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之后。
后胜的语气,已经是有着些许的不悦。
毕竟在后胜看来。
若不是如今的李斯为齐使。
一个出身卑贱之人,根本没有资格和他在这边品酒论事。
而这边。
见得面前的后胜。
李斯脸上的表情虽愈加平静。
然只有熟悉李斯的人才明白。
李斯脸上的表情越加的平静。
也就是证明着,此刻的他是愈加的愤怒。
便如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面对后胜倨傲之言。
李斯笑了。
只不过。
那脸上的笑意,却是那般的冰冷:“齐相所言,当真是谈无可谈?”
后胜亦是冷笑:“秦使见谅,此事事关重大。我后胜虽为齐相,却也无法为我王和齐国做主。”
“是故,请贵国恕后胜无能了。”
一番言语。
换得李斯的却是一阵阵的大笑之声:“当真是没办法么?”
“然我李斯和我秦国,却并不是这般觉得的。”
一句之后。
这边的后胜皱了皱眉。
望向李斯的面容之上,满是疑惑之色。
很明显。
此刻的他,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给了李斯如此的倚仗。
不过很快。
他便已经是明白了。
当见得面前之物的一瞬间。
后胜便已经是面色一变。
见得面前的李斯,后胜的心中。
已经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想法:“此……此乃何物……!?”
后胜脸上那本是有恃无恐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丝忌惮之色。
很明显。
后胜身为齐相自然是个聪明人。
已经是猜到了什么。
而这边。
面对后胜之询问。
李斯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是淡漠,然而那眼眸之中投射而出的目光,刺向后胜,已经是多有冰冷:“齐相开而观之,便知晓了。”
第一百零九章曾经的幻想只是泡沫
此刻后胜。
面对李斯那冰冷的言语。
心中不悦,但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深呼一口气。
心中尚存一丝侥幸的他,打开了李斯所递过来的那张锦帛。
而后。
本就是难看的脸色,此刻是愈加的阴沉。
和他想的一样。
这锦帛之中。
所记载的东西不是别的。
正是这些年来。
后胜和秦国私下联络,收受秦人贿赂的证据和记载。
每一笔,时间、地点、人物,收受财货几何。
都是记载得清清楚楚。
不单单独是后胜一人。
便是其他的齐国大臣。
乃至是他后胜的门客、家奴,都是收受了大量的秦国的财货。
以至于在整个齐国之中。
临淄之人皆是知晓。
齐相后胜,富可敌国。
其府库中的金银珠宝,堪与齐国国库媲美。
不单单是后胜一人。
便是其府上的门客、甚至是家奴。
一个个的都是身价不菲。
单单是后胜府上一管事,其府上便有仆从、家奴超百人。
不过区区一管事便是如此。
而后胜这个正主之门庭,又岂是常人所能设想?
然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如何来的呢?
后胜自己自然是清楚的。
而身为黑冰台统领的李斯,自然也是再明白不过了。
后胜身为齐国之丞相。
其人贪得无厌,极擅敛财。
平日里,在整个齐国横征暴敛,大行贪污受贿之事。
而自前昭襄王在时。
范雎为秦相。
以远交近攻之策。
攻得靠近大秦本土的三晋之地。
而交好远离大秦本土的齐国、燕国、楚国。
这其中。
利用后胜贪财的特点。
便是屡次送得重金于后胜。
不仅仅是他本人。
便是他的门客、乃至是家奴都是收受了不知道多少秦国的钱财。
于是乎。
在如此的情况下。
齐王田建昏聩。
整个齐国的军政之事,几乎都是全权交由了后胜这个齐相代理。
得了秦国的好处。
后胜便是大肆开始伙同其门客,麾下大臣,劝阻田建交和秦国,不得出兵援助其他为秦所攻打之诸侯国。
昔日长平一战。
赵国因长久和秦国作战,加之国内天灾频发,粮食欠收。
无力再和秦国持续做战。
便是派得使者,前往齐国而求得援军和粮食。
当年赵使以唇亡齿寒之大理,而力谏田建。
正是后胜及其麾下之人值此“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也正是如此。
才让当时的赵王赵丹在迫于无奈之下,选择铤而走险。
换下固守长平三年的廉颇,而换上了赵括为赵军主将。
从而,才有了长平之战赵国的惨败。
否则,若不是如此的话。
长平之战秦国是否能得如此之大胜,尚还未可知也。
可以说。
于秦国愈强这些年来。
后胜这个齐相,绝对是“其功难没”。
而在如此“功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