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残明 第179节

一片纷乱中哪里能找得到,刘秀那边传来一声号角,小娃子知道老营收拾停当,马上就要撤退。

他心头焦急,他停的位置就是昨天睡觉的地方,老头却不知跑去了何处。

正在张望间,突然腰上一紧,一股大力将他往左侧拉去,小娃子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马鞍,身子往左歪斜着,仓惶中脑袋往后转去,只见一个中年厮养正死死拖着自己的腰带,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他口中大喊道,“老三你上马走!”

小娃子没他力气大,在马背上歪斜着也使不出腿力,右侧一个人使劲掰他的手,不用说是那个什么老三,小娃子知道是来抢马的,此时丢马就是死路一条,趴在马背上拼尽全力抓住马鞍不放手,三人在原地争夺,马匹嘶鸣着打转。

那中年厮养大声嚎叫,腾出一手朝小娃子的腰上乱打,两三拳就打得小娃子疼痛难忍,那边的老三在掰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如此下去再过片刻就要被两人夺了马去。

小娃子一咬牙松了手,那中年厮养一下失了对抗,一跤往后跌去,拖着小娃子也要跌倒,倒地之前小娃子飞快的伸出左手,抓住了下垂的马缰,坐骑朝着这一侧偏转,马蹄差点踩到小娃子。

那中年厮养以为夺马成功,死死抱着小娃子的腰喊道,“老三快走,咱家的香火就指着”他说话之时,一个身影从右边已经上了马,马缰却还在小娃子左手拖着,那老三打马不动,还不等他弄清楚,小娃子已经用右手唰一声抽出腰刀,一刀捅入他的后腰。

老三大声惨叫,朝着右边跌落下去,那中年厮养绝望的一声大叫,松开小娃子后绕过马匹,扑在那老三身上大哭。

小娃子连连喘气,慌张的站起身来,将刀朝外举着转了半圈,逼退了其他几个闻声而来想要夺马的人。

片刻后他缓过劲来,把缰绳在手上绕了两圈,踩上马镫正准备上马时,听得那边中年厮养还在哭喊,小娃子将脚放下,带着马头绕过来。

此时才看清那老三是个半大少年,还没有断气,正脸色苍白的抖动着,两眼空洞的看着天空,中年厮养背对着小娃子,抱着老三泣不成声。

身后辽军的马蹄接近,刘秀的红旗摇动,传来一声螺音,老营马上就要走了。

小娃子停顿了片刻,突然一刀捅入那中年厮养的后背,鲜血吱吱的从刀背和伤口的缝隙里飙出,小娃子猛地抽出刀来,那厮养咯咯的哼了几声便没了声息,身体没有倒下,上身就这样半压在老三的身上。

小娃子冷冷看了一眼,转身上了马,在原地游目四顾,纷乱的营地中没有老头的身影,老营已经开始逃亡,刘秀的大旗也在远去,追杀的辽军出现在营地周围。

小娃子终于一打马股,坐骑扬起四蹄,撞翻了几个挡路的厮养,向着刘秀的大旗追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野渡===

五里桥南的河床上,庞雨策马趟过一个残留的水潭,马蹄溅起红色的河水,空气中飘动着浓重的血腥味。从方才大阵的位置到河床,铺满各色的尸体,几乎覆盖了大地本

身的颜色。

无数受伤的人在地上蠕动哀嚎,一些稍有恢复的人挣扎着站起,红色衣服的官军步兵分散在战场上,追着那些站立的人砍杀,无主的马匹在盲目的奔走。郭奉友在后面不远,奋力拖住了一匹马的缰绳,那马匹挣扎片刻后顺服了郭奉友,现在庞雨有了三个骑马的亲随,从渡口返回五里桥的途中,那几个号鼓手已经不见踪影

。卢象升的大旗刚刚过了桥面,庞雨勒了勒马头,此时不是去见卢象升的时候,流寇大败之余,卢象升必然要忙着扩大战果,只看五里桥周围的尸体,就知道这是去年以来

对流寇的最重大胜利,有望一举扭转中原地区的形势。

相比起号鼓旗号齐全的卢象升,庞雨打得很狼狈,不但丢了所有辎重旗号,炮兵也几乎损失殆尽。

五里桥周围只剩下官兵对流寇零散步卒的单方面屠杀,守备营的人马没有在视野中,肯定是追着流寇过了河,进入了五里桥以西的流寇营地。现在对庞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自己的人马,策马上了西边的河岸,不远处的地方,遍布各色各样的窝棚,其间有红色的火焰闪动,道道烟柱在营地间飘起。,成千上万的

