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第653节

君王觉得天下定鼎,想要清洗谁的话,绝对当属那些统兵之将,不统兵的人其实危险系数最低。

各色人等一听冉闵前去宫城,知道是要问什么的人被吓得半死,不缺少已经做好自杀心理准备的人,只求自己死后家族不被牵连。

等待得知冉闵不但屁事没有,还得了一个统兵终结羯族的任务,定襄完事还会继续统兵去陇右,那一瞬间关于刘彦会进行清洗的传言就不攻自破。

清洗什么的本就是那些心思够大的家伙,他们自己因为自己的野心进行各种思考延伸出了恐惧。

刘彦哪怕不愿意人心惶惶,可也不能没有因由地去进行安抚,也就让事态发展下去。他召回纪昌、冉闵等人,是有着无法述说的目的,冉闵这一次没来,过几天得到示意的纪昌也会来。

原先侵略中原的各族被灭的已经被灭,远窜的也远窜,国家正是该进入发展建设阶段,官场人心惶惶不是好事,没人有心思干活的同时,继续发展下去无法排除出现逃亡,甚至是爆发叛乱。

这么一件事情也给刘彦提了一个醒,那些人如果没有生出该出的心思,不会自己吓自己吓的那么惨。他就该好好思考一下,一些该有的限制是该有了。

人心重新稳定下来,冉闵也率军前往定襄,刘彦却是开始频繁召见在野人士。

所谓的在野就是不在朝当官,能够被称为在野人士的那批人绝不是在指普通百姓,一般是指拥有名声的群体。

刘彦召见的不是各个家族未出仕的人,是各学派众人。

最先响应的是儒家各学派,他们早就盼着这么一天,能够得到君王的亲自召见求之不得。不管儒家是分作多少个学派,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目标,那就是统治者继续独尊儒术。

正值新朝定鼎之时,一些幸存下来的百家比儒家更为急迫,他们要改变自家学派的命运,绝没有比朝代更替之际更好的机会。

第645章:野望无止境

刘彦最近一直在偶然间听到李延年在西汉孝武皇帝时期创作的那首《佳人歌》,曲调还难再有重复。

听到一次两次是碰巧,三次以上则就是有人刻意,刘彦事先只知道《佳人歌》,却不知道是谁所创作,更不知道《佳人歌》的创作背景。他问出了相关的背景故事和创作者,又探知并不止一人在运作,心里剩下的就是冷笑。

历经可能发生的清洗风波,众臣心中惶恐可想而知,尤其是刘彦根本未被谁所节制,连道德约束也没有,一切就是靠刘彦自己来约束自己,他们当然是要怕。

纵观历史长河,越是雄心壮志的君王,那肯定是越加冷血无情,只要能够达到目标,该君王眼中没有不可杀之人,无不可牺牲之人。

为达目的可牺牲和杀掉一切人等的君王,只要他秉承的理念和志向能够强大国家,最终能够办成对于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而言肯定是一件好事,可对于当代人就不是那样了。

西汉孝武皇帝为了消除匈奴这个祸害,一生之中几乎是连连征战,战死疆场的汉家儿郎不计其数,国内也由文景二帝大治下的富足走向了萧条与凋零。

在刘彻当政时期,北方草原的匈奴从绝世霸主的地位中跌落,曾经匈奴对于周边任何一国予夺予求的日子一去不返,汉室北疆不用再忍受匈奴每年的打草谷,亦是不用相隔几年就要送出公主以及巨量的陪嫁。

汉帝国将士的流血不但换来了北疆的安稳,民族自尊心上面也是得到了满足,随后汉宣帝给予了匈奴终结一般的沉重一击,打得匈奴分裂成为两部,北匈奴远窜向西,留下的南匈奴成为汉室圈养起来的恶犬。

一百多年的恶战,汉国从一个对于各国来说默默无闻的国家变成霸主国,但凡知晓汉帝国存在的国家无不惴惴不安,华夏文明也是首次迎来了它国异族的朝贡。这个朝贡体系在西汉诞生,随后进行了将近两千年。

刘彻成了千古武帝,刘病已亦是果决之君,他们统治期间打出来的武功,使得世界上出现了一个民族,并且一直传承下去。

刘彦在没有穿越之前看过一部连续剧,《汉武大帝》片头是这么评价汉武帝的:他建立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他给了一个族群挺立千秋的自信;他的国号成了一个伟大民族永远的名字。(这样的评价实属难见)

且不管连续剧拍得怎么样,刘彦屡屡观看片头的时候,每次都是看的浑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第一次看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遥想强汉风光,再看天朝处处受制之下的忍让,刘彦有那样的心态并不奇怪。

果然处在劣势之中再观阅历史,可以从祖先的辉煌中找到自信,并因为有这样的自信而坚信自己也必然达到那样的高度。所以说,一个民族的历史并不是可有可无,除了可以炫耀自家民族的源远流长之外,历史的本身就是一个民族的底蕴。

有一句话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另一个说法是“弊在当代,利在千秋”,其实后面这一句说明了一切,西汉的刘彻牺牲了一代人换取后代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勇气,杨隋的杨广挖运河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让运河惠及了后世之人。那些不甚广传之事更多,有些还被刻意地扭曲,比如商王朝的帝辛一直致力于消灭夷人。

