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姐要直接跟他翻脸吗?”曹仁惊讶的问道。
毕竟曹操之前的态度是,仇人是张闿,只要陶谦愿意解决那个家伙,就赦免他无罪。
而现在,陶谦给出了如此全面的一个方案,而且全力配合拿下南阳的诚心也有,曹操如若不答应,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我爹尸骨未寒,就等着张闿这个祭品下葬,来不及等他陶谦跟南阳太守协商斡旋。”
曹操站起身,将挂在剑架上的佩剑直接拔出,狠狠的刺向前方:“倘若陶谦不出兵南阳抓人,我就用他的脑袋,为我亡父陪葬!”
“好,就用陶谦这老贼的头颅祭奠老太公!”
曹仁跟老太公也是亲的伯侄关系,听到这个噩耗时,她心中的悲伤只比曹操少一点的。现如今大姐如此霸气,她必定是全力支持。
不过,她说完后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遂不解的问道:“那大姐,我们是等陶谦回复了再出兵吗?”
“笨蛋,再耽搁,岂不是遂了老贼的心愿。”曹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犀利道,“我们直接带着军队去堵在徐州,等他老陶谦出兵。”
这波啊,叫强行逼你做出决定。
你不去打南阳,我就去打你。
你去打南阳,等你出去了我再打你。
反正,绝对不会允许你陶谦跟麦子一样,长到秋天后再被割脑袋。
…………
“先生,她曹操还是打过来了,我们怎么办才好啊?”
陶谦的儿子接到前方探子回报的消息后,按照着父亲的吩咐,直接便去找这位帮助他们的高人。
坐在一间书房的书案之前,正专注着观看徐州各个郡县人口,军队,布防之机密文件的是一个留着棕色顺滑长发,五官清秀且正派,黑色的瞳子炯炯有神,身着白衣的儒雅女谋士。
这是在徐州面临艰难选择时,主动站出来,并且教陶谦如何回应曹孟德无礼要求的女人。
关于这种可疑人士,在没有人引荐的情况下,其实不应该如此信任的,但是那日她游刃有余的将这一事件进行化解的样子,着实帅到窒息,陶谦跟其子女当场便被其折服,不得不完全依赖她了。
“公子无需担心。”女人甚至连头也没有抬,相当淡定的回答道,“曹操就是这般阴险狡诈,不仁不义,无耻可恶之俗人,会撕破脸皮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内。”
“……”这一连串不带重字的辱骂,直接把陶谦儿子给整不会了。
曹操那是因为恨父亲纵容下属杀了她爹才如此愤怒的。
那先生你又为何如此憎恨曹阿蛮呢?
难不成,她也杀了你爹?
如果是这样,这样骂倒是能够理解。
“我们还能够与之斡旋吗?”
陶谦的儿子跟陶谦一样,想的都是避战,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属实太大,所以格外怯弱的问道。
“别斡了,再斡下去曹阿蛮的气焰就更加嚣张了。”
女人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个时候,必须要跟她打,全程都不能够求和,哪怕快要被打得城破人亡。”
“非,非要做到这个份上吗?”陶谦儿子惶恐的问道。
“没错,非要做到这种程度。”女人抬起头来,注视着陶谦的好大儿,极其严肃的说道,“经过这几日的研究我发现,以陶使君的军队,和将领,完全没有击败曹操的可能性。”
“那,那还有打的必要吗?”
听到这种让人绝望的事实,陶谦的好大儿说话都带哭腔了。
打不赢还打,岂非以卵击石啊?
“公子,这么跟你说吧。”
将这些簿册合上,女人声音微微提高:“这一战,表面上是我们跟曹操的战斗,实际上是相国刘虞与曹操的对弈。相国之所以不愿意在此时便全力援助,不是因为他想等冀州稳定后再南下,或者说,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陶谦的好大儿对这番言论感到疑惑,因为以他那浅陋的认知,都知道此时冀州刚平,不宜兴起大战,否则会导致内部动荡,甚至危及刘虞的相位。
这位先生怎么说刘虞不是如此想的呢?
“公子。试问,陶公在徐州话语权如何?”女人突然的开口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陶谦之好大儿也不避讳,坦诚的说道,“颇有威望,比刘岱之于兖州要强得多,但又不如兖州的曹操……准确来说的话,大概跟荆州刘表一样。”
话语权是有的,州内的一号人物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掌控力度实在有限,无法像曹操那样,说对外打一仗就能打一仗的。
因为徐州地利位置优越,而且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此地的富商跟世家势力非常强大,不是幽州那种贫瘠边疆的世家所能比拟的。
哪怕是幽州最大最富的公孙氏,放在徐州,也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
“相国乃是自光武之后第一位,拥有帝王之开天辟地决心的皇族之人。”
女人眼神一凝,说出了这样一句让人无法理解,或者说无法理解为何这个时候要说这种话。
“相国他如果想的话,他完全可以现在便全盘拿下青州。”女人浅浅一笑,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但是,他不想就这般轻松收下。而是靠武力,把这些大汉的疆土,完全打下来。”
说的内啥一点,相国并不期待天下诸侯全部都向他投降,如此轻而易举的匡扶汉室。
如果能的话,他希望每一个州,都是他用军队攻克的。
因为时代变了。
世家的权力,到了千年来最为膨胀的顶峰。
而且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军队这种东西,甚至都不是属于国家,而是将军自己的财产。
这样的大汉,就算重新统一了,其本质的东西并未改变,那又有什么用呢?
