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147节

  希琳不安地看向克礼森,她满脸的不知所措。

  克礼森微微叹息,他抬眼看向戴佛斯,“近火才刚刚被您扑灭,远处的风暴却又逼近了……”学士从桌上拿出信纸,“青亭岛的舰队已经离龙石岛很近了。”

  戴佛斯看着学士递来的信,略微摇头,“您清楚我的,学士,我的出身是走私犯,目不识丁。”

  克礼森学士顿觉失礼,他略张嘴巴,“抱歉,抱歉了爵士,我忘记……”

  戴佛斯善意地摇摇头,他低身看向希琳,微笑着伸手抚摸她的头,“但我至少听得懂您的描述。”

  克礼森学士叹了口气,“我知道,戴佛斯爵士,青亭岛舰队……”

  “不,”戴佛斯否认,“是上午渡鸦送来的信,来自北方的信。”

  克礼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艾德·史塔克?”

  戴佛斯轻轻点头,“守在南方毫无胜算,我们应去北方,希琳女王……”

  希琳有些不安地点点头,尽管她很信任眼前的戴佛斯,但补丁脸有关“燃烧的鱼梁木”和“死亡”的寓言却让她心生恐惧。

  “罗柏·史塔克年轻气盛,不知七国秩序,但艾德公爵清楚。”戴佛斯扭头看向窗外,厚厚的铁窗挡住了所有的海风,但湿冷却依旧渗入进来。

  来自北方的海浪虽然汹涌,但至少还有歇脚的岛礁。

  而龙石岛和风暴地,除了坚守荣誉的战士,恐怕人心尽失,死守在南方,犹如苦守一处随时会被海浪吞咽的沙丘。

第246章 留有余地

  面粉、盐渍、甚至带点烟熏的辣味扑面涌进艾莉亚的鼻腔,心里忍不住好奇甚至用了舌头舔了舔篮子的条框,那股浓醋浸泡的古怪味道差点把艾莉亚临出走前在罗宾那里吃的东西全都呕出来。

  南方人就是矫情,各种事情都弄得很是复杂,保存食物就有好多种,水淹、糖盐腌、还有什么油浸烟熏,她偷偷跑到厨房可没少见鹰巢城的胖胖厨师搞这些。

  不像北方,她记得在临冬城盖奇只需要把该保存的食物往马车上一撂,驮运着这些跑到临冬城的更北方,在冰窖里冻冻就轻松解决。

  她正想着,把偷跑前紧张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外。

  艾莉亚静静地蹲坐在篮子的后面,她甚至还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身体浸泡在一旁的卤汁罐里以便更好地躲藏,但那股恶心的浓味还是让她否决了内心的提议。

  她心里计算着时间,时不时抬头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

  怎么这么久!艾莉亚心里不由得嘟囔着,山底下的侍卫早该移动转盘让自己下去了!

  “不用等了,艾莉亚小姐。”瓦狄斯·伊根那丑陋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就在卤汁罐的后面。

  艾莉亚从身后抽出“缝衣针”,从篮子后蹦了出来。

  “用尖的那头刺敌人。”琼恩·雪诺对自己说,艾莉亚心中默念一遍。

  缝衣针尖的那头朝瓦狄斯·伊根刺去。

  瓦狄斯冷静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艾莉亚仿佛听到一声叹息。

  “咣当!”

  缝衣针被打落在地上。

  “你如果想象着用布拉佛斯人的东西击败峡谷骑士,我想你错了,艾莉亚小姐。”瓦狄斯·伊根一手将她拎了出来。

  “罗宾!罗宾背叛我!”

  瓦狄斯摇摇头,他的眼神艾莉亚极度不喜欢,这分明是看小孩胡闹的眼神。

  她不是小孩!

  “幸好史塔克教会你出门时要知会妈妈一声,这是个好习惯,艾莉亚小姐。”

  是母亲,艾莉亚沮丧地想,她没有告诉母亲自己要跑,但母亲似乎总能看透女儿在想些什么。

  “你逃不出去的,艾莉亚小姐,我若是放你走,几乎等同于把你推下月门,”瓦狄斯拾起缝衣针,“这男孩玩的东西我就替你保管了,鹰巢城没有亏待你,艾林家族对伱没有恶意,要知道,你们史塔克家的人命何等地硬。”

