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眼下的情况，黄子澄面露后怕之色。
他一脸尴尬地说道：“最近有些忧思过度，以至于没有休息好，却是失职了。”
朱允炆叹了口气，说道：“老师，若是身体不舒服，便跟我母亲告个假，她也并非不讲理的人。”
自从上次雪花盐的事情之后，朱允炆和黄子澄之间，就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因为黄子澄的怂恿，朱允炆被朱标狠狠训斥了一顿，连带着他的母亲吕氏，也被朱标冷落了许久。
更重要的是，朱允炆发现，黄子澄做的并不对。
他跟朱寿结识之后，发现朱寿并非是黄子澄所说的那样，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
反而，朱寿给朱允炆的感觉，非常亲近。
最重要的是，跟朱寿待在一起，朱允炆觉得非常安心。
他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但是，只要是能够给自己这种感觉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渐渐的，黄子澄在给朱允炆上课的时候，夹带的一些私货，朱允炆都开始怀疑起来。
每当黄子澄描述自己的个人间接，朱允炆都会自己思考。
想不明白的，还会去问自己的父亲。
从朱标那里，朱允炆发现，黄子澄所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不对的。
另外就是，正是因为他的勤勉提问，最近朱标对他的态度简直是一日亲近过一日。
第168章 这以工代赈之法，堪称绝妙！
祭献老师，就能够获得自己的太子老爹的认同，这买卖简直是太划算了！
朱允炆自然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道路。
以至于，现在黄子澄这个老师的身份，在朱允炆眼中，已经没有了权威性。
之前，朱允炆确实是极为尊敬黄子澄。
当然，现在他依旧尊敬。
只不过，这两种尊敬截然不同。
以前朱允炆是尊敬黄子澄的学识，但现在，他尊敬的仅仅是黄子澄这个老师的身份。
这种细微的差别，别人感受不出来，黄子澄能感受不到？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急吼吼地要去买诗扬名。
看着朱允炆的目光，黄子澄叹了口气。
他突然开口问道：“殿下，你对最近朝廷安置徽州流民的政策，有何想法？”
朱允炆愣了愣，他不明白黄子澄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
不过，朱允炆还是兴冲冲的回答。
“老师，这以工代赈之法，堪称绝妙！朝廷不出什么钱粮，就能够妥善安置好流民。最重要的是，流民还嫩巩固交口称赞，没有衍生出任何其他的乱子。皇爷爷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我佩服至极！”
黄子澄微微颔首，说道：“陛下自然是英明无比。那梅山铁矿，老夫其实早有所知……”
听到这话，朱允炆目瞪口呆。
随后，他一脸狐疑地问道：“莫非，老师也参与了此事？”
顿时，黄子澄就有些坐蜡。
他提出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想在朱允炆面前吹个牛逼，重新树立一下自己这个老师的威信罢了。
没想到，朱允炆比自己还敢想。
自己区区一个翰林编撰，何德何能，能够参与这样的大事？
诶？
不对！
要说参与，那老夫也不是全然没有参与啊！
黄子澄眉头一转，突然想到了说辞。
他有些矜持地点了点头，轻声笑道：“殿下莫不是忘了，那梅山，本是太子殿下赏赐给老夫的地方啊。”
闻言，朱允炆恍然大悟。
“原来先生早就知道梅山有铁矿，而且居然能够在朝堂忧虑之际，主动拿出自己的田产，为皇爷爷排忧解难。先生为国为民之心，允炆佩服至极！”
黄子澄微微点了点头，一脸淡然说道：“我辈读书人，自当效仿前宋高贤，要有先天下之忧而忧之胸怀。为了十数万流民，老夫那区区的财产，何足挂齿！”
看着朱允炆一脸钦佩的模样，黄子澄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靠着梅山抱老朱大腿的机会，自己是彻底失去了。
但是打着这个皇子，舔一舔朱允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个，黄子澄不由得有些得意。
然而，朱允炆下一句话，却让黄子澄的脸色直接一变。
