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俘开始的王国风云 第40节

  原来那种是对付敌人重步兵阵线的,现在这种对付在战场上存在感越来越高的骑兵部队正合适。

  经验主义害死人,他们错误的估计了罗马军队的标枪射程,这一批前来驱散轻步兵的骑兵部队承受了军团步兵的标枪集火,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是两轮标枪齐射,顷刻之间对方的骑兵先头部队损失惨重。

  就算人能幸免于难,马匹只要被命中也是重伤丧失行动能力,高卢唯一的优势就是更多质量更好的骑兵部队,丧失了这一优势之后他们的胜算非常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卡昂之战(2)

  将对方的骑兵部队逼走之后,轻步兵再次前压袭扰高卢人的步兵线。

  这几个已经用过投枪的百人队则暂时退到战线后方,他们每人能够携带四根标枪,不过后面的补给车上就有整车整车的投枪可以取用,用过之后再补充新的就是。

  双方的直线距离逐渐从几百米缩减到上百米,后来对方已经进入了标枪的射程范围之内。

  位于阵型中央的罗马军团兵开始对着敌人投射标枪,由于对方的站位实在过于密集拥挤,而且绝大多数人没有盔甲盾牌保护,罗马步兵丢出去的标枪甚至可以贯穿两个乃至更多的人。

  在紧张不安的环境中,人其实和很多食草动物反应一样,都喜欢报团取暖,靠着集体的力量来给自己一点安全感。没有经过足够训练的军队会站的过于拥挤,以至于到了没法正常挥动武器的程度,现在这些人就是如此情况。

  蒂雅能肯定,这些人之中上过战场的绝对十中无一,否则不可能犯这种低劣的错误,还傻愣愣地撞进军团步兵的射程范围。

  他们不需要瞄准,对着人堆丢出去就能有所收获,四轮标枪射出,最前面的那些乡民阵型已经被射的千疮百孔。

  左右两翼的军团步兵为了防范敌人的骑兵部队而没有射击,不过已经退到军队两翼的轻步兵们还是没有闲着,不断对附近的高卢民兵进行射击。

  位于阵型后方的预备队射完标枪之后又开始补充,他们守着补给车标枪量很充足,此地的地形是略有些起伏的小山丘,他们在山丘的高处可以居高临下射击那些逐渐靠近的高卢民兵。

  高卢人并没有很多实力优秀的弓箭手或者投石手,在远程方面完全被罗马人给压制住了。

  很多人都知道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士气低下容易崩溃,经常伤亡一两成就开始溃退,他们的组织训练确实不如后世的部队,但账也不是完全那么算的。

  假设讨论对象是一个满编罗马军团,里面差不多有六十个百人队。伤亡率达到两成说的不是每個百人队伤亡了二十个人,而是最先接战的十几个百人队几乎全军覆没,长长的一条阵线被敌人直接打穿了。

  阵型都被打穿破坏掉,除了那些强人和他们的精锐部队以外,对一般的军队和将领来说,这仗确实就没法打了。

  正面阵型都崩了后面的远程部队当然也有可能跟着崩溃,临近的部队看见自己的友军被人打穿了当然也会信心受挫,训练不行的就会跟着开始崩溃,一传十十传百,军队就这么全线崩溃了。

  说的娱乐性一点这叫连锁白和带溃,说的正式一点这应该叫成片的溃败。

  按照蒂雅的估计,这些民兵组成的军队不应该有多强大的作战意志力,四轮标枪丢下去,对方的阵型都已经被打散打烂,接下来的溃不成军应当是理所当然,但没想到这些人的战斗决心出人预料。

  尽管做不到像精锐部队那样在敌人眼前快速重整阵型,但这些人还是以残缺不全的阵型撞了上来,和罗马军团走到了短兵相接这一步。

  后面的故事当然不会是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场单纯的屠杀。

  罗马人确实有正面处理不了的敌人,比如说刺猬一样的马其顿方阵步兵,但这些民兵并不在此列,他们手中的劣质武器乃至农具根本破不开罗马人的锁甲、环片甲与鳞甲防御,拍打到他们的大盾上也是不痛不痒。

  反观罗马人这边,他们是职业士兵,手里拿着规范化的杀人兵器,每次出手基本上都能带走一个敌人。

  用自己手里的大盾挡住敌人的刺击或者劈砍,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从大盾的掩护中刺出手中的短剑,命中敌人要害部位,然后用盾牌将敌人推倒,顺势拔出短剑,这样类似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俗话说得好,别用爱好挑战别人的饭碗,杀人就是这些职业士兵的饭碗,挑战失败的代价是生命。

  重装的军团步兵像割麦子一样收割自己敌人的生命,高卢人阵线遭受巨大的伤亡,在后方观察战况的高卢军指挥官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不对,所以命令自己的骑兵主力部队向敌军的侧翼迂回,希望用背袭的方式击垮这些罗马人的士气。

  蒂雅的骑兵部队一直没有出手,等的就是这时候。

  她扬起手中的剑道:“拦住他们!!跟我冲!”

