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埋怨,也许是怪罪,但是……我没有办法。”
想到这个,刘虞捏了捏眉心,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完了,我觉得她要来找我了。”
“诶?”
“阿音快去,赶紧把翼德叫过来,这事我没办法跟她当面对质。”
刘虞是理亏的,毕竟他对韩馥罩了一手,而当初与鞠义结盟时他是暗许过对方能够随意处置韩馥的,这样属实有些不太厚道。
怎么办呢?
贪婪的虞总既想要包容韩馥的虚荣,又想拿到悍将鞠义的实在。
“嗯嗯,那我现在就去喊张将军。”
刘虞的预感一向都很准,所以公孙音甚至都没有怎么思考,便连忙下去叫人传唤张飞进府。
于是乎……
原本还搁家里喝酒的张飞,骑着一匹马,抱着酒坛子,宛若酒仙淳于琼的悠悠来到了刘虞的府邸。
然后,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样的禀报,将马顺手交给府邸的下人后,便往里面闯去。
一旁等待回话的鞠义,则是呆呆站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我是被忽视了吗?
还是说,她甚至都没认出我来?
那天要不是刘虞让你出手,我可是差点被吕布打死了啊。
等等,既然张飞也要去找刘虞,那我今天也来,三个人碰到了一起……
我还有何面目去质疑刘虞偏袒啊?
毕竟张飞这个恩情在的话,自己说什么激烈的话都像是狼心狗肺啊。
不行,还是改天再……
“鞠将军,请进。”
正当鞠义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周灵平静的传达了刘虞的话。
“……”
而她也没办法,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将武器交下,然后在下人的引荐下,进了府邸。
一去到州牧府后花园,就看见他俩在湖心的亭子里喝起了酒。
刘虞见到鞠义,甚至还朝着她招起手来:“鞠将军,来啊来啊。”
“……”
诶,我要杀韩馥这件事情该咋说啊!
带着这样纠结的情绪,鞠义在刘虞的盛情下,坐了过去。
“哦,你也来了。”张飞刚才没看见她,现在瞅准后,索性将一坛酒递了过去,“喝,有什么问题先喝,喝了再说!”
鞠义的确是有苦闷,所以单手提着这个坛,咕噜咕噜就灌起酒来。
几口下肚后,她将酒坛放在了石桌上,连嘴角的酒液都不擦干,索性开门见山道:“相国,您不是说好了让我杀韩馥的吗?怎么,怎么就保起他来了啊。”
鞠义的语气,埋怨中还带了一些撒泼的意味。
能怎么办?
他可是大汉丞相,你要我硬怼他吗?
你行你来,你行你来嗷。
“诶?我怎的保他了?”刘虞一脸困惑的问道。
“这邺城的百姓都念着韩馥的好了,我如何还能杀得了他啊?”鞠义继续委屈的看着刘虞,打算讨要说法。
这本是一个冷傲帅气的高马尾女将,但在刘虞面前,变得愈发可怜起来。
当然,刘虞一旁的张飞在无时无刻提醒她‘你可别忘恩负义’,也是鞠义硬不起来的重要原因。
“邺城百姓可不是念着他好,不过是对他没有恨罢了。”
刘虞不愿意背锅,直接说道:“之前承诺的还是作数的,你如果想杀韩馥,大可去杀,我不会干涉,而且事后也不会对你有何严重的惩罚。”
但不严重的惩罚肯定是会有的。
毕竟刘虞的大汉多多少少也是讲点法治的,岂能公然包庇这种行为?
“可是,可是……”
鞠义被说的有些无助了,刘虞这滚刀的态度,是真的让她难受。
说的好听,我随便杀,你不会怪。
可是,如果你真心有这种想法,就应该将韩馥塑造成一个贪婪,自私,可恶的小人。
不对,他本就是这般人!
但现如今,连你都开始同情了,我哪里杀得了?
话还没说完,鞠义又提起了壶,咕噜咕噜一番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并非是心中的恨就这样消解了,而是这件事情阻力大到让鞠义都觉得自己一意孤行便是卑劣了。
所以,能怎么办呢?
我妥协了呗,就我一个人委屈呗。
“大气一点。”
张飞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拍鞠义的肩膀,怂恿道:“既然这韩馥不好杀,你就找相国要点东西作为补偿吧!”
好家伙,飞飞你可真是人间真实。
不过……
这样真的能够哄好吗?