  他的语气里仿佛藏着什么,瓦狄斯深吸口气,把艾莉亚拎着向城堡的阶梯走去。

  ……

  赫伦堡的热闹只是一时的,它的大门敞开着,大量的军队,征召的谷地农民,后勤的马夫拖车,从这里鱼贯而出。

  “红袍女进入神眼湖多久了?”阿提斯向索罗斯询问,他正用黑布裹着长剑,小心翼翼地把各种形式的罐子放进袋兜里。

  “很长时间,我记不太清,比武大会之后可能就划船进去了,至今未回。”索罗斯说。

  他把长剑的裹布斜挂在背面,扭头看向收留他不短时日的公爵,轻轻颔首。

  阿提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红神的信徒在我这里能够得到保护,其中有能力者更是能得到我的珍视……”

  “很抱歉打断您的话,艾林公爵,”索罗斯礼貌一笑,“相比红神和效忠某位贵族,冒险和美酒更吸引我,看来……”他环绕周围,“看来大雅之堂我还是不习惯,感谢公爵的收留,这是场精彩的比武,注定载入史册,被吟游诗人传唱。”

  阿提斯点点头,挽留被拒是自己预料的结果,“鹰巢城的炉火旁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索罗斯收敛了笑容,他看向阿提斯·艾林,“我在君临见过不少人,劳勃国王,乔佛里,泰温·兰尼斯特,当然还有您的父亲,我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他犹豫片刻,还是对阿提斯说,“我感觉您和他人完全不同,也许是我的错觉。”

  阿提斯·艾林右眉轻轻一挑,“愿闻其详。”

  “劳勃是雄鹿,最凶猛的那只雄鹿,泰温是狮子,最狡猾的那只狮子,艾林首相是鹰,捍卫荣誉至死不渝的鹰……”

  阿提斯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心里隐隐对索罗斯接下来的话有些抵触。

  索罗斯似乎觉察到接下来的话会触犯到阿提斯,他停顿了几秒,“我在厄斯索斯从拉赫洛那里学到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就包括,内心压抑的东西,早晚会变成火焰迸发出来,当然,就我们这些红袍僧而言,火焰是独属于拉赫洛的,他会给我们这些可怜的信徒指引些什么。”

  “我怕我担不起这种火焰。”阿提斯的话里隐含着驳斥,他不确定索罗斯究竟在指什么,但有一个答案让他心生芥蒂。

  “自信点,艾林公爵,您的荣耀已经犹如天上的太阳了。”索罗斯微微一笑,拉住缰绳,骑上马,“整个维斯特洛都在仰望,但我还没觉察到雄鹰能飞多高。”

  “只有国王能让整个维斯特洛仰望。”阿提斯说。

  “我当然知道。”索罗斯的笑容里藏着狡黠,纵马离去。

  阿提斯注视着索罗斯离开的背影。

  高如荣耀,阿提斯不知为何,想起艾林家族自安达尔人登陆以来就传承的箴言。

  时间静止了许久,直到安盖出声提醒,“阿提斯老爷,弥赛菈公主的行李已经整理好了。”

  阿提斯轻轻点头,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原地。

  弥赛菈会去月门堡,自己则要赶赴孪河城,为南方的事作最后的兜底。

  ……

  “当山谷大道变得宽敞,血门下的路途被无休止的车轮和马蹄占满,当艾林谷的野人也开始俯首,河间地的贵族和骑士开始称臣,当巨人之枪上高冷的鹰不得不时常收拢翅膀,收起高傲和尊贵,开始立足大地,当艾林家族不再只是高山和深谷的主人,还多了川流和平原时,过去坚守的‘高如荣耀’箴言的内容就不可避免地发生实质性的转变,以适应日渐扩大的统治疆域和艾林家族即将面对的挑战。”

  ——《走出血门:山谷之王到全境守护》(柯蒙学士)

第247章 生存与智慧

  铁种看似占据了卡林湾,但却对周围的一切毫无了解,全然陌生。

  留守卡林湾三座孤塔的拉弗·肯宁心想,他站在森林之子塔上,少了一半的塔尖把北地和沼泽的冷风灌了进来,风里还有着从南边黑色沼泽传来的腥臭味。

  里面肯定混杂着几个铁种尸体的臭味,该死,都是肯宁家长船上的好水手!拉弗心里愤恨地想。

  该死的泽地人,他们是怎么在满是毒气的绿沼泽里冒出一个头,用尖锐的短矛洞穿铁民的脚腕,再拖拽到沼泽中淹死的。

  即便拉弗派出再多的斥候去搜查都搞不清楚泽地人的作战方式,最后经历几队斥候的失踪之后他才得出应对泽地人游击的方法。

  窝在卡林湾的塔楼里,闭门不出。

  拉弗把手中把持的斧头丢到塔楼的城墙边,揉了揉眼睛,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卡林湾南边黑色沼泽的毒气会渗入眼睛,把人逼得七窍流血,折磨至死。