  说罢就将主战场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自己的副官,自己则带着所有的骑兵部队正面迎击高卢人的骑兵。

  以冲锋的速度,双方很快就撞到一起,然后就是惨烈而又难分胜负的白刃战。

  高卢人的骑兵都是精锐战士或者贵族,战斗力相对来说很强劲,而罗马人的骑兵一直以来都是弱项,原本应该雇佣日耳曼骑兵对付这些高卢人,但日耳曼骑兵因为和法兰克的敌对关系,暂时也雇佣不到,只能用拼凑出来的骑兵凑活差事。

  就算蒂雅鼓舞士气的能力不差,而且自身战斗力也很强,他们还是不断落入下风,不过蒂雅的目标也不是在骑兵战中正面击垮对手,能拖住就行。

  在双方苦战的时候,埃及辅助军逐渐从另一面包围住了混战中的双方骑兵,然后他们就开始了对高卢骑兵的围攻。

  他们并没有再用远程武器消耗,而是拿出自己的标枪当做长矛,靠近那些高卢骑兵,要么用近距离丢标枪的方式,要么用直接戳的方式将对方的马匹废掉,然后再一拥而上对付那落马的高卢武士。

  高卢方面的指挥官也发现了这一问题,想要将自己的骑兵拉出包围圈,但蒂雅死死地咬在他后面不肯放手,他的骑兵被罗马骑兵黏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年代骑兵最大的作用不在于冲击而在于机动,具装骑兵还未流行开来,失去了机动性的骑兵未见得就比步兵强到哪里去。

  高卢指挥官太过心急,因为眼见着步兵阵型就要撑不住,所以急于攻击罗马步兵线的后方,在太过靠近步兵阵型的方向和罗马军队的骑兵展开肉搏战,然后被罗马骑兵黏住,让步兵有了摸上来的机会。

  这葬送了高卢人在整场战役中唯一的胜机。

  

第一百二十章 投降者

  黏住对方的机动力量之后,剩下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后来蒂雅亲手杀死了高卢人的指挥官,失去了指挥官的高卢骑兵再坚持抵抗了一阵子,然后就宣布投降,接受罗马军队的看押俘虏。

  处理完骑兵问题之后,蒂雅反过头来处理步兵线的问题,其实现在的高卢步兵线已经开始崩溃,有些作战意志力不行的人开始丢下手中的武器逃跑,但还是有人坚持握着手中武器,跟罗马人咬牙死磕。

  无论如何,已经是垂死挣扎,仗打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这种意志力和精神无疑是值得敬佩的,蒂雅并不认可他们作为士兵的素质,不过此时此刻她也算是稍微认可了一下当地人的抵抗精神,勇敢者是能让敌人尊重的。

  让自己的骑兵分散开来去抓捕四散而逃的溃兵们,蒂雅带着亲卫队骑行到高卢人阵线的后方,不断大喝劝降。

  “这场仗已经结束了,你们已经输了,无力回天!现在退后并且放下武器投降,我能保证你们的生命不受到损害,这是最后的仁慈,珍惜你们的机会!!”

  大部分人都原地选择了投降,到这里他们的士气也实在顶不住了,勇气和热血衰退之后拼的是忍耐力和毅力,对于只是平民的他们来说,打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们极尽所能。

  还是有少部分人坚持对罗马人发动攻击,对这些人军团士兵们也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让他们在战场上光荣战死。

  用短剑刺死最后一名抵抗的士兵之后,这场卡昂会战宣布结束,结果是罗马人的酣畅大胜,没费多大力气就击败了这支由乡勇和少数正规军组成的高卢军队。

  “留下人看押俘虏,打扫战场,填埋火化尸体,清点战利品,休息两天,然后继续朝雷恩方向进军。”

