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看起来,张辽说话时的语气也非常的温柔,哪怕是对一个陌生人,也像是与朋友交谈那般,非常的亲近自然。
奇怪……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为什么就这么想跟这位女将做朋友?
而自己与徐州陶谦的这些手下相处了半个多月,却依旧没有丁点想要深入了解的欲望,甚至说巴不得仗快点打完后这些人分道扬镳。
莫不是自己因为太过于崇拜刘虞了,所以对他的手下也先入为主的滋生了好感?
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站在边上的女人,这位同样是蓝发的少女,自己对她的感情……跟对张辽不一样呢?
果然,还是因为张辽更加和善,而这位更严肃吧。
“嗯,我是陈宫。”陈宫也做出微笑表情来,对张辽颇为敬重的行了一揖礼,“阁下可是张辽将军?”
“嗯,我是张辽,相国就在阁楼之上等您,请吧。”
张辽伸出手来,为陈宫指了身后的木梯。
“多谢。”
陈宫对张辽微微致谢过后,便踏上了这个有些窄的木梯,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二楼是一个空间不太宽敞的逼仄阁楼,灯光比较昏暗,没有任何的木制家具,但非常的干净,铺上一床被子就能直接睡了。
而刘虞,就那样盘坐在一张小茶几上前,等待着自己。
陈宫先是冲着刘虞浅浅一笑,然后压着身子,弓着腰,徐徐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起行,身后的梯子突然就被人给撤走了。
“……这?”陈宫愣住了,因为二楼的阁楼只有这样一个下去的方法。
此处距离一楼的地面足足有三丈高(6米左右),而自己又非是武者,这样下去,可能就当场寄了。
“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还撤走了梯子,也就意味着……”
端坐在茶几之前,刘虞就这样来了一波经典复刻,颇为狡黠的向陈宫下套道:“无论在这里说什么,都是不用担心泄漏出去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
陈宫愣了愣,然后视线往后下一瞥,欲言又止。
但你的两位手下还在这里,她们要是泄漏了,我不就完了吗?
完全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啊!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中,的确不用担心被其她闲杂人等所窃听到。
比如,这满城的徐州人。
“刚才陶谦还在那里,所以我说话有些顾及,而既然他现在不在了,就剩下我俩了,那我就直接一点吧。”刘虞不玩虚的,开门见山的说道,“现在是离开下邳城的最好机会,你想跟我走吗?”
老实说,这一战刘虞已经尽力了,奈何曹军有四赤阳阵。
所以,现在润,带上陈宫,以及陈宫先前帮自己拿到的神器,可以说是小赚不赔的。
至于陶谦,那真就没办法了。
不是刘虞不愿意帮,而是作为一个高明的政治家,是需要一定的取舍的。
这一战的确是可以尝试着打一打,打也是有机会赢的,但输的代价过大了,而且按照这个情势,自己将张辽租借给了陶谦,到时候打输了要跑的话,身处在战争正中央的张辽如何脱身?
而到时候的结果又将会是什么呢?
损失一名大将,陈宫得不到,获得了的神器,也这样重新还了回去。
所以,不要为了可怜陶谦的眼泪所羁绊,现在就带陈宫走,什么都不会失去。
就看这陈宫,该如何选择了。
“相国不可啊!”
然而,刘虞刚刚开口说完,这妹子便当场激动的泪目起来,双手交叠置于额头,痛哭的请求道:“陶公对我有知遇之恩,在下自当竭力报效,怎能临阵逃脱,做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呢?这是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的!”
三句话让女人为我痛哭流泪,我是一个精通人心的男相国。
“……”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刘虞也不好说些什么,连忙的摆手,收回了刚才的话:“当然,这也是建议的一种,并不是说如果你拒绝了我就不帮你们了。没必要嗷,没必要嗷。”
“呜呜……”
刘虞收回成命后,陈宫的心里才好受了那么一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相国能够想着在下,在下非常高兴。但是,我是一定要报效陶公的,哪怕留在下邳城里会粉身碎骨。”
陈宫这番话说的非常真诚,没有一丁点矫揉造作的成分,刘虞是看得出来的。
毕竟,这样的哭泣……实在是太尼玛真实了,就像是班上女生脑壳被篮球砸哭了那样,绝对不可能是假装。
“不愧是公台,真乃忠义诚信之人。”刘虞这个时候也只能找个台阶下了,遂打趣的说道,“如果你这个时候真的就跟我一起出了下邳城,说不定我也就没这般喜爱你了。”
也是,人陶谦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把一万军队送给了曹操杀,他都不夺你的兵权,这个时候有个帅逼男的说要带你走,你当场拍拍屁股走人,你是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宫也就不是陈宫了。
如果真是这样,曹操也不至于想跟她当一辈子的好姬友了。
“相国……相国说笑了。”
依旧是在抽噎,陈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平时一个非常淡定自若的人,但今日的情绪真是无比脆弱,动不动就掉眼泪。
“好了好了,就是在说笑,不哭啦。”
这样一直哽咽下去也不是事,刘虞还有正事要跟陈宫聊呢,所以主动伸手,像是哄小孩一样,在她的头上呼噜呼噜了几下。
“……”
脸颊泛起一丝红润,陈宫的哭泣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徐徐抬起头,茫然中带着一丝羞愧的看向了刘虞。
第390章 上屋抽屉,陈宫限定版
他摸我头是做什么……
从小到大,也只有母亲会摸我的头啊,他……他莫非是拿我当小孩子了吗?