  身边的铁民士兵大多瘫软在地上,脑袋轻晃晃地斜落在一边,闭着眼,饥肠辘辘。

  拉弗看着这一幕,忧心忡忡。

  补给是个大问题,北面的村庄被波顿先前赶来的骑兵统统用火烧了遍,大火燃起的黑烟即便在卡林湾的塔楼上也清晰可见,这迫使村民不得不离开家乡,北上到其他领主的土地谋生,剥皮人毫无怜悯的坚壁清野几乎切断了铁民北上寻找补给的可能,他们只好靠向南打猎谋生。

  开始还很顺利,直到这群深居颈泽的泽地人突然冒了出来,打了他们措手不及。

  “扑棱!”卡林湾的上空,渡鸦支棱着黑色翅膀,捡了塔楼一处木梁落了脚,尖尖的鸟喙整理着身上的羽毛。

  身边的铁种眼里好似放了光,小心翼翼挪过身,伸手拿起短弓,对准渡鸦。

  “咻!”箭矢直直地插入渡鸦的身体,它只是轻叫一声就抖落掉地,死去时身子完全蜷缩在一起,脑袋埋在羽毛里。

  “在这个破烂地方最值得行古道的东西就是这些,北境这烂地!”铁种士兵出声叫骂,径直捡起渡鸦,把箭矢拔了出来,在不确定有支援的情况下,真是一点都不能浪费。

  渡鸦爪上显然绑着信,“船长,信。”士兵把信递给拉弗。

  史塔克家族银灰色的奔狼标志印在信封的表面,拉弗皱起眉,拆开了信。

  “哗啦啦!~”塔楼上突然一阵翅膀扑棱腾飞的声音。

  铁民纷纷站起身,仰头看过去。

  无数渡鸦似乎在这片熟悉的塔楼上嗅到了陌生与危机,齐齐展翅高飞,离开了这片不毛之地,朝南方飞去。

  这几乎成了黑色的幕布,炫目地挂在铁民的顶空,不舍得将天边的一丝光亮让出。

  拉弗张着嘴,转过身,忌惮地看向南方。

  “给派克城寄信,”拉弗吩咐身边人,“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援。”

  ……

  孪河城,艾林家的蓝白猎鹰旗帜和佛雷家的渡桥双城旗帜迎风招展。

  琼恩·格拉夫森站在北堡的城头,向南边的国王大道张望着,神色焦急。

  直到马蹄踏尘的震动声传来他才收敛了神情,格拉夫森深吸口气,手里攥着厚叠叠的关于孪河城财政收支的报告。

  阿提斯·艾林公爵把河间地这么重要的城堡交给自己,交给格拉夫森家管理,这种莫大的信任琼恩·格拉夫森发誓要以最认真的态度对待,一刻也不松懈。

  “把城门打开,我要亲自去迎公爵。”琼恩·格拉夫森抖了抖身上的锁甲,在侍从捧着的水盆里泼了泼水到脸上,快步朝城下小跑走去。

  城门敞开,之前遗留下来的大战痕迹早已消失无踪,孪河城北堡的城门焕然一新,金属雕刻的艾林家鹰隼在城门的两侧傲然展翅,过去佛雷家橡木的成分已经被完全剔除,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钢铁。

  阿提斯·艾林摘下半盔,翻身下马,径直朝着城门走过来。

  琼恩·格拉夫森长吁口气,低头捧着大叠的书信报告,微微躬身。

  “艾林公爵,这是……”见阿提斯走近,他轻声开口。

  “佛雷夫人在哪?”阿提斯开口问道,直接回避了格拉夫森手中捧着的厚纸。

  琼恩·格拉夫森微微一愣,他伸手指向城门后,“在南堡,艾林公爵,这些是孪河城的财政……”

  “回头再议。”阿提斯轻轻挥手,安盖又把战马牵过来,阿提斯上了马,纵身朝南堡奔去。

  琼恩·格拉夫森捧着厚纸,靠在胸口,愣神张望着阿提斯公爵离去的背影。

  公爵身边的蓝袍子颇有些打趣地看向他,微微颔首行礼之后就紧紧跟在公爵身后离开。

  琼恩·格拉夫森轻轻摇头,他埋怨地啧了一声,但并非冲着公爵。

  “该死,这些事就该在主厅上提,”格拉夫森暗骂着掌掴自己的脸,“这些财政的臭事哪比得上……”他不由得噤了声,望向南堡。

  阿提斯来到萝丝琳的卧室门前,侍女低身朝他行礼。

  “夫人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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