  下了如此命令之后,蒂雅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休息,指挥战斗和挥剑砍人对体力的消耗都非常大,几个小时下来她已经是有点体力不支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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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余天之后,巴黎城外的罗马军队营地。

  之前就有和谈倾向的那位高卢中上层贵族现在趁着夜色来到了罗马营地之中,奥维尔看着对方局促不安的表情,心中也是觉得好笑又可悲。

  按理说和谈这种事情双方各自派使者出面也能解决,但对方现在实在是心急又心慌,慌不择路之下就选了亲自过来和谈。

  三场战役的结果已经陆陆续续传到了奥维尔这边,有惊无险最终都是罗马人的胜利。

  奥勒良在雷恩城下击溃了巴高达的最后一支主力部队,对方几乎是仅以身免。

  蒂雅在卡昂击败了一支农民和少数真正士兵组成的军队,斩杀对方的指挥官并且俘虏了大多数军官,前往雷恩的路畅通无阻。

  维斯帕那边罗马人依仗防御工事挡住了法兰克人的攻势,矮子丕平是个很有能力的军事人才,但现在法兰克人和罗马人的国力并不对位。

  他没办法快速攻占罗马人费功夫建设的防御网络,像奥勒良那样玩战略迂回容易被技战术水平高超的罗马人反过来瓮中捉鳖,最终他还是没敢赌这种可能性,猛攻两次失利之后只能退去。

  他在前两年刚刚夺取了法兰克人的王位,取代了原本的墨洛温王朝统治法兰克,因为处理国内派系争斗才错失了进攻日耳曼行省的最佳时间,也不知道现在他会不会后悔。

  三场战役全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罗马人会成为最后的赢家,高卢人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奥维尔知道消息之后赶紧给巴黎城内的守军带话,并且提供了蒂雅快递过来的高卢指挥官人头作为证据,一时间城内守军自然是人心浮动,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天晚上,这位贵族就来找自己和谈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个行动力超强的可塑之才。

  “其实让娜.达克尔本人透露给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她本来强烈建议巴高达放弃雷恩城,到卡昂附近先一步袭击蒂雅皇女殿下率领的两个军团士兵,但现在看来巴高达也没有采用让娜.达克尔的计划,听她命令的只有少部分当地贵族和大量的乡民....”

  奥维尔没有先和对方谈论和谈的事情,而是先要求对方提供让娜.达克尔和高卢军队的作战计划,对方也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奥维尔。作为高卢排的上号的贵族,他对这些计划还是非常了解的。

  原来世界的贞德让法军奇袭巴黎城而法王不纳,这时空还是脱不开这种宿命,只不过换成了增援卡昂而高卢首领不纳。

  其实真的按照让娜的作战思路来,不说高卢人能赢,说不定还能再挣扎一下子。

  如果巴高达暂时放弃雷恩而增援卡昂,那么蒂雅就要用一万多人同时面对将近十万人的高卢大军,巴高达带领的军队战斗力可不是乡民级别,野战面对这么大的数量差,蒂雅未见得能赢。

  战胜了蒂雅之后战略局势就开朗不少,不管是救援巴黎城的让娜.达克尔击溃奥维尔部,还是继续对奥勒良使用牛皮糖战术支援都可以,但现在输了,就没有办法了。

  不是谁都有魄力放弃自己根基深厚的核心地区而转战别处,显然巴高达就不是一個这样的人,他将雷恩城视为自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堡垒,绝对不容有失,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正面战场上高卢人并不具备和罗马主力部队硬碰硬的能力。

  此时此刻,奥勒良正在清剿雷恩城到奥尔良之间补给路线上的残余敌人,下一步就是清剿高卢人最后的据点布列塔尼地区。

  蒂雅则正在清理卡昂城附近森林山区中的敌人残党,做完这些之后就会到巴黎城来接应奥维尔,双方会再次会师。

  奥维尔决定在此之前,快速解决巴黎城的问题,要不然就显得自己有点太摸鱼了。

  “现在是证明诚意的时刻,只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我能保证你的大部分财产与权力不受侵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法兰西岛

  回去之后转天晚上,生怕奥维尔改变主意的那位高卢贵族就发动了一场军事政变。

  他让自己的属下打开了巴黎城的城门,迎接罗马人进入城内,并且协同罗马人与让娜.达克尔的军队作战。

  叛变的这么顺滑而且果断的奥维尔也是生平仅见,本来以为对方好歹能犹豫一下,结果没想到做事比奥维尔这边还快还利索。

  其实奥维尔如果敢顶着伤亡多日反复攻城就能察觉出来,城内的守军根本就不多,不算那些临时动员起来的市民,加一起大概就只有五千人左右,其中大概一半是那位贵族的士兵,归属于让娜一方的士兵只有剩下的那一半人。

