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吃着酱香饼，一边时不时喝口酒，就这样走啊走啊，走啊走啊，当天际微微泛起一丝亮光的时候，朱七牛正好步行来至在了宫门外。
听着宫门内前来打开宫门的太监的脚步声，朱七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时间掐的刚刚好，我可真厉害！”
“不用骑马，而是用走的，我真厉害！”
“深夜，酱香饼，酒，月下步行，路人围观，我真厉害！”
一旁同样早早过来等候上早朝的中年官员：(O_o)??
另一位官员：Σ(⊙▽⊙"a
感觉冠军侯今天格外有点不一样呢！
冠军侯府不是穷的连马或马车都没有吧？冠军侯干嘛走路来上朝？
“两位大人来的挺早啊，吃早饭了吗？”朱七牛这才注意到他们，随口寒暄起来。
“冠军侯早。”
“冠军侯早。早饭是没敢吃的，万一在早朝上出丑那就不好了，早朝完了再吃不迟。”
“说的也是。”
……
谨身殿。
朱标在此整理仪容时，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走了过来，低声汇报起来。
听见朱七牛大半夜一边吃饼一边喝酒一边一路慢悠悠走到皇宫大门口，朱标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大半夜不睡觉，跟个世外高人一样行走于集市之间，看人情冷暖，品世间百味，这事儿太子也干过吧？”
“咳咳，是，前段时间太子偷偷溜出宫时也干过。”
朱标：……
……
奉天殿内，皇帝与奏事大臣奏对着。
奉天殿外，朱七牛等文武群臣则是百无聊赖的等候着。
“这位公公，烦劳你去跟太上皇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情要跟大家商量，请他最好也过来一趟。”见时辰差不多了，估摸着太上皇已经吃过早餐，朱七牛往前走了几步，招手示意一个小太监过来，低声道。
“啊？还要太上皇一起过来吗？”太监担心会因此而惹怒脾气不定的太上皇，私心里不是太想去，又怕得罪朱七牛，便有些为难。
那当然，我主要怕的就是这老爷子猜忌，要只有皇上，我还没这么担心。这戏倒有六成是唱给他看的，他不在可不行。
腹诽几句后，朱七牛道：“麻烦公公了，放心，太上皇和皇上不会怪你的，我要说的可是大事，要是太上皇因为你不去通报而缺席，那你才是真的有麻烦了。”
一边说话，朱七牛一边不着痕迹的塞了几个银币过去。
太监吓得一哆嗦，不敢不听话，更何况朱七牛还塞了钱，微微点头，踩着小碎步找太上皇去了。
不多时，君臣奏对基本结束，太上皇也被太监请了过来。
“父皇，你这是？”皇帝问道。
“这不是冠军侯说有要事要商量嘛，所以咱就过来看看。”朱元璋道。
“这样啊。”
朱标朝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大声冲着殿外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朱七牛回头看了看其他官员，见没人进殿奏事，知道是该自己出马了。
迈步进入奉天殿，朱七牛先向太上皇、皇帝和一旁听政的太子行礼问候，然后才从袖子里掏出奏折：“臣朱秉文有事起奏。”
朱标瞅了眼朱七牛身上的官袍，笑道：“你居然这么正儿八经的上奏折了，还真是稀罕事，拿上来看看吧。”
皇帝的贴身太监下来将奏折接了过去，递给了皇帝。
见皇帝展开奏折开始看了，朱七牛这才不慌不忙请示道：“皇上，臣要说的事十分重要，甚至足以影响大明的千秋万代，所以臣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仔细说说，好听听大家的意见，还请皇上准许。”
朱标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先扫了眼奏折左边第一列字：“论彻底并吞北境草原及其它诸多蛮荒之地？”
一旁的朱元璋挑了挑眉。
这小子口气不小啊，难道他真有办法？
朱标将奏折彻底展开，只见这奏折老长了，上面洋洋洒洒写了怕不是有上万字。
这小子动真格了！
难怪脱去了文官官袍，换上了武官官袍。
有点意思。
“准奏，让爱卿们都进来吧。”合上奏折，朱标含笑说道。
贴身太监领了旨意，冲着门外喊道：“诸文武大臣进殿。”
得了皇令，蓝玉、常茂、周光、万三重、余钱、孔十七等文武大臣鱼贯而入。
不消片刻，奉天殿内便不再空旷。
大臣们行过礼，随即目光便忍不住时不时瞟向朱七牛，猜测着这位冠军侯的用意。
“朱爱卿，有话但说无妨，父皇、朕跟诸位爱卿都听着呢。”朱标道。
朱七牛点点头：“太上皇、皇上、太子以及诸位同僚，我今日要说的事，包括但不限于北边的草原，但主要讲的还是北边的草原，诸位听过之后尽管质问，到时候我一一作答。
首先按理说我该讲讲北边草原的重要性，但估计大家都清楚，讲多了也是浪费时间。
毕竟有史以来，华夏就一直被外族惦记着，就没太平过几年，尤其是秦朝之后，北面的敌人就跟流水一样，换了一波又一波，不止一次占领甚至覆灭过我们的地盘和正统。
其实这样也有好处，因为可以让两边融合，互相激励变强，最要紧的是，大明如今其实也有许多蒙古百姓，不少蒙古人还成了高官大将，而我大明呢，立国时便尊了元朝为正统，继承了元朝的江山，帝王庙里更是有元朝的皇帝享受祭祀，就连太上皇和皇上也去祭拜过。
