨子装束的人,一起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年老的厨子笑道:“放心吧,解成,误不了时间,咱们爷们也是在这条街上做宴席做了几十年了。
当年我何师叔还在这个院子的时候,我就做这种宴席,你那时候还年轻呢!”
这番话语,一下子又把闫解成拉回了二十多年前。
他也忍不住爽朗大笑了起来。
闫解成打了几支烟,自嘲的笑道:“我这是关公门前舞大刀,外行指导内行了。
反正王师傅您多见谅。”
这个年老厨子就是何雨柱的便宜师侄,街头王厨子,专门承包宴席的。
边上那个小年轻,是他儿子。
原本何雨柱还挺爱管闲事的时候,帮王厨子安排到郊区进厂了。
等于何雨柱给了王厨子一份固定的工作。
后来又安排了他儿子。
这个安排,也让老王家平稳的度过了这二十年。
包括前些年的困难时期,还有前面的风雨。
自从风雨结束后,也不知道老王走了谁的关系,却是又把他儿子调进了内城厂子。
这下,算是一家团圆,并且父子都能在一起干活了。
不过如果闫解成细想一下小王同志调动的节点与单位的话,就该能明白,谁帮王家的这个忙。
第1871章 进退两难
小王同志的调动,正是上回宋解放娶媳妇过后,并且他调动的那个厂子,也是何雨柱管辖范围内的一个‘小专精’厂子。
何雨柱一句话的事情,自然不会矫情。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不公平。
普通人家想也想不到的好位置,但在何雨柱这种人来说,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甚至他办了这个事情,双方都得对他感谢。
王家父子自然是谢何雨柱的。
但那个厂子,其实也谢何雨柱。
毕竟那厂原来是街道小厂,根本就没有招待餐这一说。
但后来成了‘小专精’名单的厂子后,各种供应商,领导,以及过来学习参观的友厂同志。
总要意思一下的。
老王家儿子,哪怕手艺没经过正经学艺。
但豆包也是干粮,有他老子的传授,手艺却是比一般的大锅菜厨子要强。
这也挺替那家厂子的厂长挣面子的。
所以在那家厂领导班子来说,何雨柱这不是往他们厂子插人,而是给他们厂子解决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这就是社会,一个人位置高了,哪怕干的再是徇私的事,下面也会主动的给他洗白。
闫解成走到前院老屋门口时,还是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最后深吸一口气,这才走进了家门。
屋里的气氛不是太好,闫解放大概是真遇到难事了,却是双手抱头坐在了边上。
杨瑞华抹着眼泪,闫埠贵抬头看了闫解成一眼,也是有点愁眉苦脸的。
闫解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忍不住问道:“咋啦?解放,弟妹咋没来?”
闫解放抬头苦笑道:“大哥,我们那个农场,估计就要裁撤了。”
“啊?”闫解成有些晕乎。
一个农场的裁撤,就像是他们厂突然要关闭一样。
那就代表了成百上千的人,利益会产生大变动。
“咋回事?”闫解成又追问了一句。
“没人,我们那边的知青,基本上都走光了。
现在农场里就我们几个领导,成了光杆司令。
今年的秋收任务,都是当地公社帮我们完成的。
按照公社的说法。
要是明年上面还是不安排新人进去。
就准备把我们农场裁撤,并入公社农场。”闫解放说到这些的时候,相当痛苦。
这也正常,像是现在小年轻下乡,其实还没有叫停。
但闫解放所在地方,毕竟是冀北,那就是四九城的后花园。
原来能安排到那个地方去的,要么去的早,要么就是在四九城算是有点实力的人家。
春江水暖鸭先知!
现在的四九城小年轻,宁愿成为黑户,也不愿这个时候下乡了。
那地方,一下子从人人都想着去的好地方,变成了缺人了。
没人干活。
当地公社也不可能任由那些良田空在那。
反正不管出于什么考量,现在闫解放就面临着这样一个困局。
“老二你应该没事吧?
你过去的那么早,也早早就转正了,你岳父家在当地不也算一号人物么?
就算裁撤,你最多也就是换一个地方当领导。
影响不到你吧?”闫解成三连问,他这下才算清楚,为啥闫解放如此一副落魄相了。
闫解放闻言,却是痛苦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好像闫解成说的几句话,都戳到他肺管子上面似的。
闫埠贵这时在边上解释道:“就因为老二牵扯太深,那边公社让老二带个头,发扬风格,主动一下。”
“什么意思?”闫解成真不懂里面的歪歪绕绕。
“我大舅子,明年有机会能上公社副主任。
我老丈人让我主动辞职,回家种田!”闫解放委屈兮兮的说出了这番话。
“放特么的屁!让你放弃自己的前途,来给他儿子铺路。
你是娶了他闺女,不是入赘当上门女婿。
特么的他凭什么?”连闫解成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发起了脾气,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过这些在如今的公社也是正常。
闫解放表现再好,那也是外地人,
再有些地方来说,很难把他当成自己人。
除非闫解放后面的关系够铁。
不然的话,必然是有困难他扛,有好处没他份的,
前几年不同,前几年公社是要竖立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