  几次攻防战之后,人力就会捉襟见肘,不过奥维尔太谨慎了,最后也没下决定攻城而是用的攻心。

  这些人根本守不住偌大一个巴黎城,象征性抵抗一下之后,大部队就撤到了塞纳河上的西提岛上面。

  这是一座塞纳河上的河心岛,最早的巴黎市区就是建立在这座岛屿上面的,占地面积两公顷左右,并不算大,但却是巴黎城的起源地和核心区。

  后世的巴黎圣母院和圣礼拜堂等等建筑物就是修在这座岛屿上面的,在这个时代,西提岛也是巴黎城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高卢军队就在岛屿中据守不出。

  奥维尔完全可以强攻岛屿,拉格纳都已经准备好船只了,不过他却并没有下这个命令,而是再次要求和对方进行和谈。

  对这个要求拉格纳当然也不奇怪,在他看来对方也该投降了:“所以我需要给您准备船只吗?最公平的谈判方式应该是双方在船上进行谈判,河面不在双方的控制区域之内,概念上最为公平公正。”

  “没这個必要,直接送我到西提岛上就行,我亲自和他们谈判。”

  这次拉格纳表情就很诧异了,在他看来这个罗马人的皇子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像会做出这种大胆决定的样子。

  “您确定吗?瘸腿的老狼也是会咬人的。”

  “我很确定,送我过去就行。”

  奥维尔决定赌一把,高卢人对他后续的计划来说非常重要,而在高卢人中号召力最强,他相对来说最愿意合作的就是让娜.达克尔了。

  双方交涉过后,奥维尔带着自己的几名侍从上了西提岛,为表诚意他连贝利萨留或者斯提里科都没带。

  上岛就发现岛上守军全部对他虎视眈眈,这也难怪,双方是战争中的敌人。

  奥维尔对这些人的敌意视若无睹,来到岛上的一座石头教堂之内,双方的谈话将会在这里进行。

  说实话穿越之后奥维尔一次教堂都没进去过,雅典娜或者密涅瓦的神殿倒是因为弗拉维皇室信仰密涅瓦的缘故,偶尔会去几次感受一下氛围。

  站在教堂门口他忽然有那么一点心虚──上帝他老人家最大最辉煌的神殿就是他撺掇烧的,不知道这个世界神的能力如何,但奥维尔估计如果可以的话,大概会有几个长翅膀的天使下界追着他砍才是。

  领他进教堂的人是吉尔.德雷斯,他对奥维尔也没好脸色,只是冷着一张脸:“你等会儿,让娜正在做祷告。”

  “随意,我等就是。”奥维尔也没放在心上,他时间充裕,被晾一会儿也无妨。

  奥维尔进入教堂之后开始观察内部的环境,最显眼的就是跪在祭坛前面低头祷告的让娜.达克尔。奥维尔看不清她的神态和微表情,不过想来也会是全神贯注的,他没打扰人家丰富精神世界,只是找了个位置安静入座。

  看着让娜身前明显是临时被竖立起来的十字架,奥维尔感觉有种时空穿梭的错乱感。

  罗马人这个时代很喜欢把人钉十字架,这是一种残酷的刑具,后来才发展成为教派的象征物,这个时间按理说会是差不多三百多年之后。

  这个时代的基督教仍旧非常稚嫩,说不定奥维尔在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地中海某地就正在写作《新约》的某部福音书,《新约》主要是为了给罗马人传教而写作的,现在的基督徒在罗马仍旧经常被迫害。

  早期的基督徒认为自己是帕尔菲教的一个变体,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新的宗教,帕尔菲教的人大体上也如此认为,可见信仰还处在稚嫩懵懂的阶段。

  但这个世界情况不大一样,高卢等地的人虽然也信仰永恒者,但对信仰更早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解,还没到后世的程度,但至少他们不认为自己信的是帕尔菲教变种。

  让娜.达克尔声称自己是神的女儿,其实奥维尔也搞不懂这世界的一部分高卢人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又怎么理解永恒者这一神的,只能说乍一看好像和后世差不多,但其实深究区别也很多,这里的明显更纯朴更不教条主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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