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太后体下的情人皱着眉头,他没听清太后在呻吟着什么。
瑟曦的巴掌顿时拍下,“闭嘴,做好你的事。”
下七层地狱吧!瓦列利安的私生子,瑟曦心想。不要让你的声音毁了自己脑海里营造的画面。
雷加·坦格利安的模样一遍遍在瑟曦的脑海里浮现,奥雷恩·维水的出声差点毁了这一切。
呻吟声持续了没多久,瑟曦从床上爬起,把脑门前的汗渍轻轻擦去。
她扭头看向奥雷恩·维水,哦,银金色的头发,英俊的相貌,除了灰绿色的眼睛与雷加王子靛蓝色的眼眸不一致外,光是静静地看着他模糊的侧脸,倒真的让人不禁想起雷加。
“这真他妈的让我爽翻了,下七层地狱也值!哈哈哈!”奥雷恩·维水翻着身,操着口粗气说。
瑟曦微微咧了咧嘴角,轻轻地摇着头,眉头轻皱,眼睛微眯地轻斜着看向他,鄙夷的神色再明显不过。
奥雷恩·维水不停地傻笑,扯开被子,伸手就要作势搂住瑟曦。
“我的王后~”他眼神痴迷地叫唤。
瑟曦露出微笑,她早已习惯男人在她面前的这幅洋相,尽管心里很是受用,但行动却与之相反。
她拨开私生子伸来的手,“离开我的房间。”
奥雷恩还以为是玩笑,身体反而继续靠近。
“滚出,我的房间。”瑟曦笑容不减,言语却一字一顿,冰冷地犹如冰砖砸碎在奥雷恩脸上一般。
“是,太后,我……我走。”奥雷恩被吓了一哆嗦,连忙滚下了床,扯着裤子就往屋外跑去。
瑟曦静静注视着私生子的远离,偌大的房间顿时又只剩她一个人。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潜藏已久的恐慌顿时弥漫在心底。
罗拔·罗伊斯要调查劳勃死亡的案件?这有什么问题?他们凭什么调查?他们都知道些什么?是谁致使她做的?是那该死的阿提斯·艾林吗?
瑟曦的手用力按在床榻上,软软地陷了进去。
该死的谷地人!瑟曦心里愤恨地想。
她昨晚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慌慌张张地跑去找蓝赛尔,尽管蓝赛尔极重的伤势让她心安了不少,但她还是在他耳旁千般叮咛。
“维水……”那个可笑的蓝赛尔居然张口提起这个,微弱的气息让瑟曦差点升起想要自己抡起枕头活活闷死他的冲动。
瑟曦轻蔑地一笑,她伸手拿起酒杯,红色的酒液入喉。
只要使些手段,让他一辈子不能说话就好……
……
凯冯收拾好行囊,走进里屋。
除了一屋子药膏的异味和千奇百怪的手术器具,一本教会的圣经安静地摆在蓝赛尔的床头。
凯冯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对蓝赛尔说:“在君临静养一段时间,七神会保佑你康复,到时候再和我回凯岩城。“
蓝赛尔轻轻点头,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第259章 王与王
他站在灯塔的顶端,四根苍白的柱子环绕在周围,像个露口的空袋子,海风急不可耐地往里钻,挤压着他的面庞。
史坦尼斯张开干裂的嘴唇,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感到口渴,嗅着海风里裹存的咸味和湿气就不由得拼了命地嗅,只想离水近些。
嗅得起劲了,一股海风鼓着气灌进他的喉咙。
“呕~”史坦尼斯弯下腰,干呕着,忍着喉咙的不适。
他将将跪在地上,却又折着臂膀撑起。
我是国王,史坦尼斯本能地直起腿,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
他抬起头,“这是哪儿?”史坦尼斯发问。
乌云密布,天雷隐于层云,悬挂在黑镜般的海上。
狭海吗?
可笑,他迟缓地露出微笑,有些勉强,自己一生除了那么几次,鲜少踏足雷德温海峡以北,除了狭海,又能是哪……
他昂起头,看向远处,眼神飘散恍惚。
一艘船,漂泊如片叶,缓缓地沉没,坠落进破碎的黑镜。
史坦尼斯睁大眼睛,盯着那艘船。
宝冠雄鹿昂首挺立在船首,随风漂泊,扑打船身破碎的白沫像是拉拽住雄鹿的苍白小手,死死抓住鹿角,拖入海底
他颤抖的身子停顿在了原处,恍惚的眼神也聚焦在了远方。
破船湾.
