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第736节

《诗经》中关于《颂》有三种,分别是《商颂》、《周颂》和《鲁颂》。《商颂》和《周颂》都是歌颂开国之君的文治武功,鲁国本身就是诸侯国,真没资格谱写什么“颂”,问题是鲁国的诸侯就是周王室的史官来着,还是“尊长国”,再来是孔子他老人家在去“无邪”的时候“去诗几百首”,只留下自己认为合适的,致使后人看到的《诗经》其实是不全的。

身为鲁国人的孔子当然会留下《鲁颂》,然后是《鲁颂》里面除了相对不要脸的歌颂僖公的文治武功之外,表达的是希望鲁国恢复其在周初时尊长地位的强烈愿望。

在需要咏颂《诗经》关于《颂》的场合时,基本上就没任何朝代的统治者会去搭理《鲁颂》,倒是鲁地人时不时会关起门来唱一唱《鲁颂》,尤其是以鲁地的儒家门徒最长干,那是他们着实很渴望得到一些什么。

“全是铁甲啊!”古德豪斯双眼瞪得贼大,满满都是一副口水都要留下来的样子:“本来以为罗马就够富足,没想到赛里斯更强!”

开拔到宫城广场的军队的确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精致的金属甲,差别是禁卫军是鱼鳞甲体系,其余则是以板甲体系为主。

罗马富不富很难说,但是他们的军队还真的都是使用皮甲居多,只有极少数的军团有装备金属甲。罗马皮甲是一种硬压款式,真就不是一层皮革就算完事,通常还是以使用的主人身材来制定,得说防护力方面真的不比金属甲弱多少。在金属甲方面,罗马的金属甲是一种板状的叠层款式,瞧着就像是皮皮虾一样。

目前的日耳曼人就是毫无疑问的蛮族,绝大多数的日耳曼部落还是在使用石器,只有极少的日耳曼部落拥有金属武器,那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掌握冶炼技术,对于金属武器的渴望是无限拔高的高度。

不是现场听咏颂《诗经》真的难会有什么感受,身在其中的话却是能够充分体验其中的气氛,尤其是在心有所感的前提下。

在场的很多人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诗经》里面的诗,尤其是在这种庄严的场合之下,以至于很多人是热泪盈眶又无比激动的模样。

“值了,完全值了!”

“原以为此生再无此景,是真的值了!”

张亢和孙放就是热泪盈眶的人之二,他们之前都是东晋小朝廷的官,私人场合是能够听到《诗经》里面的诗,可东晋小朝廷就是再不要脸也不会大搞场面来庆祝什么,得是从胡虏那里光复中原才会有那个脸去办。

只要是身为诸夏后裔,对于诗必然是会有共鸣,便是大字不识一个,听人念诗,哪怕是听不懂意境,亦是会有莫名的感触,此便是属于诸夏后裔的一种情感。

刘彦就属于听不懂诗到底是什么意思的人,但是不妨碍他也会有身为诸夏后裔而产生的情感。像他这一代的人,生长的大环境是以白皮肤系文化为主,偶尔听到有流行歌用古代诗词改编而来,只要不是难听到折磨耳朵,光是听充满诸夏特色的音乐都会觉得舒服,更会觉得歌词简直是太美了。

“慎儿。”刘彦满是严肃地问刘慎:“知道什么是根吗?”

刘慎从四岁就开始学习认字,却是没来得及学太高深的学问,明显无法回答自己父亲的提问。

“根,就是接受外来有益文化的同时,不要忘却属于诸夏的那一部分。”刘彦看着懵懂的刘慎,一字一顿地强调:“一旦诸夏的文化消失,诸夏也就没有了。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第723章:为万世奠基(春节快乐!)

祭天结束之后,刘彦在宫城大殿举办饮宴,其中过程却是不需要过多叙述。

饮宴并不是一天就算完,冬至节的当晚是由君王举办,随后都会有自己的活动,毕竟现在的人们是拿冬至节当成“小年”在过,算是比较重要的节日之一,走家串门联络感情非常普遍。

既然是节日,又有那么多的文化人汇集在旧长安,少不了出现频繁的文会之类,倒是诞生了很多作品,冲突更是发生不少。

“冒出来许多自称诸子百家的传承者?”

“回王上,是有类似传闻,却没有证实。”

现在还有诸子百家吗?刘彦相信还是会有的。但是他并不认为会存在什么传承者,哪怕是有人懂诸子百家的某学派,基本上也绝对是半桶子居多。

要知道儒家已经兴盛太久了,还不留余力地打击诸子百家残余,一直被围堵和消灭的诸子百家想要找个学生都困难,怎么寻找优良的人来传承知识?

【好像……诸子百家是有一些传承下去?】刘彦不太确定的想着:【就是到唐朝中叶,不是还出现纵横学派的继承人王玄策吗?】

“应该是投机取巧。”桑虞毫不留情地说:“王上要兴学,不类先汉独尊儒术。”

刘彦原先对儒学其实挺讨厌,那是作为新时代人物得知宋、明、清的儒生大都是什么德性,对于“寡妇守节天经地义,儒生投敌争先恐后”和“水太凉”的印象着实是太深刻了。

等待刘彦真正去了解儒学的时候,知道了宋、明、清和之前的儒学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再来也是明白人都有分好坏,学说的好不好是看实用性和人,就好像是使用刀子的人干好事还是干坏事一样。

总体来说,消化掉诸多诸子百家学派知识的儒家,于当今这个年代是不好不坏,相对于僵化了一些,再来是过于偏向了玄学。

事实而言,孔子虽然创建了儒学,可是自他之后的儒家就一再被后人所修改甚至是篡改本意,许多人认为是没有标点符号的“锅”,但就算是有标点符号,真想要去曲解一句话的意思又有多难?

