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第990节

“匈奴人!”毛润瞪大了眼睛,远比之前更加的亢奋:“他们是匈奴人!”

只要读书人有机会查阅一些典籍,会看到无数关于汉人记载必须消灭匈奴人的篇章,好像汉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消灭匈奴人那样。

“没想到某在有生之年能亲手手刃匈奴人!”毛润激动道有些语无伦次,握刀的手是前所未有的有劲:“真是苍天眷顾啊!!!”

第954章:碰撞

不,他们不是匈奴人,他们是保存着匈尼特人,只是有着相当多匈奴族的习惯。

游牧民族的穿着风格比较固定,由于几乎没有什么创造力和生产力,他们不会那么麻烦地去织布和设计衣服款式,想要有点什么东西遮羞或是进行保暖,只能是利用捕猎收获的兽皮或是宰杀牛、羊等牧畜的皮革。

毛润会认为自己所看到的是匈奴人,是他所看见的敌军真的就是匈奴族的穿着风格,大部分是一身羊皮袄子,脑袋上扣着一个尖顶帽,却也能看到那一条条骑马颠簸摇摆起来的脏辫子。

匈尼特是一个多民族融合起来的新部族,但凡是多民族进行融合的话,要是农耕民族进行融合会是文明层次较高的抹灭其余,游牧民族却一定是比较强的那个民族留下的痕迹最多。

要是按照诸夏的史书记载来进行分辨,突然出现的那支匈尼特轻骑兵毫无疑问就是充满了浓浓的匈奴风格,是毛润在之前所没有遭遇过的。

两支不同阵营却都想致对方于死地的军队,他们在一段驰骋之后总算是产生了交锋。

那是弓弦声不断嘣动,如蝗的箭矢被激射而出,它们在半空飞跃的过程中会欢快地抖动着身躯,落下去之后要是命中人体,会破开衣物钻入肉体,使美丽的殷红色花朵绽放。

驰骋在最前面的双方骑兵,他们在密集的箭雨之下出现了相同的情况,不断有人中箭发出闷哼或是惨叫掉下马背,随后被马蹄重复踩踏变成大地的一部分。

并不是只有人会中箭,只是战马的承受力远要高于人类,它们中箭的时候当然会产生疼痛,受训良好的战马会依然向前奔驰,要是被命中要害部位也会失蹄摔在地上翻滚,更会出现因为疼痛而发狂的情况。

不断的人仰马翻在骑兵对战中是很正常的景象,不管是哪一方的骑兵都是在复杂的环境下向前冲锋。他们的耳边不但满满充斥着马蹄声,还有不会断绝的惨叫和嘶嚎,有足够的技巧和运气冲过了本方的混乱区域,下一刻就是与敌方骑兵进行对冲。

毛润就是处在不断交错而过的冲锋之中。他按照被训练的那样尽力将身躯贴近马颈,手中的战刀被横了出去,时不时能感觉到战刀与物体发生碰撞,身上也会有越来越湿润的感觉。

造成湿润的鲜血来自于敌人被刀刃割中溅射而出,可能自己身上的某处也受伤,就是满脑袋都是马蹄声和身处神经反应不过来的复杂环境,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的人绝对会出现精神恍惚的状态,需要脱离混乱场地等一段才能缓过神来。

两股骑兵互相凿穿之后,毛润是等冲出去至少五分钟才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精神恍惚阶段完全是战马在决定跟随大队移动,并不是出于骑手的控制。

“有受伤吗?”李冰看着浑身上下全是血迹的毛润,指着毛润的左侧上肩:“那里烂了。”

烂的是皮革护肩,像是被什么带满尖刺的钝器刮擦了一下那样。

这一股匈尼特轻骑兵对于游牧民族来讲,其实已经能够称作兵甲精良,羊皮袄本身就是一种护具,他们还不知道穿了几层的皮袄,大多数人手中不是带枪头的矛,很多也有一柄弯刀,更有一些看去壮实的人使用狼牙棒这种兵器,与疏羯人对比就是兵甲精良。

汉军这一股骑兵并没有停下来不动,是仍然出于缓速的游弋状态,前方领头的骑兵已经开始在做迂回动作,剩下的人也许是人为控制,可能也是战马跟随头马的本能,整支骑兵队在做一个弯形的调整。

毛润有些迟钝地看向自己的左肩,是有感觉到疼痛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又控制左肩动了一下:“应该是皮外伤?我应该将身躯压得更低一些,也不该向左侧做出倾斜。”

李冰知道自己是越来越对毛润有好感了。他能看出毛润是第一次参与搏杀,仅仅是精神恍惚那么一会就将状态调整过来可不容易,能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改善更是难得。

“这就是有读书的好处。”李冰自己可是历经三四场厮杀才真正适应过来,对毛润竖了大拇指,提醒道:“我们应该拉出一段距离。”

骑兵作战并不会与袍泽离得太近,互相之间拉开两米间距是安全距离,发动冲锋之后最好保持三米以上的间距,要不然在高速奔驰中仅是缰绳抖了一下都可能造成相撞,要是被敌军箭矢命中则是会必然发生碰撞,互相距离三米以上是给出一个躲避的反应时间。