朱允炆语气坚决道：“先生大公无私，但我们皇室，却不能够让先生平白付出。回头，我便跟我父亲提及此事。你放心，我爹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黄子澄直接就麻了……
本来就是吹个牛逼，我都没当真，你何必当真呢？
悄默默的感动一下也就算了，认真个什么劲儿！
若是真的把这事儿捅到朱标那里去，自己哪里还能落得着好？
让朱标知道自己欺世盗名，欺骗朱允炆，不把自己发配到冷衙门坐一辈子冷板凳才怪。
黄子澄连忙劝说。
“殿下，大可不必，横竖不过是两三百两的钱财罢了。铁矿虽大，但那是朝廷的，老夫何德何能敢据为己有？区区小事，就不要叨扰太子殿下了！”
朱允炆一脸狐疑地问道：“真的不用？”
黄子澄拍着胸脯，连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殿下能够记着老夫有此心，那便足够了。”
……
如果说朱寿在梅山搞得风生水起，黄子澄只是心里气不过，但又不能将他如何的话。
另外一个人，那对朱寿真的就是咬牙切齿了。
公主府中，李茂狠狠地将手中的茶壶扔到墙壁上。
那价值数百两的孤品茶壶，炸裂成一地碎片。
李茂面容狰狞，低声怒吼：“朱寿，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说起来，李茂和朱寿结仇，其实完全就是意外。
当初，在教坊司，李茂为了和徐增寿争抢紫鹃姑娘，大打出手。
那一次，下手最狠的反倒是朱寿。
其实，一直以来，李茂都将朱寿当做是一个小人物。
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罢了，自己身边的那些狗腿子，这样的人多了去。
李茂本来想着，回头找个机会，就狠狠修理朱寿一顿。
没想到，教坊司的事情过后，隔天他就被亲爹狠狠修理了一顿。
他自己也没想到，普通的一次打架斗殴，不知道怎么居然闹得连皇帝都知道了。
自己那个当公主的母亲，被太子朱标臭骂一顿。
而自己的父亲，似乎也被皇帝教训了一顿。
父母因为自己吃了挂落，李茂当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没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已经算是爹娘疼爱他了。
挨了一顿收拾，李茂也乖巧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他对朱寿的恨意，却也与日俱增。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李茂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被人恭维着长大。
他外祖父是皇帝，他爷爷是宰相。
这样的身世，也就是比那些真正的龙子龙孙，稍差一筹罢了。
就连徐增寿，真的与自己比家世，也不够看。
被一个区区商贾之子如此羞辱，李茂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后来长干里大食堂赈济灾民，李茂想要捣乱。
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再次被朱寿狠狠羞辱了一通。
再加上，他们李家名下的商行，主要做的是建筑生意。
朱寿的水泥、红砖一出，李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新仇旧恨，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能够让李茂释怀。
这次李茂对朱寿的愤怒，同样是与建筑商行有关的事情。
美山脚下的棚户区，是朝廷拨款修建的。
这笔钱，实际上是朝廷预支的钱财。
毕竟，开采铁矿，利润颇大。
这次用的，都是用工成本极低的流民。
所以，朝廷对这些流民住宿之地的建设，也并没有吝啬。
前前后后，拨款数万两银子修建。
第169章 报复朱寿！
这件事情，本来李家势在必得。
前段时间，驸马都尉李祺还将这件事情安排给儿子李茂。
这几日，李茂忙前忙后，仅仅是工部一个衙门，就不知道跑了多少次。
如今，李茂也是痛定思痛，完全收敛了身上的纨绔性子。
他知道，随着自己年岁逐渐增大，长辈们也不能够一直将他当做小孩子看待。
世家子弟，成年之后若是还展现不出能力，那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饭桶了。
李茂自然也不想当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