流寇家眷尖叫着四处逃窜,身穿红色胖袄的官兵在追打。

一片纷乱的场景之中,庞雨只得停下摸出远镜缓慢的移动着,寻找第一司和第二司的旗帜。烟雾模糊了视野,庞雨看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一面守备营的军旗,接着发现了第二面。两个司之间似乎已经隔了有半里远,而且庞雨发现一些守备营的队伍,与把总旗也

分离开来。庞雨提着刀,策马穿行在密集的窝棚间,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越来越多的窝棚被点燃,到处视线模糊,郭奉友三人护卫着他,不停砍杀周围接近的流民,但不时有疯狂奔

逃的流民从窝棚间冲出撞到庞雨的坐骑上。

成群结队的明军到处追砍,很多人手中提着包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财物,这些明军看到庞雨也毫不避让,仍然自顾自的到处翻找贵重物品。

庞雨精神紧张,小心的操控坐骑,在混乱的营地中沿着大致的方向追赶。绕过一片延烧的窝棚后,庞雨穿出烟雾,终于看到了第一个守备营士兵。那士兵戴着守备营独特的圆盔,浑身浴血的举着一柄重头标枪,一边嘶吼一边朝地上两个流寇刺

杀。

庞雨将马停在五步之外大吼道,“那个司的?”

那士兵就像没有听到,自顾自的朝地上乱戳,场面血肉横飞,旁边一个流民惊恐的挣扎着站起,朝北面跌跌撞撞的逃跑,那士兵举起标枪追赶上去,消失在窝棚中间。

郭奉友骑马赶上两步,护卫在庞雨身边。在右前方庞雨看到了更多的守备营士兵,他们没有任何队形的追逐流寇,有些穿铁甲的长矛兵撑着矛杆在喘气。

庞雨小心翼翼的往那边靠近,好在那面旗帜一直高高飘扬,庞雨追着那旗帜,终于看到了姚动山,这位第一司的把总头盔都掉了,头发被血液结成了一条条的模样。

“姚动山,你在干什么,第一司跑得到处都是。”庞雨气不打一处来,朝着姚动山吼道,“马上集结属下。”

姚动山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上官来了,在原地转来转去看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他自己的号手,当当的鸣金声传播开去,陆续有第一司的步兵返回旗帜下。

庞雨此时才有了一点安全感,喘息片刻后吩咐郭奉友道,“去找到王增禄,让他集结部队,包括第九局。”

锣声持续的响着,周围第一司的士兵越来越多,军官叫喊着,把那些士兵重新归入编制。庞雨脸色阴沉,此时心中也有些后悔,守备营不是一支成熟的部队,指挥系统更是单薄,作为指挥官来说,亲自去解救第七局是一个冲动的决定,这短短时间内守备营已

经失去指挥,建制也被打乱。周围仍然喊杀声震天,不远处一队数百人辽军的骑兵刚刚经过,向西北方向发动攻击,附近流寇看到一大堆官兵,纷纷绕开逃窜,那些穿胖袄的明军步兵在周围来来去去

,对这数百人的守备营视而不见,只管自己翻找东西,其中还有一些低层军官。

这跟庞雨想象中的大战役差距也满大的,周围打得热火朝天,守备营却在这里集结队伍,等了足足一刻钟,第一司仍然只有百余人,姚动山只能又派人去召集。

反倒是郭奉友找到了王增禄,同来的还有陈如烈和陈于王。

王增禄拱手道,“见过大人。”

庞雨转头看向王增禄,“队伍没有跑得到处都是。”

“回大人话,第二司三个局皆按条例进攻,维持旗队为最小编制,接到大人命令之后已完成集结。”

庞雨冷冷的看向姚动山,姚动山连忙把头低下去,这里都是第一司的人,庞雨并没有斥责他。

“那个向导呢,有谁见到了?”

王增禄连忙道,“一直跟在属下那里。”

“叫他过来,第二司就地修整,命令第九局立刻来此处。”等王增禄带着第九局和向导赶来的时候,第一司差不多集结了两百人,不少人丢失了头盔,有的拿着捡来的兵器,队形十分混乱。第九局情况好得多,维持着完整的编制

和队形,可以算庞雨目前最完好的部队。

庞雨不及跟其他人说话,首先就叫过向导,“流寇从此地败逃,能往何处走?”那向导参加了这么一场大战,衣服还颇为白净,神情也不见慌乱,他过来彬彬有礼的施礼道,“小人方才见到几面贼首的旗,皆往西北去了,必是走咱们行商的官道,经清

流关、珠龙桥往定远,除此之外皆道路难行。从此地往清流关,要先渡过西涧,最近的桥乃是乌兔桥。”

庞雨抽出远镜往西北方看,视野中人山人海,不但有奔逃的流寇,还有追击的官兵骑兵,自己这守备营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可有其他道路能赶往清流关。”

