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388节

  “也保佑你,老皮埃尔。”

  这一路走来,弗采娃频频与人点头示意,不仅仅是平民向她打招呼,那些军官同样在向他打招呼。

  这可是圣孙霍恩的教女,能随意进出圣孙卧室书房的存在,还有着三个分别掌管守夜人、契卡与宪兵的好友。

  哪怕是朱尔丹,看到了弗采娃都是笑脸相待。

  资助圣孙义军的不仅仅只有弗采娃,还有几个黑帽军的军官、残疾的老兵以及拜圣父会的僧侣。

  以比较靠谱的朱尔丹为首,洛朗、勒菲等新军官都被送到了这里刷资历。

  弗采娃和瓦伦泰勒等一行人走了没几步,就能看到洛朗和勒菲正在训练新兵。

  不过由于圣眷者的限制,他们目前只能训练最基本的长枪、队列和纪律。

  在山谷中回荡的口号声中,数十名手持木枪的青年以勉强整齐的速度端着大枪向前。

  “冲刺,冲!”跟随军队跑步前进的勒菲一声令下,全军从常步转为冲锋步,端着大枪朝校场尽头的靶子冲去。

  路过这些齐步奔跑的士兵,安德烈都一时噤声,半晌才开口道:“你的那位教父真的是一个天才。”

  安德烈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他出生于法兰的军士世家,其姑父就是一名雇佣骑士,他十二三岁就跟着姑父在战场上混。

  在安德烈眼里,这些军官吹嘘的什么整齐的步伐、坚定的意志都是狗屁。

  想要这些东西,他有上百种方法去达成。

  真正有价值的,是霍恩与杰什卡等人根据自身经验,把所有军事知识总结归纳出来的条令。

  这是一个标准化的操典,哪怕是个傻瓜,都能按部就班地训练成为一名好士兵。

  而且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板练出来的,用的同一套指挥体系和口令,怎么跑,跑到什么位置都有具体的指标。

  这要是在战场上指挥起来,安德烈只能说丝滑无比。

  “最近的附近地巡逻队多吗?”

  “巡逻队少了,枪骑队从这附近路过了几次,但没有发现咱们。”负责岗哨的哨兵压低了嗓门,“不过我们今天早上才发现了一个贵族的间谍,他试图摸进来,被咱们发现了。”

  果然还是来了,瓦伦泰勒和安德烈对视了一眼:“把他带过来。”

  照理来说,训练这么大的声音,肯定会被巡逻的教会士兵发现。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贵族的联军一直都没有骚扰过他们,这反而让瓦伦泰勒疑神疑鬼的。

  安德烈则是天天外出,甚至以身犯险跑到飞流堡搜集情报,但问他收集到了什么,他又说不知道。

  弗采娃和这俩正副西境守护教皇,坐在简陋的茅舍内等了七八分钟,才见到一名狼狈的商贩打扮的男子被捆住手脚推了进来。

  “你是谁派出的间谍……”安德烈忽然严肃的喝问声还没结束,那油滑的商贩就叫屈道。

  “我不是间谍,我是使者,使者……我是石墙镇桑波利领主大人派来的使者,是来和您议和的。”

第518章 霍塔姆郡的风向,改变了

  “这是我们桑波利伯爵大人给出的最好的条件了,你们考虑清楚……”

  贵族使者的声音被关在门后,而安德烈和瓦伦泰勒则并肩走在了帐篷遍地的小路上。

  他们都在低着头思考,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进行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会谈后,双方各自都基本弄明白了立场和要求。

  对于贵族们所谓的“议和”,作为圣孙义军主力的瓦伦泰勒早有预感。

  自枪骑队肆虐以来,贵族们和圣孙义军就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大量从枪骑队手中逃亡的人都加入了义军,贵族们几乎没有阻拦。

  这些新加入的人中,甚至还有不少工匠和市民。

  放在以前,这都是稀有人才,可现在居然也从城镇中跑出来加入了义军。

  原因则很简单,枪骑队终于从农村肆虐到城镇地区了。

  这些枪骑队拉拢了一批本地的混混无赖后,就开始向本地镇民征收战争税,平均每户要缴纳1到3金镑的可怕战争税。

  这一套下来,敕令连的士气自然的节节攀升,而民间的怨气则越来越重。

  不仅仅是平民,甚至连不少贵族都和枪骑队们发生了冲突,但大多都被拉库尼奥和巴尼福斯等人调解了。

  霍塔姆郡的贵族老爷们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他们明面上不敢违抗,于是才暗地里给圣孙义军大开方便之门。

  但找上门来进行内幕交易,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两边的帐篷中,新加入的战士们在磨刀石上将生锈的短剑和日安棒磨利。

  穿着打着补丁的新衣的孩子们拿着木剑来回奔跑,而妇女们则将罐子顶在脑袋上边走边聊。

  炊烟与面包的香气涌入鼻子,瓦伦泰勒停住了脚步,朝着远方的夕阳眺望。

  “如果咱们不答应的话,其他的义军会答应的。”见瓦伦泰勒停下,安德烈开口道,“你也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消灭贵族而起义,是为了成为贵族而起义。”

  “我知道。”瓦伦泰勒闷声回答了一句,但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位桑波利伯爵提供的条件不可谓不便利。

