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你行，你给杂家等着。”张永气乎乎地指着李福骂了两句，却也不敢再耽搁，匆匆忙忙向御书房跑去。
到了书房门口时，张永稍稍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小心地推开门溜了进去，到了正德身边，偷偷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小声地回道：“万岁爷，您找奴才有事？”
“是张永呀。”正德的脸色没什么大的变化，抬头看了一眼张永，也没有责备他来迟之意，自己把手中的笔放下，接着犹豫了一下，吩咐道：“这几年何爱卿来回奔波，屡屡立下大功，朕光是用一些金银犒赏实在是显得有些小气，所以朕就准备好好犒赏一下何爱卿，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跟朕说一说。”
“这……”听正德的话，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难道是那邓纶并没有把自己招出去？又或者这是万岁爷在试探自己？
心里犹豫了一下，张永还是没能拿定主意，自己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接着笑道：“要不这样，陛下不如单独请何大人吃顿饭如何？”
“吃饭？”正德倒是一愣，想了想摇了摇头，担心地问道：“会不会显得朕太过小气一些？”
“这……”张永笑了笑，试探地问道：“那这就要看何大人的功劳如何了。”
“嗯。”正德点了点头，接着便冷哼一声：“说到这，朕到想说你几句了。”
张永闻言，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面露惊慌道：“老奴对万岁爷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万岁爷的事情。”
“你这是干什么，朕又没说是你的错。”正德摆了摆手：“快些起来，朕要说的是钱宁，现在的锦衣卫真的是无法无天，居然跑到西北的土匪窝里面去招兵买马，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要造朕的反不成？”
说到这，正德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一旁的张永听得也是心惊胆战，不敢多发一言。
把钱宁骂了一顿之后，正德这才转向了张永，厉声道：“还有你，朕让你掌印东厂，为的制衡锦衣卫，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放任锦衣卫如此嚣张跋扈，你也逃不了干系。”
张永现在倒是盼着正德再多骂自己几句，骂得越多，就代表着自己越是安全，反之，他要是不骂自己的话，那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想到这，张永连忙点头：“陛下放心，老奴回去之后，一定整顿好锦衣卫，不会再再出现这种事情，万岁爷，老奴再斗胆问一句，这消息可是何大人刚刚带回来的？”
正德点了点头，像是毫无防备地说道：“的确是，那锦衣卫的百户邓纶也是够倒霉，哪里不好招兵买马，却偏偏跑到烈风寨，难道他不知道那烈风寨的寨主就是何爱卿的八夫人吗？真是傻到了家。”
什么？谢沁湖居然是何家安的八夫人？
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永也傻住了，自己可是见过谢沁湖的，虽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但是难保她能记住自己，万一她要是被何家安带回到京师来，只要把这线索透露出去，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保不住了。
不过还好，眼下看起来自己还没有暴露，大概是谢沁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就是不知道谢沁湖到底有没有跟何家安回来。
“张永，张永……”
“呃？”张永一愣，连忙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万岁爷有事吩咐？”
“嗯，这样吧，就按你的意思，三天之后，在后花园设宴款待何家安夫妇二人，此事全由你做主，切莫丢了朕的脸面。”
“万岁爷放心。”
第1410章 保守秘密
第1410章 保守秘密
何家安回来了。
邓纶回来了。
接下来便是那谢沁湖也该回来了。
坐在那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里，张永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三天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当谢沁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恐怕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说起来真是可笑，自己当时要是狠下心直接把她给杀了该有多好，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哎……”张永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己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又是何家安这厮从半路杀出，一下便把自己的计划全都给破坏掉，自己也是够蠢的，找谁不好，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找到了何家安的婆娘。
现在该怎么办？
当下能够认出自己身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谢沁湖，她是亲眼见过自己的，再见面时很容易就能把自己给认出来，而另一个人就邓纶，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全盘计划，但只要把他自己给供出来，自己在万岁爷那边就没办法解释得清楚。
所以当下之急，便是先搞定邓纶再说。
张永是谁，不光是宫里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而且手中还掌握着大明赫赫有名的东厂，别说是调查区区一个邓纶的下落，就算是当今首辅杨廷和也能给你调查得底朝天。
快到天黑时，张永终于等来了一个确切的消息，好巧不巧的是，如今的邓纶就被关在锦衣卫的诏狱中。
锦衣卫被关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听起来这消息还真是够讽刺的，不过这样也好，使得自己行事会更方便一些。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趁着宫门还未落锁之前，张永便坐着马车离开了豹房，马车一路向前，走了一会之后，突然一拐，进到了一条小巷之中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又过了一会，倒是从小巷另外一头驶出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马车向北镇抚使司的方向驶去。
太阳刚刚落到地平线下，这队人马终于来到了北镇抚使司的门前，走在最前的那人翻身下马，大声喝道：“告诉你家大人，东厂张公公驾到，速速出来迎接。”
在正德面前乖巧得跟只猫咪的张永到了外面却是如此的跋扈，守门的锦衣卫一听居然是东厂的张公公，自己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应了一声匆匆地向院里面跑去。
没过多久，只见钱宁便匆匆地走了出来，到了马车前面笑着一拱手道：“锦衣卫指挥使钱宁见过张公公。”
马车那厚厚的帘子被挑了起来，接着身披貂皮披风的张永从里面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钱宁一眼，淡淡地问道：“邓纶在哪里？”
钱宁倒是一愣，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公公何来此言，邓纶和他的手下不是被公公借去了吗？”
张永瞥了钱宁一眼，借着身边的烛光，见钱宁脸上惊讶的表情，倒真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己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下午的时候，何家安可曾送进来一个人？”
“公公说的可是那个黑衣人？”钱宁又是一愣，接着便恍然大悟道：“难道那个人就是邓纶？怪不得那何家安不让我见到那人的真面目，他是不是活腻了，居然连锦衣卫的人都敢抓，这分明就是没把我钱宁放在眼里，何家安，我跟你没完。”
知道邓纶还在就好，张永懒得听钱宁在这里发什么毒誓，直接说道：“在这里就好，麻烦钱大人派一个人带杂家去见一见邓纶，杂家有几句话想要问他。”
“公公放心，我这就派人跟你去。”
又过了一会，张永终于出现在了诏狱的门口，刚一开大门，一股难闻的气味便钻到自己的鼻子里，张永顿时把自己的口鼻给掩住，脸上露出一付不耐烦的表情，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墙壁上那些油灯把整个诏狱装点得更加阴森恐怖，就连张永心里也有些胆颤，生怕哪里会钻出一个怪物吓自己一跳，不过还好，走到了诏狱的最里面之后，也没有出现自己想像中的情况，倒是前面带路的人停了下来，指着左边的牢房笑道：“张公公，这里关着的就是何大人下午送过来的那个人。”
“嗯。”张永应了一声，只是看向牢房的时候，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更别提有人了。
“把门打开。”张永回头吩咐了一声。
带路的人也不敢怠慢，连忙把门给打了开，等到东厂的人先进去确认安全之后，张永这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借着众人手中火把的光亮，自己终于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那个黑衣人。
“先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张永也懒得客气，直接吩咐一声，接着便看到众人七手八脚把那身黑衣脱下来之后，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的邓纶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光亮，当眼睛睁开的那一刻，邓纶差点被火把的光芒把眼睛给晃瞎掉，自己连忙用袖子挡住火把，接着眯着眼向四周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