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65节

但这个法子是十分脆弱的,只要一遇到灾年,互市制度就会立时崩溃:遭遇天灾的游牧民族唯一的做法,就是入关劫掠!

毕竟牛羊对他们来说,既是财产也是食物。天灾一到牛羊一死,他们几乎就全都沦为了赤贫。

不抢劫,就得死!

于是互市之中,本来牵着牛羊捧着马奶酒的和善牧民们,全都跨上了战马抡起了寒光闪闪的战刀,变成了凶狠的强盗妄图以农耕民族百姓的血肉,作为他们度过灾年的养料。

这个问题千百年来,几乎无解。天下人皆认为二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无共存共生的可能。即便才智高绝如姚广孝者,也绝对挣脱不了时代的禁锢,想象不到未来那些草原民族对着汉人们载歌载舞、献上哈达时满脸热情的模样。

“定计自然是有的。和尚,你来找我,是不想在马厩之中蹉跎,想让我用你对吧?”

“既然如此,伱且猜一猜我有什么计策。若是猜对了,我便用你,如何?”

朱肃笑得有些恶趣味。用羊吃人谜题来考较姚广孝,任这位妖僧多么多智而近妖,恐怕也是猜不到的。

不理会姚广孝深深皱起的眉头,朱肃接着道:“你如此有闲暇,不如便替我跑跑腿罢。”

“你可知,城中最有名的富商是谁家?”

“富商?”姚广孝暂且停止了苦思,恭声答道:“若说富商,应天城中,便首推那沈荣了。”

“此人家中,号称富可敌国,于商人之中风头无两。其父在时,民间皆呼之为‘沈万三’,可见其家中豪富。”

“沈万三?”朱肃失笑。没想到,这沈万三居然是真有其人。

“这沈万三之子,可与朝中官吏有所瓜葛?”

“并无。”姚广孝摇摇头。他此前一心想出仕以证屠龙之术,对于大明诸多事务自然是烂熟于胸。“沈家自前

元之时便是豪富。只是早年间行事高调故不为陛下所喜,朝中官吏无有敢亲近其人者。如今倒是十分低调。”

传说朱元璋素不喜沈万三,没想到这事竟然不止是传说。家中豪富多年又与官场无涉,这简直是天上降下来给朱肃的横财。他满意一笑,吩咐姚广孝道:“既然如此,和尚。”

“你持我名帖跑一趟沈家,告诉那沈万三。”

“明日午时,我要往沈家寻他一晤。找他借一样东西。”

姚广孝呆了一呆,“殿下可是欲以沈家资财,解皇庄财匮燃眉之急?”

“恕小僧逾越,杀鸡取卵,实为智者所不为……”

“哪儿那么多废话。”朱肃干脆拿出了纨绔脾气。“教你去传话,你去便是了。”

“若想为我幕臣,先想明白羊吃人是何物再说吧。”

说着,学着老朱的模样背起双手,迈着方步回屋去了。

“……”姚广孝一滞,看着朱肃悠然的背影,也不好再劝,心下道:罢了,若是此子是个只知强取豪夺之徒,那么便算我姚广孝看错了眼。

且去送这名帖,有何后效,坐观便是。

……

次日,应天水汽渐浓,黑云如同穹盖一般压着应天府,空气也仿佛凝滞了一般阴沉的可怕。雷雨在掌着“吴王肃”三字棋牌的马车进城的那一刻,终于如同彻底被释放一般骤然瓢泼了下来。

“老爷!老爷!”一大早就被派到西门等候的沈家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沈宅。顾不上自己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语调凄然带着哭腔:“老爷,吴王殿下进城了!”

“几十名侍卫具甲持刀大张旗鼓,一路杀气腾腾的!老爷,这指定是来者不善啊!”

原该富丽堂皇的正堂厅里,现在却显得空空荡荡,那些本摆在厅堂中价值连城的唐代白瓷、宋朝汝窑都已消失无踪,连黄花梨的桌案都不知去哪儿了。沈荣坐在空荡荡的门前,呆呆的看着天边滚滚雷云。

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刺破夜空,将沈荣的一张脸映的惨白。

“老爷!”管家顾不上浑身湿迹,带着一身雨水攀住了沈荣的衣摆。“您怎么还在这里坐着,那位王爷来者不善,我们赶紧逃命啊!”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往那儿逃?”沈荣瘫软着身子,瘫坐在椅上。

“我沈家已是完了。原以为这两年韬光养晦,当能避过此祸患。”

“却不想,躲过了陛下龙威,却又被吴王殿下盯上了……”

说到这,沈荣已是泣不成声。雨水被风卷进厅中,濡湿了他的鬓发,他也恍若未觉。

嘴里不住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我沈家完了啊……”

姓朱的,那是什么人?

