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礼一脸惆怅地说道。
第181章 普通的商人，能有这么凶残？
不怪高守礼发愁，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前段时间，金陵城突然流传起对朱寿不利的传言。
流言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哪怕是高守礼这个应天府尹，也忍不住被吸引去吃瓜。
没想到，吃瓜吃得正兴高采烈呢，结果祸从天降。
瓜直接砸他脑门上了！
你说你们李家想要整朱寿，那就去整，牵扯本官干啥？
直接跑过来说要告状，那要本官怎么办？
在外人看来，李家是开国勋贵，朱寿只是一个普通商贾，唯一的官面上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长干里里长。
哪怕是用屁股去想，也应该毫不犹豫站在李家那边。
身为牧民官，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的心肝，深得官字两张口的精髓？
更不要说，眼下的风向，明显对朱寿不利。
顺水推舟判他输了这场官司，没有丝毫风险，而且还可以讨好李家，结个善缘。
对于别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送到手里的人情。
然而，那只是对别人而言，高守礼却不这么看。
别人不知道朱寿是怎样一个人，但高守礼实在是太清楚了。
当初，蓝玉的义子和黄子澄的管家同时状告朱寿，诉状上写的是啥？
朱寿殴打他人，而且对人动用私刑。
往大说，甚至能够跟意图谋反牵扯上一丢丢关系。
然而，结果呢？
那件案子，可是高守礼审理的。
黄子澄的管家撤诉，据说没过几天，朱允炆就带着黄子澄登门道歉。
这个下场，还算好的。
黄大人虽然丢了点脸面，可是起码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蓝玉的义子可就惨了。
他被朱寿当堂噶了！
高守礼至今都记忆犹新啊，那血直接喷到了衙门的房顶上，到现在都没清理干净呢。
自古以来，当堂杀人的悍匪，高守礼听都没听说过。
结果，朱寿让他开了开眼。
本来以为这小子这下完犊子了。
结果，人家转脸就得了一面丹书铁券，屁事没有，大摇大摆离去。
这特娘哪里是普通的商贾啊？
普通的商人，能有这么凶残？
从那以后，高守礼就开始关注朱寿。
身为应天府尹，高守礼当然是一个人精。
在有心观察之下，他越发感觉朱寿神秘莫测。
这个少年，看似没什么跟脚，可是他每做一件事情，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难处，仿佛背后都有一股神秘势力在帮他一样。
光是最近的徽州流民安置，就让高守礼觉得极为不可思议。
梅山同样是在应天府，也是高守礼治下。
这个地方之前的主人是黄子澄，高守礼比谁都清楚。
但是，就在安置流民的前半个月，黄子澄突然派人急匆匆跑来，用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交割了地契。
买下梅山的，正是朱寿。
如果朱寿仅仅是花三万两银子买下一个破山头，也不值得高守礼惊讶。
败家子嘛，不这么花钱岂不是辜负了他的这个名号？
但是后来，朝廷安置流民，皇帝一意孤行，最后爆出来以工代赈的地点，正是梅山。
这一桩桩一件件，落入高守礼这个有心人的眼中，那简直就是一个恐怖故事。
他甚至隐隐猜测，朱寿背后的势力，能够影响到皇帝的决策。
放眼朝堂，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即便是有，李善长那个告老之人，也绝对不在其列。
所以，真的拼背景，朱寿还真就未必怕了李茂。
正因为如此，此时高守礼对朱寿才会如此客气。
他生怕朱寿一个不爽，再抽出刀来，把李茂也给噶了，那样他这个应天府尹可就做到头了。
眼见着高守礼小心翼翼的模样，朱寿轻笑一声。
“明明是李茂恶人先告状，高大人怎么反倒是怪罪起我来了？”
高守礼抬头四望，然后小声说道：“朱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公堂旁边的侧室。
这个时候，高守礼才长叹一声。
“不瞒朱公子，今日这桩案子，实在是让本官为难呐。李茂来势汹汹，本官却也知道，他其实就是仗势欺人。但李家势大，本官也有难言之隐……”
朱寿挑了挑眉头，说道：“高大人有话直说。”
高守礼这才说道：“这样一件事情，闹到公堂，实在是不太值当。本官也不欲将此事当做一桩官司，公子不若选择与李公子和解？本官愿意做这个调停之人。”
听到高守礼这话，朱寿忍不住给气笑了。
高守礼当的这特娘的是什么糊涂官儿？
朱寿语气淡漠道：“高大人，你可知，水泥和红砖这两样建材，收益如何？”
高守礼愣了愣，然后道：“本官倒是没有查过，但想来是不低的。”
最近应天府新建的房屋，全部都是用水泥和红砖修建的。
但水泥和红砖，被一开始朱寿指定的那几家建筑商行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
以至于，其余建筑商行只能够通过降价来维持利润。
即便如此，也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最近这几个月，应天府的建筑商行成片倒闭。
他们丢下的市场，几乎全被与朱寿有关系的那几家建筑商行吞并。
整个应天府，十六万户，将近一百二十万人。
这样庞大的市场，就被这几家垄断了，利润何止恐怖？
建筑生意，也是李家主要的买卖之一。
一下子丢了这么多的银子，说实话，李家急眼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在朱寿看来。
做生意，各凭本事。
你竞争不过我，就玩阴的，想要仗势欺人，那就不是简单的欺负人了。
所以，这事儿，在朱寿这里，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
正应了那句话，今日这衙门，只能有一个人走出去。
“高大人不知道，那我可以给你简单说一下，光是我每个月通过这两样生意的获益，就超过十万两。如果是你，你愿意把这么大的一笔进项拱手让人吗？或者，高大人说调解，你打算怎么调解？”
高守礼尴尬一笑，然后小声道：“生意是做不完的，你们不如言归于好。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闻言，朱寿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下来。
第182章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到高守礼这话朱寿，不由得被气笑了。
高守礼说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让李家和他共享水泥和红砖的生意。
高守礼怕麻烦，一边不想得罪李家，另一边又觉得他朱寿不好惹，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两不得罪，他倒是轻松了，但是朱寿又凭什么如他的愿？
这两样生意，本来就是自己的。
就因为李家污蔑自己，然后他就要听高守礼的话，息事宁人，把自己赚到手的利益分出去一半？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了，就算朱寿愿意，恐怕以李家的尿性，他们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在旁人看来，平白能够分得一半的利润，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但是，不要忘了，李家可是开国勋贵。
什么是勋贵？
自认为高人一等，对普通百姓予取予夺！
这些人，比朱寿记忆之中的那些资本家，还要狠得多。
资本家好歹只是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
但是，这些封建社会的贵族却是恨不得把人连皮带骨的吞掉。
这些人就如同恶狼一般！
面对他们的时候，但凡敢稍稍展露一丝软弱，那么他们就会扑上来将你吃的渣都不剩。
高守礼这哪里是让自己和解？
这分明就是劝自己去送死！
朱寿又怎么可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