厮杀过的场地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片狼藉,青草地被践踏得草皮乱翻,地上三三两两零落地被留下人和战马的尸体。

会说是零落,是因为不管人还是马的尸体都是破损到不成样子,不知道多少人或马连残破的尸体都没剩下,被马蹄踩成肉泥。

刚才那一场交锋,汉军阵营这一边丢下了近千的尸体,匈尼特那一方往少了算也不会低于一千八百。

尽管汉军阵营这一边的损失比较少,匈尼特人却是依然处于数量优势的那一方。这个是开战前的人员基数差距,开战时汉军有五千余人,匈尼特那一边则是一万左右。

“我……我……”阿巴提感觉自己的大腿疼得厉害,由于大腿是被皮革包着,无法看到皮革被利器割开的痕迹,却是疼痛难耐:“我的腿应该是被钝器狠击,骨头可能断了。”

滚滚“轰隆”的马蹄声中,没人听清楚阿巴提说些什么,一旁的库泽只能是用担忧的目光时不时看一眼阿巴提。

骑兵之间的互相对冲,很难保证自己不受伤,只要不是当场就倒下,能在凿穿之后还活着已经算是非常幸运。

受伤了也不存在什么脱离大队,一旦真的脱离大队会是一种找死的行为,再怎么疼痛都要咬牙跟着大队行动,也就能看到敌我双方的骑兵队伍之中时不时会有人摔下马背,那是伤势太重支撑不住在马背上的平衡。

苍凉的号角声被两方吹响,双方两支骑兵再次阵头对上阵头,驱使坐骑尽可能地用最快的速度冲刺起来,结果是还没有再次发生碰撞,两支不同阵营的骑兵队伍掉下马背的人更多。

这一次毛润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陷入懵逼状态,能更加冷静地去进行思考和分辨,不再是大脑无法控制身体,交给自己的本能去进行应对。

一声磕碰声,是毛润挥出战刀磕掉射来的箭矢,做完这个动作他感觉自己得到了升华,进入了新的人生。他甚至还有闲功夫观察周边,看着己方阵营骑兵脸上的表情,看到的一张张紧张、狰狞、恐惧……的脸庞。

拼杀场地更远的后方,苏仁举着望远镜观察整体态势,他的身后是五千已经准备就绪随时能够参战的骑兵。

“矮坡上有一股骑兵,应该是敌军的指挥官。矮坡后面必然有敌军,判断不会低于一万。”苏仁看向另一个方向:“我们的北侧方位,敌军数量目测为五千。”

陈须问出了苏仁的疑问:“这里的敌军以三万计数,剩下的两万……或更多的敌军呢?”

苏仁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笃定地说:“他们去袭击我们的后方了。”

陈须也是相同的判断,只是匈尼特人注定是要踢到铁板,他们后方可不是什么辎重队,相反是一支主力。

一场战争当然不会只有一个战场,有正面交锋的战场,其它几处佯攻或是磨战损的战场,很多次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却是谁能端掉对方的后勤部队。

扎库玛想要用端掉汉人后勤的方法获取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李匡同样明白后勤对于一场战争的重要性。

骑兵交战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就算是一方占据着绝对优势,一场骑战也不是一个冲锋就算完事,通常是一方游弋着拉扯战线,来来回回地进行追逐和逃奔,一次又一次的拉锯战中直至其中的一方被拖垮,或是追击者放弃追击。

因为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寻找敌方的辎重队进行摧毁,乃至于是切断敌方的补给线,那将有效地缩短战争的时间损耗。

不管是骑兵交战,或是步兵对步兵,昂或是步骑混编,使对方无法获得补给皆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广袤的平原对于隐蔽的难度很高,想要隐蔽行军只能是夜间行军,找到盆地或是面积足够广的树林,在白天避过匈尼特人的探查。

杨苏在今天却是没有选择夜间行动,不再隐蔽直扑已经侦察到的敌军后勤部队。

匈尼特人是一个半游牧半农耕的民族,不过不管是什么民族,只要是派遣以骑兵为主的部队出征,必然是会选择带上大量的牧畜群,仅是携带少量的辎重畜力车辆。

“少量的斥候盯紧他们!”杨苏已经能用望远镜清晰地查看到远处的敌军,他趴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一切正常的敌军:“我们等待夜幕的降临。”

他们这一支三千骑兵的部队,历经半个月的时间,夜间行军白天隐蔽,凭借着至少七成的幸运,剩下就是利用充足的经验,可算是迂回到了赫拉特的北侧,几乎是没有多么费劲就侦察到敌军的辎重队。

诸夏的军事家总是强调天时、地利、人和,其中的天时就是运气,很多时候哪怕是地利、人和都在己方,就是缺乏那么一点点的运气,不但想要得到结果没有出现,甚至是被搞了个全军覆没。

到目前为止,汉军的运气似乎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十足幸运,几乎是部队刚刚进入位置,立刻发现了想要寻找的目标。

“他们是在移动状态,我们不好跟得太紧。”白贤起说出实情:“周边有他们的侦骑在游弋巡逻,我们随时随地可能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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