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又有发生了贵族怒杀记者的丑闻。那位皇帝陛下不得不采取一系列让步,并选择自由派人士奥利维耶作为首相——首相大人很快发现他既受到右派的鄙视,又被自由派疏远了。”
“可不是,如果不是这个月的普选中,没有那些农民坚定不移的站在波拿巴面前,估计皇帝的椅子也做不稳了。或许在巴黎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共和派,但是在法国的乡村以及小地方,绝大多数的农民都是支持波拿巴的。”
大使的话,让胡唯志笑了笑。
“确实如此,这和当年那些农民选择拿破仑三世一样,就因为他姓波拿巴,不过,大使先生,尽管这的普选中,帝国依靠农民的选票扳回一局,但抗议已经愈演愈烈,前自由派奥利维耶首相不得不禁止了公众集会并查封反对派报纸,现在巴黎的情况……”
突然骤然停下的马车和车厢外的爆雷般的喊声,打断了胡良志的话声,他们朝车窗外看去,只见一队队法国人,手持着红旗在街道上聚集着,整个香谢丽舍大道上,到处都是马赛曲。
街头上的这一幕,落在谢良德和胡唯志的眼中,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有点儿凝重。这候章汜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等待着一切的结束,突然,车厢的门被拉开了,一个法国少年往车厢里塞了一张传单,冲着他们大喊道。
“共和万岁,先生们,共和国万岁!”
然后胸前别着三色花的少年就高唱着马赛曲离开了。
对于手中的传单,他们两位连看都没看,只是眉头紧锁的坐在那里。
很快,伴随着马蹄声,一队队胸甲骑兵就挥舞着皮鞭出现了,在胸甲骑兵们的抽打下以及冲击下,人群很快就四处逃散,在香谢丽舍大道再次恢复宁静的时候,地上尽是传单与红旗。
直到马车再次前行时,谢良德才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巴黎人肯定不可能再关心南美的事情了,看来可以把广告费停了!”
他所谓的“广告费”实际上是支付给法国各大报纸的费用,足足有几十万法郎,就是用来收买报社的费用,为了让报纸上的新闻报道对南华更加有利。但是现在,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确实可以暂时停一停,没有必要花冤枉钱。”
看了一眼手中的传单,又用力的将其揉成纸团,胡唯志说道。
“巴黎的局面如此动荡,恐怕绝不是帝国之福啊!”
“是啊,局面如此动荡, 皇帝又及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觉得,在这个时候,皇帝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
“皇位吧!”
谢良德的回答,让胡唯志略微点了点头。
“确实,现在对于皇帝而言,没有什么比皇位更加重要,一直以来,这位皇帝都在千方百计的讨好的法国人,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支持他,共和派厌恶他毁灭了共和国,保皇派要保的是奥尔良王朝,关他波拿巴什么事?如果没有农民的和小城市的支持,他的这个皇位啊……”
摇头感叹之余,胡唯志说道。
“不稳啊,他要是想保住皇位,就只有……”
“战争!”强牺读牺
谢良德的直接了当的吐出了两个字,然后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
“想要转移国内的视线,要想唤醒法国人的爱国之情,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战争,如果我是皇帝的话,肯定会发动战争的,一场战争足以把所有法兰西人都团结在帝国的周围,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对外战争都是掩饰内部问题的最佳选择,毕竟,有了爱国的加持,即便是共和派也会暂时放弃分歧的。”
从当年随同左宗堂出访,再到出任驻外使节,这么多年来谢良德早就不是徽州的落榜秀才了,他的许多看法和此时的欧洲人相比并没有多少区别。
“而且辉煌的胜利,甚至有可能把很多人变成保皇派——拥护波拿巴的保皇派!”
“前提……”
胡唯志直接说道。
“总要能打赢吧!”制大制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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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天朝忠臣 (第一更,求订阅)
春天的香谢丽舍大道上,没有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一浪盖过一浪的喧嚣,在激昂的马赛曲中。
此时的香谢丽舍大道就像是一个红色的海洋。数以千计的巴黎人聚集在街头,呼喊着他们的口号。
“共和万岁!”
“共和万岁!”
