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栋正在给朱模和朱桎分享胡瓜。
这两个兄长没有朱栋走运,他们的娘亲并不是很受宠,所以上次就没有胡瓜吃。
三兄弟开心的吃着胡瓜,朱栋则一脸得意的告诉他们胡瓜的来历。
宁王朱权刚路过,突然顿住脚步,他听了会墙脚,脸色晦暗不明,便快速回宫。张美人看到自家儿子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不解的道:“权儿,怎么回事?”朱权心有余悸的道:“娘,我刚才看到朱栋在吃胡瓜。”
张美人笑了笑:“这有什么?老爷子也给他娘赏了,拢共就那么几个人,其他后宫嫔妃可都没这福分。”“这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娘不是和你说过么?”
朱权摇头:“娘,不仅朱栋在吃,朱桎和朱模都在吃胡瓜。”
这孩子,咋老是和胡瓜较劲?让你去国子监打探皇储的消息,你老是关心胡瓜做什么?张美人噢了一声,也没当回事,道:“朱栋这小屁孩还知道和两个兄弟分享,呵呵。”朱权再次摇头:“不是,是朱栋拿了三根胡瓜。”
“啊?老爷子又赏赐了?看来老爷子对赵惠妃真不是一般宠佞。”朱权继续摇头:“娘,我不是这意思。”
张美人有些愠怒:“有啥话你一口气说了不得了,老是大喘气吊着为娘的胃口做什么?!”朱权点点头,道:“方才我听朱栋说,这胡瓜是他在外面买的。”张美人愣了愣。
朱权停顿片刻,道:“孩儿听朱栋说,他好像还在外面某处府邸,看到了父皇的背影!”咯噔!
张美人顿时愣住了。
她微微有些沉默,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朱权,“当真?”朱权点头:“当真!”
霎时间,张美人好似想到了什么。
她犹记得当初老爷子在赏赐他们的时候,一个劲的再提什么后辈,听老爷子的语气,好似很看重那后辈一般。
后来她问过赵惠妃老爷子口里的后辈是谁。
但赵惠妃讳莫如深。
嘶!
张美人倒吸一口凉气,凝重的看着朱权道:“权儿,你得找个机会,问朱栋打听出来,他这胡瓜哪儿买的,在何处府邸,你去看看,这府邸的主人家是谁,这很重要,你父皇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他很看重这后辈!”
“你大哥薨了这么长时间了,老爷子对立储之事只字不提。”“谁也不清楚老爷子是要在皇子中选,还是在嫡储中择。”
她小心翼翼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老爷子不年轻了,现在大明最重要的是立储,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你要先得知了动向,就能握住先机,咱不能无头苍蝇乱撞。”“尤其你不久要就藩,大宁那边局势复杂,你也是知道的。”“该怎么做,你长大了,比娘懂的多。”
朱权点点头,对张美人道:“娘,孩儿明白。”
朱权先去找了一趟朱栋,送给朱栋一只精美的黑色斗鸡,从朱栋那边得知了他姐夫的消息。
朱权咬咬牙,便出宫了。
一路上,他心念百转。
他从朱栋那听到了一些消息。
听说他表姐赵檀儿的婚事,是父皇亲自赏赐的。
父皇重视赵家?
朱权嗤笑一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兵马使,在皇族看来,不过是地上一只蝼蚁,老爷子会在乎赵家是谁?
那么话句话说就是,父皇重视的不是赵家,而是朱栋这所谓的姐夫朱怀!
朱怀。
这个姓氏实在太敏感,朱权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是皇室中的哪一位。
和傅友文一样,他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老爷子在外面的风流债?
朱权是个聪明人,他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可能。
他父皇是何等的霸气,他是最清楚的,父皇看中的女人,从来都是女人投怀送抱。
再说了,咱老朱家的男人,哪个不是刚硬直接之辈?需要如此遮遮掩掩?
朱权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朱权为什么会被老爷子重视。
思绪之间,朱权已经来到朱怀府宅门前。
朱怀刚出门。
盐山那边正在开粥赈灾,他听到有地痞闹事,便准备去看看。
情况有些特殊,即便让廖家兄弟过去,也都没能处理好那群地痞。
所以朱怀决定亲自去看看。
刚出门,就听到门前一个男子惊呼:“雄焕!你没死?!”朱权整个人呆住了,嘴巴张的很大,能塞下鸡蛋的那种。
朱权今年十七岁,皇孙朱雄焕和自己同岁。
实际和朱雄焕熟稔的皇子,就宁王朱权和韩王朱楹两人。
这两人和朱雄焕都是同一年出生的,年纪不大,在朱雄焕没薨的八年时间,他们三人的关系好到极致。
朱雄焕从不叫宁王朱权叔叔,平时也就朱权朱权的叫着。
小时候老爷子就偏心,隔辈亲在老爷子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所以即便朱雄焕那时候如此没有尊卑,老爷子都不气恼!