那是皇家!

昨日那个自称吴王府门客的和尚对他说,吴王殿下要来沈家借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宣判了沈家最终的结局了。

古往今来,帝王将相可曾找商人借过东西?

他朱家富有四海,吴王又是陛下最为疼爱的嫡幼子,他能借什么东西?

无非是看上了沈家的财富,要借我沈荣的这颗项上人头啊!

第131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关于沈荣的父亲沈万三,即便是从后世来的朱肃也曾有耳闻。

在后世,流传着沈万三与朱元璋共修金陵城墙、后因冒犯老朱被发配云南的故事。然而事实上,沈万三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朱元璋。

甚至,他都压根没有活到明朝建立的时候。

如今的沈家家主沈荣,都已是满鬓霜白风烛残年了,让朱肃觉得如雷贯耳的沈万三更是已经作古多年。沈家在后世流传最广的故事:修筑金陵城墙、引起朱元璋忌惮的事,也纯属子虚乌有。沈荣只与弟弟沈旺一起,给大明朝廷承包了一些小工程,修建了一些亭台楼阁,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而已。

且老朱起初对沈家,也是颇为照顾。毕竟沈荣的父亲沈万三,其起家的历程与老朱也颇为相似:都是穷苦的佃户出身,机缘巧合之下被江南豪绅陆道源招为赘婿,理财有方最终成为一方巨贾。

且沈氏兄弟也因识趣之故,被老朱赏过几个小官当当。

但沈家发配云南的结局却是真实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老朱妒忌沈家豪富,雄才伟略的一代开国帝王忌惮区区一个商人这种拙劣的故事也就只有鞑清有脸付诸于口。沈家被发配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沈荣的弟弟沈旺,有一位女婿,名唤做顾学文。

这位顾学文其实没什么毛病,但是他有一个朋友,叫做王行。

王行交友广泛,顾学文这个商贾女婿本来只是无足轻重的其中一位而已。放在后世像王行这样的人叫做人脉广博,妥妥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然而放在大明朝就十分要命了,这位王行有一位相交甚笃的朋友:未来大明军功最隆的大将军,官拜太子太傅的凉国公蓝玉!

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发,因为这一层本该无足轻重的关系,沈家被卷入了蓝玉案的深渊,自此彻底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有此可见,明初商贾地位之贱。没有权势作靠山,任你家财千万,也只是随时会倒塌的空中楼阁而已!

“父亲。”殿后,一名少年人一脸凄然的走入屋中。见了他沈荣顿时大怒:“森儿,你怎还没走?你是想气死为父不成!”

“等到一会吴王的大兵围府,那时,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孩儿焉能弃父亲而苟活于世?”沈荣的儿子沈森扑通一声跪在雨里,一道电光映得他面上一阵惨然。“沈家尚有二叔一脉传续香火,儿子只愿与父亲一同赴死!”

“伱,你,你,唉!”沈荣手指颤抖着指着自己到老才得来的爱子,想责骂于他话到嘴边却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罢了……森儿,你快过来躲躲雨罢。”

“是。”沈森面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见他抽了抽鼻子,缓缓起身如往常般站在了父亲身后。沈荣看了看面上强做淡然的

儿子,又看向身旁的老管家,感慨道:“阿福啊,还是你忠心。”

“昨儿我烧了府上身契,让府上下人自去逃命,没想到这些昔日看似忠诚的仆役,瞬间便做了鸟兽散。还将我沈家的家当拿了个七七八八。”

“哎,人心不古啊。人说板荡识忠臣,还是阿福你最为忠心……”

“也罢,你就随着我父子三人,一同赴死吧。”

说着,整了整衣袖,努力显得端正的坐在了这最后一把黄花梨椅子上。

“老爷……”阿福咬了咬嘴唇,似乎正在下定某种决心。

“阿福……”

老仆这一声呼唤,让沈荣顿时泪眼朦胧。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只得闭眼忍住眼泪。

“老爷,阿福可不姓沈。想必吴王爷不会怪罪到我的头上。”

“阿福伺候您这么多年,您屁股底下这张椅子赏我,不算过分吧?”