那向导眯着眼,一扬头从容道,“小人遍游南北,自然是知道的,从此地往西有野渡桥,虽是道路窄些,却也能过了西涧,过桥有路去关山。”庞雨哦了一身,思索片刻后对王增禄道,“第一司和第九局本官带走,此处由你全权指挥,包括第八局、陆战兵、亲兵队,所有留在滁州的守备营人马。去找流寇老营的营

地,收集战场上的那些贵重物资,马匹优先,之后用马匹装载物资,金银布匹之类,最好每个士兵能拉到两三匹马,之后拉到百家桥扎营。”

“属下明白,立刻派人去告知河东的庄把总。”庞雨点点头,原本他是准备让姚动山留在战场,看到第一司情况后,感觉姚动山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现在王增禄能马上想到联络庄朝正,就是有一个指挥官的觉悟,

让庞雨略微放心。

看了看陈如烈的身后,只剩下十多名骑兵,陈于王的骑兵也只剩下二十骑。

庞雨对陈于王拱手道,“流寇的马兵都跑了,营地剩下的都是厮养,陈大人可愿与在下一起去追那些贼首?”

……

“庞大人你看,那边就是野渡庵,韦应物所作‘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便是写的此地,春夏间游人如织,还好没被流寇烧了。”

庞雨有些怪异的看那向导一眼,这个导游倒是很尽责的,这种时候还不忘介绍景点,如果不是那身古装,庞雨怀疑他可能还要带自己去野渡庵里面购物。他对野渡庵没兴趣,好在野渡桥还在,这附近也有不少逃窜的流寇,但此地距离五里桥有几里路,很多流寇亡命奔逃之余,已经跑脱了力,看到守备营过来只能勉强往路

边逃开一点,甚至有老弱流民就躺在路边,毫无反抗的意思,一副等官兵取人头的模样。守备营的士兵没有理会这些人,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野渡桥。这座野渡桥是座木桥,想来韦应物写的那首诗引来不少流量,确实发展成了一个景点,渡口已经不能满足新

形势的需要,所以修了这么一座桥,但野渡的底蕴就没了,庞雨觉得此桥的必要性论证上是有问题的。

但对庞雨来说,这座桥很有必要,官道上的乌兔桥已经被流寇和官兵堵满,好在有这座桥,庞雨才能快速越过西涧,去追击那些败逃的流寇马兵。

“过了野渡桥走哪条路去清流关?”

“左边那条路便是,路边那处亭阁便是幽草亭,亦是出自韦应物‘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导游眯着眼,摇摇头一副回味模样。庞雨听完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一棵大树,见上面没有黄鹂还有些失望,他前世没来过这里,即便来过也认不出这些地方,滁州西部的地貌在几百年间变化很大,因为修建

了水库,西涧流域变成了城西湖,野渡庵和幽草亭则早已毁于近代战火。庞雨好奇的打量他几眼,这个导游是个小商人,看来是读过点书,但肯定从来没打过仗,昨天差点丢了性命,今天一上来就见识几十万人的大战役,眼看着杀得尸骸满地

,居然一点没受到影响,仍是游山玩水一般,但把道路地形都说得清楚明白,不是骨骼清奇就是天生胆量过人。若非亲眼见到,庞雨也很难相信有这种人存在,不过回想起来倒不是运气好,当时在浦子口招募向导,大家都知道是要去追几十万流寇,浦子口满城数万人,行商于路者

不下数千,其中只有不到十人来应募,不是这种人恐怕也不敢来。

想到此处庞雨忍不住又问道,“那你觉得流寇马兵今晚会在何处扎营?”“那关城官兵皆青皮充数,流贼来犯必定送了个空城给贼子,流贼自然是驻清流关。”那向导皱眉片刻,突然一拍手道,“流寇乌合之众尔,必无舍身断后之理,滁州官道贯

通关山,从南至北十五里只有这一条道,过了珠龙桥才算脱险,贼首必定在珠龙桥过夜。”

庞雨沉思片刻,清流关是两名向导之前就反复说过的,此地壁立千仞,只有一条官道通行,是一个现成的关城。

理论上来说,只要守备营截断关山大道的南出口,就能堵住流寇,但守备营没有任何辎重补给,在酷寒的荒郊野外驻守一夜,明早恐怕剩下不到一半人。守备营也是激战了一天,晚上必须有个过夜的地方,对着身边的姚动山道,“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清流关,截断流寇逃路。第一司沿着道路急行军,不得脱离道路追击流寇

,咱们是跟流寇拼脚力,到得越早就能截住愈多的流寇。”说罢庞雨转向陈如烈,“你不要等步兵,仍跟着陈大人为先锋,只要清流关能过,你今日就一定要追到珠龙桥,若是明早本官没跟上来,你便与陈大人自行追击,流寇大败

之后已丧胆,放胆去追杀。”陈如烈应了一声,过桥跟陈于王往左侧道路去了,庞雨吸一口气,转头对那向导道,“你从此时起便跟在本官身旁。”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关山===

