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明白！”
头一回，上千号人发自肺腑的齐声呐喊。
李易满意点头：“都散了吧。”
………
状元郎拿出龙象淬体丹，奖励擦洗兵器、防具的最好的兵卒一事，不到第二天就已经传出了右武侯大营。
只是原本这么一件有趣的事，应该会再次惹来皇宫议论，但在第二天早晨，却是没人顾得上李易的小打小闹。
原因无他，当朝天子下令驱赶突厥使臣。
并且宣布，将调兵威慑边关。
大唐的战争机器，时隔数年之后重新启动。
不光是朝野震动，城内其余各国使臣也都因为大唐对突厥宣战而纷纷行动。
天策府。
李二一身戎装，目光环视左右两侧。
“天子命我两日内择选出征将士，并且定下行军路线和北上作战方略，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许久，今日便是要做最终确认。”
“因为要让突厥相信我大唐是仓促出兵，只为近日来洛阳发生的事情进行报复，所以代国公李靖不宜率军出征，此次大战行军大总管，将由士信担任。”
李世民两句话说完，罗士信便出列抱拳应喏。
这一点在场众人都清楚，也没人去争。然而大总管可以是罗士信，麾下各路总管的名额，天策府众将还是想再争一争的。
“秦王，俺老程快有五年没上战场，这些年天天呆家里，尽看我家那两小子抓贼杀敌，再这么下去，手艺都要生疏了。”
率先出来争名额的，是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骁将。
一脸悍匪形象，但两眼却十分狡黠。
正是已经改名知节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而他一开口，日常互怼二人组的另一位也坐不住了：“就你这肚皮，还能骑得了马？怕不是行军不到五里，就要嚷嚷着歇息。”
说话的是李易已经见过数面的尉迟恭，他和程咬金可以说天生不对付。
若非都效力于秦王，二人怕不是每天都得打起来。
程咬金顿时老脸一沉：“你个大黑炭说什么呢？要不要去校场比试一番，我不用长槊都能揍哭你。”
“就你？你要有这本事，就不是坐在那了。”尉迟恭撇嘴冷笑，暗搓搓的把坐在程咬金前列的几人都拉下水。
其中便有罗士信和腰跨双锏的秦琼，以及同样担任十二卫大将军的张公瑾。
换句话说，程咬金在秦王府诸将中其实排不进前三，甚至前五都是勉勉强强。而放眼整个大唐的话，在他面前至少还有李靖、李孝恭二人。
“好了，你们俩吵架也不看看时候。”
文士一列的房玄龄看不下去，开口道：“此战虽说已准备近一月，但真要与颉利一决高下并非易事，统兵总管必须熟悉北地形势。而秦王身处洛阳，也不能没人保护，我建议叔宝留下来护卫秦王府，段将军可自领一军北上。”
房玄龄口中的段将军，便是如此秦琼身边副手段雄段志玄，虽说名声不显，却也是位战功彪赫的大将，曾经生擒隋将屈突通。
“除段将军以外，尉迟可率中军与士信一同北上，同时由弘基领一军走河北，三军同时开拔，将威慑模样做足。”
第64章 颉利狂怒，内卷带来的好处
云州，长城外。
常年居于突厥东部的颉利，因为时常寇掠中原，所居牙庭相距大唐边关也就三百余里。
整个牙庭面积辽阔，人口聚集十数万，其中近半都是突厥青壮。
“砰~砰砰砰~”
日落时分，位于牙庭中央的华贵毡帐内，传出了一阵杂乱响动。
桌案被掀翻，金银器皿滚落一地。
披头散发的突厥大可汗神色阴霾，口中不断喘着粗气。
“大唐欺我太甚，李克用更该千刀万剐！”
咆哮吼出一句话，颉利紧握双拳环视站在两侧的部下：“大唐逐我突厥使臣，还要起兵攻我，这口气我忍不了。给我发令，召集突厥各部，我要马踏洛阳，让大唐知晓我突厥的厉害。”
颉利说完，又连喘了好几口大气。
身为偌大草原上的雄主，大唐在他眼中不过是给他们突厥的粮仓，想拿便可率军劫掠。
只有他攻略大唐的份，大唐什么时候敢出关反击。
“大可汗，还请息怒。”
见颉利气息平复，周围也没什么东西可砸的，站在一侧的突厥臣子当中有人上前一步：“如今大唐之所以来犯，盖因突利与李克用合谋，他们往洛阳城分派细作，并且妄图行刺那大唐秦王，所做种种都被大唐算在了大可汗您身上。”
“以如今形势，大唐兵峰日盛，我等未做准备却是不好与之全面开战。眼下应查明实情，若有必要可将李克用交由大唐，以平息这次战祸。如此既避免了大可汗兵马折损，又能断突利一臂。”
来人说完，又稍稍后退了半步。
颉利这时虽然没在咆哮，但看向说话之人时，脸色依旧铁青，过了许久才开口：“前日细作被俘一事，你们说要与大唐和谈，如今大唐已是撕破脸要战，你们还敢提和谈？执失思力你还是我草原的勇士吗？”
“大可汗，这三年草原连年大雪，冻死、饿死、病死者无数，牙庭虽有兵马数万，但想再召集兵马，怕是难有人来。”身为颉利心腹，又是执失部酋长首领的执失思力再度开口，满脸诚恳可谓苦口婆心。
意思简单直白，就差直说你颉利当上天可汗以来，突厥人过的日子每况愈下。
天灾人祸不断，别说突利、李克用已经不听牙庭诏令，恐怕其他小部族也不会任由颉利抓壮丁，充当战场上的炮灰。