“嗯……嗯?”

沈荣震惊的睁开眼,管家阿福竟然径自将那价值不菲的黄花梨椅子抽走,将昔日的主子沈老爷摔了个大马趴。

然后在父子二人震惊的注视下,将那极为沉重的椅子顶在头上挡雨,一溜烟慌忙的离开了!

“这!这刁奴!”沈森气的浑身发抖。沈家善待这些下人数十年如一日,大难临头,竟无一人愿随沈家赴死!

“罢罢罢。他能此时才走,已经足见忠心了。”沈荣在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终究是受缚于一纸身契而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无利可图身契又已被我毁了,他自然该顾惜自己小命。唉!”

口中虽说的豁达,终究忍不住心中凄苦,摇头叹气气来。

……

应天大雨,却是决计淋不到我们的吴王爷朱肃的。朱肃带着吴王卫的甲士门高调入城,那些侍卫们训练多时,步伐整齐有序,朱肃又在他们的靴底钉了厚厚的皮革,踩在地上声音极大,在雨中也是如标枪一般挺直。。二十余人的气势比起数百人也不遑多让,百姓何尝见过这样的军队?自然认为是杀气腾腾的精兵,此番入城必然是要见血的。

沈家,完了!

朱肃躲在轿子里也不知道自己带着的几个侍卫就搅动起了应天城满城的谣言,甚至引来不少御史言官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拿他的面子刷刷官场声望。直到马车到了沈家门前他才与同来的李景隆掀开了车帘子。刚掀开就看到了仿佛断壁残垣般的沈家,整个人不由得一怔。

“九江啊,这是应天首富的沈家?怎么看上去跟被洗劫过一遍似的?”

“没……没错啊,这里确实是沈家。咋变成这样儿了?”

叔侄二人下了马车,只见原本气派的大门,都被拆下来了一扇。门房处空无一人,莫说椅子了,连条板凳都没。走进一看,连门上的铜钉,都被不知道谁人用刀子给抠了去。

这分明是一座没人住的破宅子。

“莫非,真的,走错了?”李景隆也开始不自信了。

他茫然四顾,看到前头厅前,有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头与一位浑身湿透了的少年坐在台阶上,眼睛顿时一亮:“五叔,那里似乎有个看家护院的老头和他的傻儿子坐着。侄儿这就过去问问。”

说罢,撑着伞,带着两名护卫,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两人身前。

“老丈,这里是应天首富,叫沈荣的沈老头家吗?”

第132章 借钱为何不早说?

老头缓缓抬起头,仅仅过了一夜,他那张原本还显得富态老脸上已经爬满了风霜。但李景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啊呀!你不就是沈老头吗?怎么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

李景隆昔日混迹应天,怎么可能不认得这位鼎鼎大名的应天首富?

“李……李小公爷……”沈荣习惯性的想给李景隆挤个笑脸,然而挤出来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李景隆倒也没在意,而是转身对着朱肃大呼小叫:“五叔,这位就是沈老头!咱应天府的首富!”

“你是沈荣?沈万三的儿子?”朱肃一脸讶异的走近。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面前这个满头乱发连把椅子都没得坐的老者,又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狼藉。

“这……沈员外,你家这是咋整的?遭贼了?”

“不应该啊,这是谁家的恶贼如此嚣张,敢在天子脚下破家入户的抢劫?”

沈荣一看到朱肃那张年轻的脸,就如同看到了死神一般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倒去。要不是沈森扶住了他,只怕当场就要晕厥。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九江伱瞧!沈员外都快被气死过去了!”

“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大明百姓,追回来!必须追回来!”

身为大明皇子,朱肃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应有的愤慨之情。不,他的气愤还在这之上,整个人气的跳脚。

“殿下,不必了。都是小人遣散家仆之时,分与他们……”沈荣感觉到此生的回忆如走马灯般一一在眼前闪过,好不容易将走马灯从眼前挥退,他在沈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朱肃的眼神颇有几分幽怨。

头都要被你借了,你还搁这装什么贤王?

嘿嘿,没想到我已提前散尽了家财吧。就算你是王爷又如何,我宁愿将这些钱财给仆役,也不会凭白让你夺了去!

沈荣心中充满了悲愤又决绝的报复快感。

“什么?你把钱都分给你的家仆了?”沈荣一脸的颓然,朱肃却当真急跳脚了。

“他们把钱都卷走了,我还借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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