那么，跟我们的蒙古同胞一奶同胞的草原上的蒙古人呢，理所应当也是我们的同胞和百姓，我们有义务拯救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那么，他们如今所待的地方也就更是理所应当应该收回大明管辖，寸土不能相让，大家以为如何？”
第179章 敢叫日月换新~天
朱七牛话音刚落，朱元璋第一个叫起了好。
“说的一点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元朝已经是前元了，如今的草原上的所谓元廷皇帝只是伪帝，元廷也只是伪朝而已，合该归降大明，由咱们来领导。”
朱标附和道：“父皇言之有理，朕亦是这样看的。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起高调嘛，谁都会。
至于目的嘛，也很简单，不就是要师出有名嘛。
大臣们可太懂这个了，本来也是赞成的。
更别提两代帝皇都表态了，只有傻子才会唱反调。
于是乎，大家纷纷出声附和。
有那爱拍马屁的，更是逮着机会就开始疯狂表忠心，一副随时愿意用自己的弱小身板去草原上跟数十万鞑子拼命的架势。
“既然无人反对，七牛你继续说。”朱标笑道。
朱七牛点点头：“是，皇上。”
朱七牛继续道：“这次北伐途中，我就总在想，凭什么我们中原这边只能被动挨打，或是派兵北伐去消耗他们，却不能直接把草原占下呢？
这样不是一直在做赔本买卖吗？而一旦后世大明的某次决策出了问题，会不会被鞑子逮住机会直接来个攻守易位？甚至打到京城门口？
与其那样，我觉得还不如直接趁着大明开国时间不长，兵强马壮，勇猛无敌，干脆把北伐进行到底，彻底把草原给占下来，就像是打倭奴国那次把鲸海变成大明内海一样，我们完全可以把草原变成大明的内院，把防线推进到草原之外嘛。”
之前的话群臣还是认同的，因为属实有点老生常谈了。
可朱七牛这几段话一出口，可就又不同了，但凡有点思想的官儿，都很难去附和他。
周光、万三重、孔十七等甚至被他的话给惊到了，想不通一向睿智的冠军侯怎么会说出这种混话来。
你想的倒是挺美，我们也不是没这么想过。
可关键是怎么去做啊？
那么辽阔的大草原，能说占就给占了？
以如今的态势，大明尚且可以派兵北伐，消耗敌人兵力，仰仗的是什么？是连绵不绝的长城啊！
草原之上无险可守，更别提有长城了，占了也只会把自己暴露在敌军的弓箭之下，更别提把防线推到草原另一边去了，那得多么长一条防线啊，难不成再去修建一座长城？
别闹了，就目前这段长城，已经是几千年下来历朝历代共同努力的结果了，再来一条，哪个朝代也受不了啊，哪个皇帝敢同意这事儿？
怕不是想亡国当杨广吧？
震惊过后，周光等人又沉思了起来。
冠军侯也不像是这么孟浪的人啊，难不成他真有什么好办法？
不能吧？
还是说北伐之后他担心功高震主，所以刻意自污，想要功成身退？
朱七牛的话还没说完时，太上皇朱元璋便在扫视蓝玉、周光等人的反应。
正如宋濂预料的那样，见到他们的反应都跟第一次听见这话似得，朱元璋心中暗暗放松了一些警惕。
看来这些人没有私下串联。
所以这个小牛犊子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犯二也不是这么个犯法啊！
“冠军侯，你一向腹有良谋，不动则已，一鸣惊人，既然你提出了这个看法，想来已经有好主意了吧？你打算如何拿下草原，又如何应付将来的防守？”朱标皱眉问道。
朱七牛抱拳反问：“敢问太上皇和皇上可有再次北伐之心？”
朱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想法，因为辽东边患虽然解决了，塞上却还是经常遭遇骚扰。
经查，塞上这边作乱的是草原上另外几个部落的鞑子，朕与父皇想要派兵携金山之役大胜的威风与军心去把他们也给灭了，还北境彻底的安宁。”
“太上皇英明，皇上英明，鞑子确实不打不行。可是就算我们胜了，也还是得退回来，劳师远征，不划算啊。”
朱元璋不耐烦道：“行了，你小子别废话了，直接说你的办法，我还约了徐达他们几个打麻将呢。”
朱七牛心中腹诽，你也就跟我耍耍横，有本事你跟其他国公侯爷这么没大没小啊。
以前你当皇帝的时候，人家屁大点事就给你写几千字几百字的奏折，你还不是得屁颠屁颠的慢慢看。
当我好欺负是吧，德性。
“对对对，太上皇此言有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短暂郁闷过后，朱七牛十分有节操的给了太上皇一个笑脸。
“臣呢，想再当一次征虏大将军，领军北伐，但这次哪怕大明只占了一寸土地，臣也不会再率军撤回来，而是要在这一寸土地上钉一个楔子。
然后以这个楔子为起点，建立一条坚不可摧的城墙，再以这段城墙为堡垒，像渔网一样笼罩周边区域。
当这条城墙从东到西把整个草原分成两半，城墙这边的地盘就完全是大明的了，大明的边关也就随之往外挪，以后的大同、北平、辽东一带将不再是大明的边关，而是大明的内地。
在这一整个计划实施期间，臣会带人在草原上一遍一遍的巡逻，跟犁地一样清除一切大明的威胁，就像当年的霍骠骑一样，等这条长长的城墙建好，臣要继续把战线往前推，再次建立一条长长的城墙，继续分割草原，继续开疆拓土。
到了那时，就连第一片草原都只是大明内地了，无需军屯，只需迁移百姓过去居住即可，臣要在里面养马养牛养羊，一则缓解大明牛少地多的尴尬处境，二则降低肉价，三则培育更多可供驰骋的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