收不上世家的税,管不了世家的兵,甚至罢不了世家的官。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刘虞所希望的天下,应该是幽州模式。
有公孙氏那样的豪强大族,但必须心向朝廷,靠朝廷为生,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军队不可以打上公孙家的记号。
“所以相国……”陶谦的好大儿愣住了,努力思索后也想不出答案来,只得虚心求教道,“相国是想看到什么样的结果后,再援助我们呢?”
女人丝毫没有掩饰,直白的说道:“徐州与兖州全面开战,打到两败俱伤,或者说徐州大伤,世家势力跟私兵伤到根骨后,再行更加全面的介入。”
瘟疫虽然对于这天下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但对于刘虞来说,或许是重铸大汉荣光的最好机会。
这个男人,想当一统六国的秦始皇。
或者说,想做中央集权的汉大帝。
“明白了,我明白了。”女人这样一讲,陶谦的好大儿就完全理解了。
作为徐州的州牧,陶谦都经常为这些世家豪族而头疼,恨无法约束他们,刘虞想要统治的是整个天下,自然无暇去为了这些家伙费尽心思。
最好的方法就是,都死去吧,等什么时候死的死残的残,甚至连军队都养不起了,你们的相国就来了。
“打吧,我会说服我父亲,全力去打的!”
握紧了拳头,眉头挤在一起,陶谦的好大儿也开始血气方刚起来。
她曹操的父亲被杀了,就要来欺负我的父亲吗?
反正不反抗必死,而且是惨死,那就拼死一战吧!
“很好,公子之决心让我感动。”
说到这里,女人直接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来,像是讨要某种东西一样,爽直的开口道:“所以,神器拿出来吧。”
“……”
公子被说的一愣,表情都僵硬了。
但对方笑的如此爽朗,他也只好勉强的挤出笑容,回答道:“神器这种东西我怎么会有呢?徐州机密文件都在这里了,府库的清单里如果说没有神器……那便是没有吧。”
“存在的东西,必然是存在的。”女人颇为具备哲理的开口道,“不存在的东西,无论怎么样虚张声势,它也是没有的。”
“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徐州必然私藏了神器,至少一把以上,就算这府库的清单上记载,它也是有的。”女人一脸‘你瞒不住我’的逼迫起来。
所以,别藏了,快交出来让我来打曹阿蛮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会真想让我用这些军队,跟拥有五把神器的曹操对决吧?
“这……这……”
对方把话说到这种份上,陶谦的好大儿再继续装,也只能显得虚伪小气了。
神器这种东西,外面人是不知道徐州有的,因为在洛阳城内西凉军突围时,陶谦直接就撤走了,根本没有参与到争夺神器的战争中去。
那么,没有抢夺神器却拥有神器,是怎么做到的呢?
当然是在陶谦主政的时候,发现了神石原石后不仅没有交给洛阳,甚至还私自打造成了兵器。
什么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反贼啊。
“公子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因小失大,重蹈韩馥覆辙。”女人走到了陶谦的好大儿面前,围绕着这个表情紧张,手足无措的男人转走起来,“这天下的战争,都是由神器所主导,倘若这时还保存实力,那您和令尊会输得很快,很快。”
具体有多快呢?
那就是当曹操带着她的虎狼之师侵入徐州后,就像是决堤的黄河一样,直接将他们吞没。
到时候,可真是都将毁灭了。
“先生!”
陶谦之子打断了对方‘二人转’的行为,话锋一转,突然严肃的问道:“您到底是何人?”
“这个,等战争结束后我会告诉你的。”
女人表现的非常从容,冷静的说道:“而现在,这是一个秘密。当然,并不是为了提防公子和陶公,而是为了迷惑那曹孟德,让其猜不到我的章法。”
“意思就是,您与曹操乃是彼此相知的老友?”陶谦儿子追问道。
“好友?”听到这个词,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错开视线,冷淡的说道,“我从未与她是好友,从未有过。”
“那……那您为何要替家父与那曹孟德为敌呢?”
如果搞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或者说意图,就这样直接相信,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说的阴谋论一些,万一此人是曹孟德派来的,岂不是正好上了她的当?
不过,刚才她骂曹操的时候,那番话的确是过于不堪入目了,如果这都是演的,这演技也太无敌了。
“……”
微微闭上眼,缄默半晌后,陈宫转过身来,抬起头注视着他,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公子,您只需知道,我是一个舍弃了全部去对待那曹阿蛮,最后却被她伤透了心的复仇者,仅此而已。”
“……”陶谦儿子感受到了陈宫身上的怒与怨,于是谨慎的开口道,“那么,您要如何完成复仇呢?”
“问的好。”
紧咬着牙齿,怒视着空气,陈宫用力的说出了她的计划:“我要为天下,为苍生,为吕伯奢,杀死那曹阿蛮!”
…………
“我从临淄抽调了五千人来,其中三千都是骑兵,这是我能够拿出的全部力量。”
北海检阅场,公孙瓒指着下面这支算不上庞大,也不够精锐的军队,对刘备说道。
“太少了。”看着这些人,刘备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主公当时分给我的军队,再加上这小半年训练出的能战之军,加起来也只有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