“啊对对对,这件事情我的确是做得粗糙了一些。”顺着张飞的话,刘虞安抚道,“这样吧,我把大钐刀还你,如何?”
“谢相国。”鞠义错开视线,语气敷衍道。
“还有,八百先登我替你复活了。”
“谢相国。”鞠义依旧没有去看刘虞。
“害,我也没从你语气中听出来谢啊。”
刘虞盯着这个别捏得不行的女人,语气依旧耐心的说道:“说吧,何种的补偿才能够使你消气?”
可别说唯有韩馥一死哦。
虽然我并不在意他的性命,但韩馥死在邺城也太过于晦气了,对大局的稳定可并非好事。
“鞠义也不是给脸不要脸的无赖。”
说到这里,鞠义终于愿意开口了。转过头,看着刘虞,她突然走起了回忆杀的路线:“在诸侯讨董的时候,那时我便仰慕相国之雄才了。而且,在被翼德救下后,更生归附之心了。”
“噫,有这种事情吗?”刘虞惊讶的问道。
居然问我有没有这种事情。
难道你当时的想法不是招揽我嘛?
傻子都能够看出来。
“嗯嗯,有的。”既然刘虞喜欢装迷茫,那鞠义也就装起了淳朴,语气格外坦诚的说道,“然后,韩馥因为想要报复我擅自替潘凤出战的事情,就安排我们去完成几乎算是送死的殿后。但幸运的是,我只是大腿中了箭,并未死掉。”
“诶?将军中箭了?”刘虞惊讶的问道。
“……嗯,中箭了。”为了将这坦率贯彻到底,鞠义索性侧过身,掀起袍摆,一直撸到大腿那里,将那位置微妙的箭伤展示给了刘虞,只为说明自己造反实在是逼不得已。
而刘虞,只能够看到这麦色大腿是真的……
健美。
“将军真是辛苦了,想想都感到失望。”虽然刚才眼睛没看到伤,但刘虞还是无比同情的感叹道。
“是的,当时我就知道,韩馥是容不下我了。”
将袍子放下去,继续回到那个话题,鞠义继续说道:“而这天下能够容我,而且我想要效力的主公,只有一人,就是相国您。”
“那为何不来直接投我呢?”
“从中原到幽州太远,我担心中途就遭了韩馥的截杀。”毕竟这也是事实,所以鞠义相当自然的解释道,“而我又知道,相国终有一日是要打下来的。那么我只需在清河国等待相国南征后,与相国呼应便可。现在,果然让我等到了。”
“鞠君的忠心可鉴,吾甚为感动。”
刘虞愿意相信鞠义的话,但是又回应不了对方的期待。
所以,对其认真握拳感激的同时,他视线故意向下瞥去。
然而,就在他目光躲闪的时候,鞠义突然‘啪’的跪了下去,抬起头,视线自下而上的‘抓着’刘虞的双眼:“所以,相国要为我做主啊!”
草。
你他妈的,心眼可真不少啊。
这种人我都不乐意跟你双排!
“杀韩馥,我无法引导,而且她不能够死在邺城,甚至说附近。”对方都到这个份上了,刘虞索性坦白道,“老实跟你说吧,他已经提出了想要离邺的想法,到时候就算不用你杀,也会有人杀他的。”
所以呢?
姐可不喜欢等待。
而且,复仇的时候没我参与,这狗韩馥还不如不死呢。
“我只求相国一件事情。”
鞠义终于露出了她的马尾,露出一抹看似谄媚,实则腹黑的笑容,对刘虞请求道:“望相国允许,在韩馥还在邺这些日子,对在下稍微亲近那么一些些。”
“……”
刘虞终于明白这逼想干嘛了。
她不仅想弄死韩馥,还想折磨韩馥。
恐惧,才是杀死一个人最残忍的方式。
“你报复心这么强,我都有点怕你了。”
将手搭在对方的头上,一直装呆的刘虞,不打算装下去了,用冷静的语气‘调侃’起来。
“相国无需担忧。”
然而,鞠义不仅没有被吓到,甚至还主动的往前挪动,让自己的脑袋处在刘虞摸的最舒服的状态,最后低着头,格外耿直道:“鞠义仰慕强者。而相国,乃世间至强。”
第321章 我早就发现他俩不对劲了
战胜困难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是逃避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