很多事情明明就是对的,可是在一些未能言的影响下,正确的事情因为不合适的时期,会被进行负面的解读。

刘彦知道的,那些臣工是害怕了,开始希望他的雄心壮志不要那么大,驱除胡虏光复汉家旧土之后,可以带头好好地进行享受,也让众人能够喘喘气,让他们干一些诸如壮大家族的事。

没有什么比酒色财气更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其中当属美色最为有效,刘彦冷笑之时是对跟不上脚步的臣工感到失望,根本就没有去想那些能被《佳人歌》称颂的没人到底是多美。

“若有倾城倾国的美人?”冉闵身上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话说得非常应景:“当即杀之!”

冉闵站立于襄国西城门之外,将被刘彦送别前往定襄,给予羯族最后的落幕。

刘彦知道冉闵一直是处于被多数人排斥的现状,仅有极少数的人愿意与之交往,那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代表不管谁在谋划什么都跟冉闵没瓜葛。

“臣此去,必定尽诛所见羯人。”冉闵目光非常坚定,后面却是咧嘴笑问:“前往陇西不止多少年光景?”

“可进军盆地。”刘彦之前交代了一些,送别之际冉闵问那一句,是在询问战略目标,不得不再谈:“盆地之上有高原,永曾入盆地可收编适应高原之野人,先行探索高原。”

如果刘彦没有记错,高原还是在元蒙才被征服,后面大明朵甘都司和乌斯藏都司,此前的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止步于高原之下,强汉盛唐中的那个唐还一直是被压制?

因为海拔高度的关系,真就不是谁都能适应高原,刘彦所知道的是草原海拔大概是三千米左右,高原那边的海拔却有四千米,元蒙能够征服高原与草原人相对适应海拔高度有关系,后面大明也将纳入疆域借了草原的不少力。

“永曾前去陇西时,寡人会再增兵。”刘彦看到冉闵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笑着说:“后续部队由草原降俘组成,永曾可使之为前驱,却不可忘常备军做适应高原训练。”

冉闵没有海拔的概念,不止一次听刘彦谈到汉人可能适应不了高原,早就一颗心无比不服,认为只要是陆地就没有汉人无法征服的地方。他听刘彦慎重其事说了太多次,哪怕是再不服也不敢马虎,一听后续还有草原人组成的奴隶军,情不自禁就有了好奇。

“草原胡人亦是常年生存于高海拔,相比汉人常年栖息低海拔,他们对高原更能适应一些。”刘彦一看冉闵一闪而过的狰狞表情,还是有必要说清楚:“后续部队中,有些部队慎用一些。”

将近十年的战争中,不管是建国之前还是建国之后,刘彦的军队没少俘虏胡虏,属于羯人的那一批男人是随着冉闵在并州和朔州坑杀也清理干净,却有数量庞大的胡人战俘依然作为劳力,后面更是接纳了拓跋鲜卑将近三十万人的投降,燕地之战也俘虏了将近十五万降兵。

“臣知晓。”

冉闵当然知道刘彦是提醒别无意义消耗,尤其对属于拓跋鲜卑的那一批人优待一些。他非常郁闷刘彦因为拓跋秀的关系对拓跋鲜卑区别对待,却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刘彦善待拓跋鲜卑只是因为他们后面自主汉化。

慕容燕国已经没了,却有慕容一族前往鲜卑草原,此后无慕容燕国却有慕容鲜卑。

汉军攻占燕地,战阵俘虏降兵是一回事,攻城掠地之后肯定也是获得了非军事人员,吕泰目前在干的就是区分民族,不止是慕容燕国旧地,连带高句丽、百济、新罗和原属于夫余、曲沃、慎等等乱七八糟地区,是军管状态下全面在进行户籍登记。

送别了冉闵,刘彦回到宫城。

纪昌没有前去参与送别,是和另外的中枢各大臣在议政殿等候刘彦。

襄国这边,宫城该拆下搬迁的贵重物品基本没留下,都是被各支队伍带往关中,没有动的地方很少,议政殿算一个。

石虎在建造襄国宫城的时候极其奢靡,什么玩意值钱就往上整,就说进行朝会的大殿,地面的砖都是金砖,柱子上亦是镶金带银地弄了不少雕刻版。

黄金和白银现在并不是流通货币,铜和布匹才是主要的流通货币,才有了财帛这个称呼。乱世之时,铜的价值为次,布匹都比铜更受欢迎,而最受欢迎的是粮食,以至于各大族进行交易首选各类粮秣。

纪昌这一次要提及的就是关于市面交易,他只有一个意见,那就是恢复正常交易,主要以铜钱作为流通货币。

“大汉恢复五铢钱,成色堪比诞生之初。”纪昌很明显是做足了准备,进入正题之前讲了不少的史,后面却是提出难处:“大汉有水压之法,可以最少劳力造出最多的铜钱,可是缺铜。”

都说华夏大地地大物博什么的,可疆域广阔真不代表各类资源丰富,只能说是生存空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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