儒家和法家一样,都是为了迎合统治者可以进行“进化”,某些程度上来讲儒家要比法家更有风骨一些。至少儒家在受到统治者逼迫的时候会稍微挣扎那么一下下,甚至儒家会和统治者叫板,可是法家就真的无限迎合统治者的需要了。

“寡人从未说过不尊儒学。”刘彦完全无视掉桑虞傻愣掉的表情:“独尊一家,可使全国思想统一。学说过多虽然可使百家争鸣,但思想也乱了。”

每一个统治者都希望自己的治下好统治一些,不管是使用什么学说,基本上就是为了达到对自己有利的目标。儒家会转向愚民,“锅”应该丢给统治者和迎合统治者的那些儒生,不该是将“锅”完全砸到儒家头上。

“可是……”桑虞胯下有些疼,满满都是疑问:“可是大汉不是依法治国吗?”

汉国的许多官员一直认为刘彦要走的是秦帝国的路线,那是刘彦强调法制带来的结果,导致许多官员开始在学习法家的知识,甚至是开始以法家门徒所自居,桑虞就是其中的一个。

“寡人要的是思想统一。”刘彦倒是奇怪了,纳闷地说:“与依法治国有冲突吗?”

哪个朝代又没有律法了?依法治国才是真正的王道,那是现代早就证明了的事情。

“依法治国……”桑虞有太多的疑问,迟疑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尊儒,法如何庄严?”

“寡人没有说要尊儒。”刘彦被问得很是头疼,他本身就对这个不擅长,要不干脆自己弄出一套理论来就得了。他看着被绕的有些晕众人,说道:“寡人要是的思想统一!儒家能办到寡人想要的,尊儒如何,尊法如何,何等学说能办到,寡人便尊它!”

众大臣却是不敢轻视,他们与从后世穿越来的刘彦不一样,观念中就是君王一旦爱好哪个学说,那个学说就必然会成为显学,学习那个学说的人天然上就更容易得到偏爱,遇到霸道一些的学说还会趁势逼得学习其它学说的人没活路,要不然就不会是独尊儒术之后朝堂满满都是儒生了。

“维持国家的稳定需要法家,发展国力需要杂家,保卫国家和对外征战需要兵家……”刘彦举了相当多的例子,无奈地说:“就不能综合一下?”

现代人,哪个不是实用主义者?管它是什么学说,能用的就是好的学说。再来是,一个党还允许内部有诸多派别,一个学说里面就不允许有诸多的分支了?

率先明白过来的人是纪昌,他先是振奋,然后是为难:“儒家已经消化诸多的诸子百家学说,早便不是纯儒,可是……冠名于儒学,分有诸多学派,与百家争鸣有区别吗?”

“寡人就说明白一点吧。”刘彦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不管是哪个学说皆是诸夏之学,能不能统称为‘夏学’或‘汉学’,只取其精华,去其糟糠。”

后世的学术界认为夏朝是诸夏后裔的第一个朝代,就是一度难以找到有力的证明,以至于西方国家认为压根就没有“夏”这个朝代,后面还是从甲骨文的考古上得到发现,才证明真的有夏朝的存在,最直接的证明就是出土于商朝的鼎器上有关于夏朝的记载。

纪昌在刹那间与桑虞完成对视,他们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自己家的这个君王简直就是雄心壮志,要捏合包括儒家在内的所有学说为汉国所用,连“夏说”这么个逼格高出天际的称呼都用上了。

刘彦的想法还是非常直接的,后世的天朝一直在强调“中华文化”,不管开始之初是有什么目的,就是将各朝各代的文化来进行规范和统称。这个做法当然是正确的,首先都是属于“中华文化”的一部分,那出自哪个区域就没有任何需要争论的地方,内部的争执也就没有了必要。

古人喜欢搞文化独尊,不同学派的人互相掐架起来简直不要太可怕。他们会那么激烈地进行斗争,是各自的分别太过明显,导致谁也不服谁,那就从根底上将它们视为同一个文化的分支。都是属于某个主体文化的延伸,再掐架就完全是与当局过不去了。

“‘夏学’这个称呼好。”冉闵逮住机会大声说了一句:“听着就觉得堂皇大气。”

之所以是称“诸夏”,不止是因为夏朝是第一个朝代,还因为都是源自一个族群,说诸夏是因为后续发展的文化和价值观产生了不同。“夏”这个字本身就代表着源头,将所有学说捏合起来,再称为“夏学”,谁反对就是背弃祖宗的叛徒,不将自己视为诸夏一员。

“骠骑将军所言极是。”纪昌刚刚还在担忧一点,刘彦要是认定‘汉学’这个冠名,那基本上就只能是代表当代:“称‘夏学’,无人敢有不服。”

一件天大的事情就那么草率地被确认了下来,参与的人不管有没有认清楚其中的重要性,反正都是既是激动又是兴奋。

“没人敢不服就行。”刘彦也很开心,有些不足的是现在称‘中华文化’基本是不会得到认可,要不更合他的心意一些。他开始用下命令的口气分配任务:“小年期间,那些读书人热闹得很,让他们都别吵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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