朱权也习惯了和朱雄焕称兄道弟,为此老爷子还批评过他们,说他们叔叔不像叔叔,侄儿不像侄儿。
老爷子批评的严厉,但这小子总能讨老爷子欢心,每次都能逃过一劫,几个人无论如何调皮捣蛋,老爷子都舍不得打。
可朱权知道,老爷子那时候的爱,都是因为朱雄焕,随着皇孙薨后,老爷子很少再会关注他和韩王兄弟。
如今再见活生生的朱雄媖,宁王怎么能不惊呼,怎么能不惊讶!
明明九年前就死了,为什么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
虽然朱怀现在长开了,也俊俏英武了许多,但小时候八年的朝夕相处,还是让宁王一眼就笃定眼前这少年,就是太孙朱雄焕!
他太震惊了!声音都有些发颤,竟是有些喜极而泣,眼眶通红,全身颤抖。
震惊中,夹着的则是无比的喜悦!这是血浓于水的感情,一点不作假!
其他的兄弟,要么比宁王朱权大太多,要么比他小太多,他和朱允炆也不怎么交好,小时候的朱允炆就喜欢装,装成乖乖孙的样子,还时常会再父皇揭发他们这群调皮捣蛋鬼。
脾气气性相投的,只有朱雄焕!
宁王小时候就知道,他比不上朱雄焕!
虽然朱雄焕也调皮捣蛋,但他知道,这个太孙骨子里实在太优秀了,上天似乎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朱雄焕!
读书,朱雄焕只是稍微读一遍,就能理解透彻,很多学问理解之深就连已故大儒宋濂都交口称赞!
学武明明是一起学武的,可朱权却能被朱雄焕按在地上摩擦。
朱权没有一丝丝厌恶朱雄焕,反而将朱雄焕当成了自己的倚靠。那时候朱雄焕就对朱权说:“朱权,你长大了,谁都不会欺负你,我保护你”往事历历在目,宁王眼眶越来越红。
朱怀看着眼前呆滞的少年,不由满头问号:“???”“你说啥?”
“你谁啊?找我有事吗?我现在有事要处理,你有话快点说,莫耽误我时间!”
吧
第158章 、九年了,他还是这么优秀!
朱权愣住了。
他发现朱雄焕好像忘记了自己,那眼神实在太陌生了,和路人没区别。
八年啊!
我们一起玩了八年,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啥?
父皇为什么要背着大家,偷偷的来你这里?
你又为啥死而复生了?
这九年你咋过来的?
一切的疑问,都充斥在朱权心头,虽然千言万语,但现在却无法诉说。
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朱权不敢乱嚼舌根子。
他苦笑着道:“哦,认错人了,郎君这是做什么去?”
朱怀稍稍打量一眼朱权,见他锦衣华服,非富即贵,身上无不散发着贵人的气息。他也没多看下去,随口道:“有人闹事,我去看看。”“嗯。”朱权点点头。
朱怀便不在理他,自顾自骑马朝盐山走去。“将本王的马牵过来。”
旁边下人顿时给朱权牵过一批高头大马。
他翻身上去,紧随朱怀而去。
一路无言,很快抵达盐山脚下。
天气有些阴沉,明明是午时,天空却像傍晚。
风有些大,吹动雪渣滓漫天飞舞。
北风呼啸着刮着,盐山脚下排成长龙。
最近半个月来,随着连续的大雪,应天府郊外许多百姓都受了灾。
朱怀也在尽绵薄之力,开棚施粥,赈灾救民。
很多百姓都在有序排着队伍,等着喝一碗热腾腾的粥。
明初的民风还很淳朴。
没有人会趁火打劫,也不会出现家里富足却来蹭粥水喝的情况。
这种事若是被发现,那么这些人在应天将会无法做人。
官府也鼓励着朱怀这种举动,应天府很多小吏都自觉来给朱怀维系百姓队伍。
朱怀凭着盐山和驿站,在百姓身上也赚了不少钱,如今也是反哺百姓的时候。
他不是圣人,这样做,自然也带着些许私心,也是在积攒属于她朱怀自己的民望,渐渐的,他要将自己的民声,给宣扬出去。
没有什么比这种方法更好。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朱怀那九年见过了太多的绝望眼神,看到这些真正因为受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场景,也有些触景伤情,于是就想着搭棚施粥。
设想和初衷都是好的。
可是听说这长龙队伍中,混着一些地痞想蹭粥水喝。
这些人,他们和寻常百姓不同,礼义廉耻已经被他们抛之脑后,所以他们也不在乎会不会被揭穿。
这里面究竟哪些是地痞,哪些是真正受灾百姓,廖家兄弟分辨不清楚,就算官府小吏,也很难排查。
于是朱怀就亲自来了。
他蹙眉站在远处,看着眼前长龙的队伍,若有所思。
朱权看着朱怀那眼神,突然有些心疼。
他似乎经历过这种场景,好像将自己带入到灾民的角色中去了。
他也做过灾民吗?
朱权背着手走到朱怀旁边,淡淡的开口:“要想分辨地痞和灾民,办法很简单,你盐山那么多工匠,将这些人都圈起来,挨个询问他们的住处,籍贯、户籍,然后以此作为判断
朱怀愣了愣,侧目看着朱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