只是他刚说完，一旁却有人上前道：“执失头人说的固然没错，但以末将之见，大可汗要胜唐军却不难。”
开口说话的，是昔日隋末乱世被大唐击败，如今不得不依附于突厥的河北宿将苑君璋。
他一开口，颉利立刻面露喜色：“苑将军有何计策？”
“回大可汗，我并无计策，但我知道大唐仓促起兵，根本没有时间筹措军粮。如今春耕刚过，大唐边州还等着数月后的收成度日，他们能挤出多少粮草？恐怕都不够唐军出塞作战一个月。”
苑君璋虽说是李唐的手下败将，但到底也是乱世杀出来的，所提到的粮草问题自是一针见血。
大唐现在贸然出兵，大军粮草从哪出？
没有粮草支援，唐军也配出塞远征草原？
已经冷静下来的颉利两眼一亮。
正是如此啊！
唐军没时间筹措粮草，拿什么和他打。
只是转念一想，颉利不由皱眉：“大唐既要出兵，岂会不准备粮草？”
“大可汗，大唐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嘴上说要出征而已。”
苑君璋面色平静，再度开口：“以末将之见，或许大唐是想要派出精锐兵马分袭草原，借此找回颜面；又或者会屯兵于边关，逼迫大可汗低头。然而不论是哪种情形，唐军都不敢也不可能与大可汗正面交锋。”
一番说辞，有理有据。
不光颉利听着不断点头，就连刚刚出列的执失思力都觉得这话在理，不由问道：“那以将军说言，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尽起兵马，兵压云州。”
苑君璋自信开口，言语中充满战意：“大唐贸然出发兵，这正是大可汗南下良机，只要我等强势围城，再派精锐起兵截断各州送往云州的粮草，那么唐军在云州最多撑半个月，就会因缺粮而自行溃散，到时大可汗可长驱直入、马踏河东，就是直逼洛阳也未尝不可。”
“反之，倘若此时再与唐军求和，非但会让各部觉得大可汗软弱，还会助长突利等人的嚣张气焰，如此草原必定大乱。”
几句话再度说出口，帐内站着的六七人纷纷点头。
“好！我本就要马踏洛阳！”
颉利此时已经被苑君璋的一番话说的怦然心动，他之前说要兵临洛阳还只是气话，现在看来似乎真有可能实现。
如何不让他心动！
一想到李渊坐稳大唐江山之后，对他提出的要求总是百般推诿，颉利就想要将这大唐天子给狠揍一顿。
敢不听话，那就让你大唐再换个天子！
就在颉利准备正式下令的时候，又有人上前一步问道：“大可汗若挥军南下，那突利与李克用该如何处置？”
颉利这时面色又冷了下来，狠声道：“哼，传令突利让他带上李克用的沙陀兵马给我先过阴山，他们若能打下胜州、朔州也就罢了，若出兵不利、贻误战机，休怪我亲帅大军讨之。”
………
草原上的动静，此时身在洛阳的李易自然无从知晓。
自查过后，骑营千余兵卒对待李易‘内务’命令的态度，可谓完全变了个样。
所有人都不再敷衍，一个个的甚至开始比谁擦洗的更干净。
甚至一些本就有些手艺的老卒，还会不时的加固弓弦，又或者将藤甲、盾牌编的更加牢固。
“内卷这不就来了吗？”
李易很满意现在骑营的状态，不说众兵卒精神面貌的改变，光是一身行头穿戴整齐，走出去都比十二卫诸营的将士要赏心悦目。
或许眼下还没人察觉，这种军容上的改变能给一支兵马带来什么。但李易从众多兵卒的内心动态能看的很清楚。
在十二卫大营中已经普遍存在的惰性，正慢慢从自己的骑营消失。进而带来的第一个好处就是，训练更加集中，列队时的气势，比以往更盛。
第65章 小露一手，野外无烟灶
“李校尉，将军有令。”
“请您前往监牧坊调领本营军马，并在明日午时前筹备好五日干粮。”
一大清早，右武侯将军府传令兵敲开了骑营大门。
李易听罢，当即明白过来。
这是要出征了！
当下自然不敢耽误，拿着军令就带上徐虎和一支旅队出营。
等他赶到监牧坊，只见偌大一片坊园里人头攒动，成百上千的战马在平地上自由驰骋。
“看来大唐再缺马，上万匹战马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心底如此低念，李易正要再上前，却被人拦了下来：“监牧重地不得乱闯，你是哪个营的？”
李易当即拿出军令：“右武侯亲卫骑营。”
“跟我来吧。”
来人查验之后轻轻点头，带着李易绕过平地，来到另一处略小的马场内。
上千匹战马，全都已经备齐。
各个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李易穿越至今，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战马整整齐齐排在自己面前，不由感叹：“监牧坊养的战马真是不错。”
“那是，天子、秦王哪个不说我们少卿养的一手好马。”
监牧坊小吏只觉得与有荣焉，连连点头：“你们看到的才多少，我们整个坊占地好几千亩，一共养了三万匹战马，这可全都是壮年战马。除此之外，我们少卿还在山东新建了马场，听说那边更大，从小马驹开始养，日后可畜马几十万呢。”
李易本着有情报就不放过的原则，开口道：“敢问，你们少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