在人们的呐喊声,一队队胸甲骑兵骑着骏马,沿着这条贯穿巴黎的香谢丽舍大道,向前奔腾着。
骏马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如白雾,军盔和胸甲金属装饰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胸甲骑兵手中的皮鞭挥舞着,抽打在人群的身体上。
街道上的骚动夹杂着怒吼和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高唱歌曲的人们就被驱散了,只留下了满地的狼籍。
路旁的行人纷纷伫足目送这列队伍,彼此窃窃私语。而在人群中,两名穿着马褂,头戴瓜皮帽的东方人,显得分外的另类。
“无君无父,当真是无君无父啊……”
街道上所发生的这一幕,让站在路边刘锡鸿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法国之人不思报效君父,尽然行此等无君无父大逆之事,要是于我大清国……”
话到嘴边,刘锡鸿说吞了回来,这里是法国,不是大清,当然不会杀头,更不会诛九族了。
历史在这里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五年前,曾剃头的“天京之围”被李忠王打破后,太平军逆流而上,一路夺安庆、取芜湖,下九江,凭借一艘“铁甲重炮船”掌握长江后,又进据江北,兵临淮河,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五代河山风月》
面对天国的威胁,李中堂在北方开始了他的“洋务运动”,步子甚至比另一个世界迈的更大,毕竟,天国的军事威胁是现实。不仅建起了厂矿、修起了铁路,练起了水师。
甚至就连刘锡鸿也被提前几年派遣出洋,出任大清国首任驻北德联邦公使,他从伦敦过来,是要借道去北德联邦递交国书的,嗯,他还兼着驻奥匈、荷兰公使,尽管权责如此之重,但他却不会说外语。
原本借道法国是想考察一下,不曾想刚到巴黎,就碰到了这一幕,这让以大清忠臣自居的刘锡鸿自然大受刺激。
他甚至都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像法兰西人这样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玩意!
没错,些人就是玩意儿,连东西都不如!
“这些法国人,可真是不知好坏,就这几日所见,法国上下政通人和,君明臣廉,百姓不愁吃穿,如此太平盛世,这些法国人非但不知感恩,反倒行此无君无父之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瞧着满地狼藉的大街,刘锡鸿的心情有点儿沉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西洋人为什么如此不知好坏,若是大清国的百姓能像法国百姓这样安居乐业,衣食无忧,那百姓们必定感激朝廷的恩德,感激身逢盛世。
可法国这边却是遍地的刁民!
如此刁民遍地,想来其国运必定不昌了!
想到这,刘锡鸿不禁喜上眉稍,心里暗自寻思道。
此时法兰西身陷内乱不止之境,刁民遍地,我大清虽说内有发匪,待到他日发匪平定之后,以我大清良顺之民,不出数年大清国必定中兴,到那时我大清岂不就可以反超法兰西?
如此看来……啊!这法兰西遍地刁民于大清国来说,是大好事啊!
当真是天有眼!
这可真是天佑我大清!
就在刘锡鸿内心窃喜之余,一辆马车从路中驶过,黑色的马车车厢上,红底的华夏式朱雀徽章甚是醒目,在法国看到华夏式徽章,让刘锡鸿的眉头一挑,目中稍显得有点儿诧异。
“刘大人,你看,那就是南华大使馆的马车。”
他身旁名叫严复的少年,恭敬的禀报道。
四年前,严复入胶州水师堂就读,今年刚刚毕业的他与多名同学又赴英国学习海军,这次他之所以随同刘锡鸿来法国,是奉使团正使郭嵩焘的吩咐,临时兼太充当他的翻译。
“南华!”
听到这两个字,刘锡鸿的眉头一挑,满面不屑道。
“一群自甘堕落,无君无父的天朝弃民,即便是略有所成,不过是得天时之功而已,待我大清内患一靖,以我大清之人力超越那群弃民不过只是朝夕之事!”
对于南华,刘锡鸿并不陌生,在新加坡时,他听说过这个地方,船到了欧洲之后,南华给他以及使团随行人员带来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一群天朝弃民的弄的那个什么南华居然打败了洋人,而且还灭了洋人的国!
这让逢洋必跪的大清国情何以堪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理由,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不还是因为发匪作乱嘛!
要是没有发匪作乱,我大清国必定已经中兴。
“大人所言甚是,中堂大人于徐州大办洋务,徐州附近铁厂、煤矿厂矿林立不足,就连同铁路也修至西安,虽说西北乱匪悍勇非常,可中堂精锐新军和铁甲列车兵锋所指又岂是乱匪所能敌……”
提及李中堂的功劳,严复的语气中充满了敬畏,自从他的老师曾老中堂兵败金陵后,李中堂和他的淮军就成了帝国擎柱,南拒发匪,西平回变。大清国现如今靠的是什么?