陈如烈在马股上抽了一鞭,坐骑吭哧吭哧的奋力奔跑,追在几名奔逃的流寇身后,冲入了大开的清流关关门之中。

里面躺满一地的流寇,各种马骡在街巷中歇息,陈于王策马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手中腰刀挥舞,将当先一名流寇人头砍飞,城中流寇见到官兵,立刻如炸窝一般,原本筋疲力尽的流寇纷纷惊叫着跳起,争抢着那些马骡,朝着北面关门蜂拥逃去。

陈如烈降低马速,砍杀身周那些流寇,街巷中人喊马嘶,许多流寇来不及上马,惊慌失措的在关城中乱跑。

“把他们往北门赶!”

不远处传来陈于王的声音,陈如烈不及答应,带着几个手下往左沿着关墙进入一条街巷,各处房屋中络绎不绝的跑出流寇,人数多达数十人。

陈如烈心头吃惊,如果这些人一个反扑,就能把他这几个人杀个干净,但那些人竟然一窝蜂的往北跑,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一路还叮叮当当的丢下许多银锭。

陈如烈口中发出怪叫惊吓那些马兵,随后策马小心的进入南北向的街道,街巷中叫喊四起,清流关是一个狭长的小关城,各处都已得知官兵到来。

前面仍有零星的流寇逃出,见到几人都是惊慌逃窜,陈如烈摸了一下箭插,里面一支也没剩,所有的箭都用光了,路途上见到有流寇丢弃的,但追击中无暇去捡拾。

“追慢些。”

陈如烈朝后面吩咐道,几名骑兵纷纷减速。

几人沿着街道小心的推进,遇到落单的零散马兵就砍杀,驱赶着那些众多的马兵往北逃窜,没有片刻就走完了小小的关城,他们到达北门时,陈于王也同时到达。

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各种口粮布帛,还有那些白花花的银锭。

各自的骑兵纷纷下马,在地上捡拾银锭,陈如烈没有阻止,但自己并未去争抢,下马之后摸了摸马脖子,上面全是汗水,沾在手上一片冰凉。

陈于王自重身份,手下得的银子自然会分润给他,所以也不会去捡拾银两,下马后叫过四名家丁,让他们返回南城关闭城门,他下马后径自进了门洞,在大门的门页处转了一圈。

陈如烈疲惫的坐在地上喝水,剩下的十三名骑兵同样十分疲惫,纷纷下马躺在路边。

浦子口登陆的时候有七十名骑兵,主官受伤已返回安庆,陈如烈自己也有几处受伤,骑兵局几乎要打光了,现在能追到这里的只有十多人,而且人困马乏,但庞雨仍然在让他们追击。

他们虽然一直骑马,但背上仍被汗水浸透,冷冰冰的很不好受,特别是方才关城里的一番追逐砍杀,时间虽短却极度消耗体力。

从早上开始,骑兵进行了一整天的作战,又从五里桥高速追击三十多里到此处,总的里程已近百里,所有马匹身上都流着汗,其中有几匹马还是在战场上缴获后更换的,夺回了清流关,今天的战斗却还未必结束。

陈如烈挣扎着起身,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摸出豆子,放在手心里伸到马头前,那马匹伸嘴过来舔食,陈如烈对此很熟练,并不担心被咬到手。

“本家还是自己喂马?”

陈如烈回头看去,只见陈于王走回了,连忙回道,“是庞大人定下的规矩,咱们骑兵局辅兵不多,出征更是不带,只得自己干这些喂马刷马的勾当。”

陈于王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但听到是庞雨定下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大人,咱们是否该守在此处?”

“歇息片刻便追。”

陈于王接过手下送来的干粮,咬了一口后道,“从上了这关山,途中追上的皆是那些骑骡骑驴的,最多也便是些劣马,可见贼渠皆走去了前面,留在这关城中只能上墙守城,只有这么一条活路,若是流寇步卒逃过来,咱们还未必守得住。”

身上两处伤口传来刺痛,陈如烈心中一阵阵的烦闷,他明白陈于王的意思,目前他们这支小小骑兵的位置很为难,辽军攻击了流寇的主力,骑兵必定是从乌兔桥的大道追击,道路会被那些奔逃的步卒阻挡,还有营地中那么多的辎重可以抢夺,所以辽军骑兵追不上前面跑的流寇马兵。

而守备营是从野渡桥过河赶往关山,这支骑兵可能刚好处于流寇马兵之后,前方是逃窜的马兵主力,后面是逃来的流寇步卒,此时是想撤也撤不了。

无论守关还是追击,都需要继续作战,体力的消耗和紧张情绪都没有得到缓解。

大门的巨型门闩就在地上扔着,还真的让那向导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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