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笑道:“没有必要,现在九里台居住的恐怕绝大多数不是原来的乡亲们,原来的老乡应该是去了开平镇、或者‘虎穴城’安家。
你不也早就把老娘接到了‘虎穴城’?杨大年、黄四方、杨汉威、黄农生等等好像都在‘虎穴城’置办了府邸。”
憨子挠挠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算一算,九里台村还就真没几个老熟人了,不去也罢!”
已经是甲种营主将的张扬无比珍惜这一次跟家主一起骑马行军的机会,一直不离左右,此时插话道:
“大朗应该是觉得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吧!我的运气比较好,咱们这一次行军会路过榛子镇外的张家集,估摸着能够瞧见不少乡亲们。”
憨子道:“不对呀,当年汉哥儿带领我们救下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过,张家集被建奴毁了所有人都被裹挟了吗?”
“没错,当时是那样,如今已经八年过去了,咱们‘红旗军’救回不少人,不少跑掉的人也回来了,现在的张家集比以前还要热闹。”
憨子又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你有没有找到亲人?”
张扬乐滋滋道:“前几年找到了我家老五,失散时他才十一岁,再见面已经时隔五年,我都认不出他了,可是老五却是一眼就认出我来。老五如今是水师陆战队小旗官,跟随黄义去了大洋彼岸。”
黄汉道:“也不知远航南、北美洲的船队是否顺利,总是让人牵肠挂肚啊!”
憨子道:“汉哥儿你不用担心,咱们去了一万余精兵强将和最先进的战船、商船,肯定万无一失。
况且您不是说过,早在一百年前就有西夷人凭借几艘不大的武装商船、几百人就完成了环球航行。”
黄汉:“是啊,按理说成功的把握九成九,可是没见着船队回来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
正是农闲时节,得知“红旗军”过境,永平府的老百姓不但没有躲避,还主动组织壮劳力清理官道上的积雪。
队伍到来之时,附近的村民都围在官道两侧瞧热闹。
“‘红旗军’人个个要牢记,饿死也不抢掠老百姓……”远远地传来了军歌声,群众沸腾了,他们也跟着唱起这耳熟能详的军歌。
跟任何时候都不同,年轻的姑娘原本见到大军过境都躲得远远地,生怕被军爷瞧见,现在她们不仅仅没有躲藏而是都把留着过年的衣裳穿上了。
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笑盈盈瞧着衣甲鲜明神采奕奕的“红旗军”将士们,不知多少情窦初开的姑娘期望被将士们看中,他日成为英雄妻。
不少家乡在永平府的正兵见到了亲朋好友乐不可支,但是他们严守纪律,没有离开队伍。
围观群众没有瞧见按理说走应该是在前面的骑兵部队,却瞧见了骑着自行车的步兵队伍,一个个都觉得开了眼界。
一个围观的壮年汉子瞪大眼睛道:“乖乖,‘红旗军’了不得,一个个都用上了风火轮啊!”
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斜着眼道:“什么风火轮?你哪里瞧见火了?那东西叫做自行车,是今年春天刚刚装备部队的好东西。”
壮年汉子道:“老兄不简单啊!你怎么就知道这许多呢?”
中年人面带得意之色道:“没啥,我家是军属,二小已经当上了‘红旗军’预备总旗官,四小春天选上了新兵,他因为表现好经常得到镇抚官表扬,今年应该能够转正。”
“哎呦喂!失敬失敬,您老教子有方啊!”
“我哪里懂什么教育,只懂下手揍,完全是因为我早早的送儿子去读新学,现如今儿子回来谈天说地,许多话我这个做老子的都听不太懂!”
“新学好啊!我家大小今年满八岁了,已经送去县里开办的新学读书,学校不仅仅不收取束脩,还送了几本书。”
“记住了,这都是‘汉江郡王’的恩典,咱们要知恩图报!”
“那是当然,我家大小的理想就是当上‘红旗军’,为‘汉江郡王’征讨四方!”
这时不知哪位旁观者呐喊一声:“‘汉江郡王’万胜!‘红旗军’威武!”
顿时引得成千上万的军民挥舞手臂高呼万胜,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足一万两千自行车步兵以每天骑行二百至二百四十里的速度穿州过府,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引来了太多赞叹。
后来大家听说用不着多久,自行车就会在民间公开售卖,许多人都在盘算着攒钱买上一辆。
第八百七十六章:和平演变
骑车步兵之后才是骑兵队伍,之所以安排他们跟在后面行军,主要原因是一万六千骑兵连携带的备用马,一共三万余匹。
三万匹余马一路上拉屎,那规模哪里小得了,老百姓根本来不及时把马粪捡走,要是自行车步兵跟在后面岂不是会跌得满身都是马粪?
马粪乃是农家肥,骑兵队伍过境后用不着三天,沿途村镇的老百姓就会把粪便收集起来留着肥田了。
沿途军民、官宦都瞧见了骑兵和骑车步兵的区别,用不着吃草料还能够跑在骑兵前面,让更多人对自行车心向往之。
大军行走的路线周边州城府县已经被染指,整个京畿之地的军属家庭已经达到四万。
“红旗军”在京畿之地大量赎买、侵占田亩交给军属、屯民、农民耕种,并且收取一半收成承包所有的税费。
按月给予耕种五十亩土地的屯民、农民五斗杂粮六百文钱,作为回报,这些家庭必须出一个男丁参与三天一次的军事训练、每天晚上到就近的扫盲班学习大半个时辰。
“开民智、兴民权”谈何容易,黄汉采取的方法是通过教育提高农民的知识面,通过军事训练把一盘散沙的农民凝聚在“红旗军”周围,让所有人感觉到集体的力量。
如此做法已经过去了三五年,最早被染指的永平府地区已经这样渗透了七八年,事实证明卓有成效。
最明显的效果就是当地的地主老财一而再再而三减租减息,被动还是主动不去探讨。
总而言之,地主老财如果不这样做,原本的佃户就会不再租种他们的土地,导致他们手里的田亩荒芜。
大部分地主需要给官府上交田赋,如果没有产出岂不是需要倒贴银子养手中的良田?
严格地讲,明朝其实没有谁是奴隶,佃户更加不是,乃是自由民。
在没有“红旗军”撑腰之前,地主老财都有默契,他们形成了强大的团体共同进退,胆敢跟主家谈减租减息的佃户会被定性为刁民。
他们如果不肯租种主家的田亩,在附近也就无法找到肯接受他们的主家,最后不得不携家带口远走他乡,因此只能逆来顺受。
这几年情况截然不同,已经发展成为被唤醒提高了觉悟的农民形成了强大团体,拥有了话语权。
他们在旗卫唆使下共同进退,跟地主公平谈判,如果地主不答应减租减息,他们的田亩就有可能找不到人耕种。
这其实不算做土地革命,用不着剑拔弩张。
而是拥有大量田亩的“红旗军”这个集体的力量为佃农撑腰,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敢于进行劳资谈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