“史蒂芬公爵,卡珊娜夫人母亲,父亲.”史坦尼斯嘴唇蠕动着,出于本能地呼唤,声音原本是低哑的,宥困于灯塔之内,但逐渐高昂,甚至传出了怨妇般的嘶吼,尖细绵长。
他好无助,他要逐渐失控,他的意识逐渐上升,低头看到的是四肢不停抽搐,张大口嘶吼的疯子。
冰冷的水砸在史坦尼斯的面盆上,像是头痛击冷冰的墙。
他哆嗦地清醒过来,昏暗的地牢里一炬火光将他和狱卒的影子倒映。
史坦尼斯想起来了,他在红堡的地牢,他输了战争
失去冠冕的国王低垂着头,口中低吟。
狱卒摇晃着水盆,发出桄榔的声响,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你在说些什么。”狱卒面无表情,准确说是在黑暗里看不起嘴脸,只知道是个体型庞大的看守。
国王低着头,依旧在低吟着。
狱卒皱起眉,他凑近脑袋,想要贴近
却直面上史坦尼斯的双眼。
清澈有神,在火光里熠熠生辉,宛若两颗明珠。
狱卒不由得后仰,两腿一个踉跄。
“陛下.”他口中吐露出单词,方才意识到说错了话,狼狈地站起身,故作掩饰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席琳史坦尼斯的眼前浮现出女儿,他呛出了女儿的名字。
乔佛里坐在铁王座上,抚摸着十字弓弩的机身。
珊莎站在一众女眷中,低着头,视线时不时上移看向王座。
玛格丽的手挽着自己的臂腕,与自己表现出的怯懦正相反,她的自信光芒万丈,王座厅几乎全部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
但在一颦一笑间,玛格丽又总能将奉承和目光转移到乔佛里身上,一个上午给国王赚足了虚荣。
珊莎也陷了进去,总是会被玛格丽的一番言语挑动了情绪,跟着微笑。
让她不安且惊讶的是,这些微笑居然掺杂了真情实意。
她惶恐地颤抖,别人肯定以为是激动。
玛格丽及时地抓住她的手,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和这种眼神对视,她心里的那股惶恐顿时被压下去,珊莎露出微笑,心里充满了感激。
桑铎·克里冈爵士在一旁不知说了什么笑话,乔佛里在铁王座上捧腹大笑,笑声回荡在王座厅的高空,惹得众人纷纷瞩目。
珊莎抬起头,恰好看见了猎狗占据大半個脸的扭曲疮疤,那双不知见过多少死者生前最后面容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自己。
珊莎略微颔首,垂眼扬起嘴角,淑女见到英勇骑士时莫不过是这等神情,怯声怯气的姿态,一等一的羞涩模样。
桑铎·克里冈爵士别过脸去,珊莎却敏锐地捕捉到猎狗低咽喉咙的动作。
“爱是毒药,虽然甜蜜,但依旧能杀人,保持清醒。”
瑟曦王后的话被她记住了一半,后一段太过露骨,珊莎把它藏在心底,并不时常忆起。
“咣!~当!~”
众人纷纷抬头,唯有乔佛里独自摸着下巴,没有动容。
红堡钟声响起,这意味着国王需要起行。
珊莎环望四周,泰温不在这里。
玛格丽走上前去,扶住了乔佛里的臂膀,贴着他耳边低语。
珊莎盯着乔佛里的脸,只觉得国王的神情出乎地怪异,怪异的笑,怪异的平静。
乔佛里站起身,牵着玛格丽的手走下了铁王座的高台。
“泰温公爵为确保国王安全,已经事先安顿在大圣堂,请诸位跟随国王车驾,一同前去吧,一同.”大学士派席尔扬扬衣袖,对高台下的贵族说道。
珊莎迟疑地看向乔佛里,后者似乎没有任何意见,正低头爱怜地看向玛格丽,在外人看来只是对坠入爱河的年轻男女。
乔佛里低头亲吻着王后,自顾自地朝厅外走去。
珊莎皱起眉,她丝毫不羡慕玛格丽,只觉得一股裹着恶意的寒冷窜上自己的后脑,甚至有些战栗。
贵族和女眷们窜拥着走出王座厅,找寻各自的车驾。
珊莎走入王后的车驾,一抬头便两颊发热。
瑟曦长长的金发披散在后背,脸上的神情似乎还意犹未尽。
“太太后。”珊莎连忙低头想要出去。
“帮我梳发,”瑟曦的声音带了点嘶哑,“就在这里。”
珊莎木讷地抬起头,迟疑了几秒,像块迟钝的木头缓缓移到瑟曦身后,拿起木梳。
胖狱卒跌跌撞撞地遛出了狱门,出门时还被监狱总管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罗根!”总管高声喊道,“这头半死的鹿交给你!”
罗根走进了牢房,手里提着油灯。
他用油灯对准史坦尼斯的脸,后者也抬头看向他。
方下巴和凹陷的颧骨,是史坦尼斯无疑。
而史坦尼斯只看到了张伤痕累累的圆脸。
罗根弯下腰,把油灯放在一旁,搓着手哈气。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像是多年的老友重逢。
“认罪吧,陛下。”罗根将纸放在他面前,上面罗列着一系列史坦尼斯的罪行。
史坦尼斯只是低垂地看了两眼,哼了一声,“孽种和有罪者堂皇过街,王国法理无人过问,劳勃一死我就是他的第一顺位合法继承人,拜拉席恩只会在别人的土地上怒火燎原,从不会在自家的城堡里怯懦认罪。”
“我,”史坦尼斯抬起头,“不向有罪者臣服。”
罗根盯着史坦尼斯的脸,轻轻嗤笑着,他捏起纸,当着史坦尼斯的面,撕成粉碎。
史坦尼斯的瞳孔微微放大。
“你是我唯一的国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