  他承诺,不再阻止圣孙义军的活动,允许他们进行走私,但不允许他们对骑士庄园再次发起袭击。

  对于被俘虏的圣孙义军成员,双方可以进行换俘,贵族们如果没有俘虏可以提供赎金。

  过冬的时候,他们能提供一部分衣服和粮食。

  甚至伯爵老爷还大发慈悲地提出,派出一队无名无姓的人帮助他们训练军队。

  出乎使者预料的,这项最重要的军事援助居然被他们拒绝了,这些圣孙义军的农夫们反而希望获得一批武器和甲胄。

  甲胄自然是不可能提供的,但类似于长矛和短剑,霍塔姆郡的伯爵老爷们手中还是有不少存货的。

  这位使者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但全程的谈判大多是安德烈在谈,作为主要首脑的瓦伦泰勒只问了一件事,那就是“条件”。

  他们的条件有两个,第一个农夫返回家园他们不可以阻拦,这个倒是好说。

  第二个则是要求圣孙义军改弦易辙,将旗号从圣孙名下改到墨莉雅提名下。

  这个条件很难不让人认为是墨莉雅提的50万第纳尔到账了。

  安德烈却看得清楚,在长时间的失利和战局变化后,这些贵族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

  枪骑队就食和分地的行为,终于在骆驼背上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们这些铁杆教会派骑上了墙头。

  目前他们的种种行为,都是在向墨莉雅提示好,以便于投诚时得到优待。

  在千河谷教会的两个敌人中,贵族们作出了决定——宁愿墨莉雅提,不要妖人霍恩。

  前者虽然酷烈,好歹能保留住基本的地位,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后者看似仁慈,可手段上比之墨莉雅提更甚。

  只不过墨莉雅提是对贵族平民一视同仁,而这位妖人则是只针对贵族而已。

  “当然,我们只是暂时地联合,而后迎来救世军,圣孙义军解散后再加入救世军,那先前的协议自然是可以作废的。”安德烈继续劝说道。

  虽然他是常务副教皇,可真正有着决定权的人还是瓦伦泰勒。

  安德烈虽然同样有一批拥趸,可在有着圣孙和名望加持的瓦伦泰勒面前还是不够看。

  “我知道。”瓦伦泰勒仍旧是不咸不淡的一句。

  安德烈猛地停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面上第一次这样凝重和严肃:“你不能逃避了,得给一个准话。”

  瓦伦泰勒没有回头,在一阵沉默后,他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我不相信这些贵族,再也不信了……”

  瓦伦泰勒出生于庄园管家世家,他们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庄园的管家。

  他的父亲和哥哥曾经担任庄园管家,甚至在新元节的宴会被允许有上桌吃饭的权利。

  哥哥死后,他继承管家的位置,不管是分配土地还是管理农夫,还是贩卖与购买余粮,都是尽职尽责。

  在周边的诸多骑士庄园中,他管理的庄园,永远是收成最好的。

  他本来会作为一个普通的管家过一辈子,直到他从过往的商人们口中得知了蓝血孤儿的事情。

  然后瓦伦泰勒终于明白了死去哥哥留下来的那本暗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

  “那些贵族偷走了我的独子,我哥哥的独子与女儿,将我的家族绝嗣,然后将我骨肉的血酿成酒,倒在我的杯子里,请我畅饮。

  当我喝下去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撇开安德烈的手,瓦伦泰勒摸着手掌心被烛台刺穿的伤疤:“我当时感恩戴德,跪地发誓永不背叛。

  我把他们当作是我的家人,将那位小少爷当作是我亲生的儿子,悉心照料。

  后来,我本来想放这孩子一命,结果他拿起烛台就要偷袭杀死我,他从来没把我当亲人,而是把我当仆人。

  所以我用烛台刺穿了他的喉咙,把他从城堡的三楼推了下去。”

  瓦伦泰勒在心中回忆了无数遍那个雨夜,他甚至已经能像是陌生人般向安德烈讲述。

  安德烈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仿佛能看到那个杀死骑士全家的暴烈逃犯瓦伦泰勒的影子。

  自从去年年底杀死领主逃亡,到接受美格第商会资助,瓦伦泰勒返回霍塔姆郡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年的时间。

  在前半年里,他们没什么战果。

  在后半年里,他们的人数和实力则如同吸水海绵般在膨胀。

  除了本土势力被调走的环境,以及安德烈的谋划外,最重要的就是战绩的激励。

  足足四支敕令连的战败消亡,让几乎所有绝望的人都看到了一丝希望。

  在对抗贵族和教会的旗帜下,霍塔姆郡所有的反抗者都聚集到了一块。

  首先就是大批胡安诺派的低级僧侣,目前很多的圣孙义军都是胡安诺派的低级僧侣在组织。

  其次就是各地逃亡的流民与工匠,甚至还有骑士次子。

  最可笑的是,其中甚至包含三名神殿骑士,还有数十个的守夜卫兵、武装农与僧侣。

  这些教会最铁杆的支持者,居然选择了站在教会的对立面。

  在粉转黑后,这些反叛者呈现出了一种皈依者狂热般的脱粉回踩,是最激进的那一部分。

  如果和贵族暗地里媾和,或者改成墨莉雅提的旗帜,军心必定发生一定程度上的混乱。

  “对不起,我做不出这个决定。”

  “此一时彼一时嘛,我不是让你放弃仇恨。”安德烈的准备是假意投诚,日后悔过,否则这个冬天以目前圣孙军暴涨的人数,实在不好过。

  平日里好脾气的瓦伦泰勒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不是交易,这是妥协。”

  “那要不然这样。”见瓦伦泰勒如此顽固,安德烈揉着头疼的脑袋,“咱们写信给教皇冕下,让他来定夺,如何?”

第519章 集市 教堂与伯爵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手中瓦伦泰勒寄来的信,霍恩的眉毛皱起却又无奈的舒展开。

  这局势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前脚路德维克被刺杀,神圣轴心的糖粮贸易协定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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