可是,我才不是小孩子。
我现在被授予了大印,我可是下邳城的代理州牧啊!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明天这一仗,就必须要打的坚决果断了。”在陈宫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下来,没有再继续哭唧唧后,刘虞回归正题,认真的说道,“到时候,你不可在城中留超过五百人的军队。”
“这个……”刘虞的这一要求让陈宫有些为难,但一想到对方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支持,例如亲手将那州牧大印交到自己手中,所以她也认真点首道,“这个您就放心,除了留着关门开门,防止对方趁机爬云梯上城头的几百名士兵,剩下的军队我将全部托出,破釜沉舟的打这一仗。”
“那你能够派出多少士兵呢?”刘虞好奇的是这下邳城守军的真正人数,所以问道。
“嗯,全部的军队数量大概在一万一千多人左右,除去掉极少数的守军,我能出一万一千人。”
这么说吧,白天那一场大败过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宫派出的不是精兵,而是普通水准的正规军,所以剩下来的这些士兵,也不是老弱病残,同样也具备了还算不俗的战斗力。
陶谦的兵马虽然不强,但毕竟下邳是首府,首府的军队跟郡兵相比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既然你这样了,那我也倾出我全部的三千五百骑兵。”
刘虞这几天支援陶谦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总共应该只死了三百多骑,如果只留几百人守着诸葛亮跟司马徽的话,他能够提供的战斗力也是相当强劲的。
毕竟经过今日的补充后,他的每一名士兵都将配备二十支箭矢。
相比起前几日来说,可谓是箭支充足了。
“一万四千军队,还有两把神器,更重要的是曹阿蛮这个狡诈恶徒,无耻混蛋不在,我觉得曹仁夏侯惇之流,应该无法抵抗得住。”经过一番分析后,陈宫颇为乐观的说道。
好家伙,狡诈恶徒无耻混蛋,你骂人是真的狠啊。
跟曹阿蛮到底啥冤啥仇啊?
只能说,能够走到一路的人,性格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偏激。
“虽然张辽的存在必须要隐藏,但是在战斗之前,你一定要把城下的指挥权的交予给她。”刘虞严肃道,“这点绝对不需要怀疑,这徐州城没有任何一位将领比她更优秀。还有,有相国爱将这一身份,我相信那些士兵绝对会服从的。”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是很不恰当。
刘虞此时的存在,就相当于在泡菜国,或者本子国驻扎的丑军,而他的将领,能够在这里横着走,没有一个人敢跟她晒脸。
此时的文远,就是陶谦的爸爸,麦克尔·阿辽。
“嗯…好,我会的,在派士兵出城的前一刻,我会花些许时间向士兵动员,让他们以张辽将军为战场中的唯一指挥官。”
恰好陈宫对张辽这位美丽的武将有非常高的好感度,这样将权利赋予对方,她内心一丁点都不抵触。
况且,这徐州是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将。
如果有,也不会是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担当大任了。
“嗯,这是最佳的选择,文远不仅个人实力强大,对于这种以弱胜强的战斗,也是非常有心得的。”
不信你去问孙策的弟弟,孙坚的儿子,孙尚香的哥哥。
“张辽将军的实力我自然是相信的。”陈宫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番,然后又看向刘虞,实在是没把握的说道,“曹操的军队数量更多,实力更强,到时候与之缠斗到一起,相国的骑兵倘若只是射箭的话……恐怕我们支撑不住啊。”
“好啦,说这种话干嘛。”见对方话里有话,刘虞丝毫不加以掩饰,直接便开口道,“我都把张辽给你了,她可是我最要好的挚友,这一战我怎么可能再去摸鱼划水。”
“……摸鱼划水?”陈宫歪着脑袋,不解的打出了问号。
为什么要摸鱼啊?
虞刚才,倒是摸我了……
“意思就是……咳咳。”刘虞咳嗽完两声之后,正经的说道,“一开始,我会放出一半的箭矢,也就是人均十支,对曹军造成部分消耗,届时对方肯定会对我产生防备,开始留人防范身后。这个时候,你再出来,我们合击。要知道,我的士兵可都是马上作战的好手,如果不事先做陷阱的话,或者说准备斩马腿的大镰,骑兵作战依旧是存在优势的。”
有一个假象就是刘虞的军队只会射箭,就像是库里只会投三分。
但人均手持一把马刀的轻骑兵们,近战的能力一点儿都不弱,就好比看似弱小的库里,84kg的卧推也能够做十个,并不亚于詹姆斯。
(卧槽,勇批!)
“恕在下冒犯了,请相国见谅。”
刘虞这样说后,陈宫算是稍微安心了一些,不过她还是做出了道歉的态度,为自己的‘恶意揣测’而自省。
没办法,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时代,真的太容易被队友卖了。
打了两三天的仗,刘虞这边才死了三百多人,不就能够说明这队友很苟嘛?
“你就放心吧,既然要打,那我肯定不会再保留些什么。”刘虞将话题上升了高度,冠冕堂皇道,“这徐州我是不会让曹操拿到手的,这是我即将要收复的地盘,是大汉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汉相国,宗正,幽州牧,兼冀州牧,马上兼青州牧,暂时兼徐州牧的刘虞。
如果刘虞的手连徐州都能伸到了,这天下的大州,可以说是基本上被他给拿下了。
至于荆州,益州这俩地盘,甭说了,这些自家亲戚马上就杀,完全不用给老祖宗留面子。
“嗯……嗯嗯!”
陈宫其实想说,如果等这仗打完了,徐州的可以全面夺权的,但这种话说了就代表自己在替陶谦做事的时候,去维护相国的利益了。
还是算了,等到真的去了相国这个阵营后,到时候再为他排忧解难,也不迟嘛。
不过,相国知道我的心意吗……
“因为这里说话只有咱俩能够听到,所以我再问你一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