就是三十六万淮军!
就连同严复就读胶州水师学堂,那也是李中堂倡言建立的。蝴蝶的翅膀同样体现在这里,原本应该建于马尾的船政学堂,因为考虑到江浙等地已经被太平军占据,因此北移到了胶州,甚至就连同在历史上要等到十年后才兴建的北洋水师,也提前提到日程上。
毕竟,现实的威胁是无法忽视的。相比于海上的外国威胁,天国的威胁更直接,也更要命。就连严复等人也提前数年来英国留学。
历史的变化,总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哼,李合肥者,所谓举办洋务,兴业殖商,不过只是“舍本逐末”之举,官中多一商贾,即国多一蠢,民多一贼。岂政令不讲,民生不恤,而惟船炮机器之是恃,遂足治天下邪?过去数载其开幕府于徐州,拥兵数十万,跋息不臣,俨然帝制,如此不臣之贼,又岂是中兴之臣……”
刘锡鸿的这般指责,让年少的严复吓的都说不出话来,理智的选择了闭嘴,瞧着刘大人那副气愤不平的模样,心里念道着。
“中堂大人可真是湖涂的很,怎能以此人为公使……”
看着远去的马车,严复的心里倒是好奇的很,那南华到底是什么模样,居然能够击败洋人之国。
在严复对南华生出好奇心时,却不曾想到南华的大名终于传到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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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南华在琉球(第二更,求订阅)
时间是1870年1月27日的清晨,虽然寒气逼人,但大海上还是出现冬天罕见的阳光。
平静无比的东海海面上,一艘三桅西洋式帆船正乘风破浪于海面上航行着,漂亮的飞剪式船艏上写着“四海”两字。“四海”号南华警备舰队风帆训练舰,这艘排水量不过1485吨的训练舰,从去年九月,驶离南华后,一路向南闯入了风浪浪急的德雷克海峡,在高达几十米的巨浪中,“四海号”上的376名海军官兵和海军学员们接受了狂风巨浪的考验。
通过德雷克海峡后,“四海号”一路北上,先是到了临海,然后一路向西,经复活节岛、波利尼西亚、萨摩亚以及新几内亚公司港湾,经巴士海峡进入台湾海峡,,按照计划,他们将在长崎补充物资后,然后取道夏维夷北上阿拉斯加,再南下返航。
这是警备舰队训练舰的标准远洋航线,每一名海军学员在毕业之前,都必须进行一次这样的远洋训练。在长达近一年的海上航行中,学员们将会接受大海的考验,最终成长为合格的海军军官。
按照计划,在行驶过台湾海峡之后,“四海号”将会前往长崎补充物资。然后,离开亚洲。
但有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在南海上遭遇的一场风暴,不仅让“四海号”的后桅断裂,而且还损失了大部分澹水——断裂的桅杆砸碎了水箱。
面对澹水即将耗尽的现实,舰长李凤之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周围,直接命令道。
“驶入那霸吧!”
“舰长。那霸似乎不在我们的航线上。”
随同“四海号”一同出海的罗森上尉,这位海军学校的教官,在过去几个月里,终于见识到了,那些未来的南华海军军官们,是如何在大海上与风浪搏斗,如何在风浪中成长。
这样的远洋航行训练,几乎相当于环球航行了,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人都经受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罗教官,没问题,那霸,也只是一个港口而已,按照训练条令,我们只要避免进入唐山的港口就行。”
为什么不进入唐山的港口,当然是为了避免冲突了,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南华和大清是敌对关系,毕竟,一直以来南华都是支持天国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回到唐山,有可能会出现逃兵,万一要是有人趁机逃离了呢?
这很有可能会造成军心不稳,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
随着舰长的一声令下,舵手立即调整航向,甲板上的见习军官们,则和过去一样,进行着例行的炮术或者航海训练。
当天下午,“四海号”训练舰驶进了那霸港,那霸港内泊停着数十艘各国船只,既有华夏式的硬帆帆船,也有西洋帆船,这些船只大都是来自日本和华夏。
“四海号”训练舰的驶来,立即引起了一些船员的注意,毕竟,那霸很少有军舰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