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带着张隆进到书房,将下人挥退。
当啷!
他直接将一块令牌摔在了桌面上。
张隆也是一愣,旋即默默的掏出了一块令牌。
“果然,你也有!”程德叹了口气,说道:“老张,咱们好像摊上大麻烦了!”
“也有可能之前猜错了,背后的神秘人不是秦王,而是一个盘亘在大业的势力!
这个势力很有可能是意图颠覆大业的权政,我更偏向于是陈汉和大周......”
“不可能,我仔细看了一夜,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审判皇帝,他又何必颠覆大业呢?
你看这一句话,上面说,他们会扫清通向和平的障碍。
什么叫通向和平的障碍?
现在大业难道不和平吗?
当然和平,可天下尚未一统。
我是想了又想,连夜想办法让人把下面这些鬼画符给翻译出来了。
这是外国语,说的是,天命组织遍布世界,他们的主旨是天下一统,选出天命之子,来带领世界走向和平!
而那只竖瞳,叫审判之眼。
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九成的财富,拥有最强的武器,只要想要的,他们都能给与。”
“这不可能,如果真有这种势力,那以前怎么没听过?”张隆摆手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他们不让咱们做谋逆之事,咱们观望又如何?
而且你看,我这封信所书写的字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笔锋犹如剑锋。
而你那封信,却是苍劲有力,挥斥方遒,这俨然是不同的人写的。
可都自成一脉。
如此字体,不是文学造诣极高的大家是什么?
可这种字体我却没有看过。
这说明什么?
这个天命组织的确有能人。”
正说着呢,管家来报:“侯爷,延安候,航海侯来了!”
程德愣了愣,“快把他们请进来。”
二人一进门,满脸的疲惫,看着案牍上的令牌和信函。
唐胜和张鹤对视一眼,纷纷将东西掏了出来。
四块令牌,四张密信,每一张密信所书写的字体,都堪称一绝。
这不禁让程德倒吸一口凉气,“又是两种新字体!”
“说吧,咋办,咱们好像摊上事了!”张鹤道。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朝中一定有人是这个组织内的成员。
说不定,这些人比我们更早加入!”程德道。
“何以见得?”张隆皱眉。
“那个保我们的人,难道不是这个组织的人?”程德分析道:“如果这个天命组织,是某个人野心之作,他必然会暴露。
如果真如信中所说,他们千百年前就存在,而且遍布世界,拥有神秘莫测的势力。
那咱们加入是好事啊!”
“嗯,老程说的对!”张鹤点点头。
“我觉得还是要谨慎一些,要是他们谋逆怎么办?”唐胜道。
“谋逆咱们不听不就行了?”程德道:“咱们假意加入,想办法摸清楚这个天命组织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是前者,咱们一定要弄死他。
若是后者,咱们未尝不能捞些好处。”
话落,管家又来了:“侯爷,济宁侯,浙东都指挥使来了!”
程德半点不意外,将二人请了进来。
顾石和陈衡看着四人围成一张桌子,什么都懂了。
二人默默的坐下,掏出了密信和令牌。
张隆倒吸口凉气,“乖乖,又两种新字体!”
程德眼角一抽,越发觉得这个组织是真实存在的。
其他几个人,都觉得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着一切。
“我们不知道天命组织发了多少令牌,又有多少人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但是咱们六个,一定要抱成一团,互相交流情报,共同进退!”
同样,收到信的不仅他们六个。
只要是参与了蔡文受贿案子的人,都收到了。
让他们相信‘天命组’的存在,其实很简单,让位高权重者保持好奇,让卑职者,感受金钱和权力就好了!
晌午时分,朱钧收到了回馈的情报,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游戏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奉天殿内。
胡国庸将自己在凤阳的所见所闻所查,尽数奉上。
朱远章认真看着,好半晌,才放下手中的奏报,“这么说,这件事也算事情有可原?”
“是!”胡国庸道:“陛下,主要原因还是户部钱粮运送不及时导致的,而且跟郭衡案有撇不开的干系。”
他完完全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一次去凤阳,他差点死在那里。
而动手的并不是李善仁,而是刘基!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差点被刘基当成了枪使。
若是他死在了凤阳的路上,那么这个案子就彻底没法收场了。
他死了也百死,浙东集团将会重创淮西集团。
而刘基或许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很清楚,李善仁有杀他的心,但是没杀他的胆。
这么愚蠢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而后,李善仁服软的事情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朱远章点点头,对着王狗儿道:“去把李善仁叫来!”
很快,李善仁就来了,“臣参见陛下!”
“你来的正好,凤阳的事情查出来了,你自己看看!”朱远章将胡国庸调查的宗卷丢在了地上。
如此举动,让李善仁心惊肉跳,他不由斜睨了胡国庸一眼,这家伙不会出尔反尔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善仁上前,捡起卷宗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心中的忐忑顿时没了,连忙跪地道:“微臣有罪!”
“你的确有罪,作为右相,却没能管控好六部,以至于让郭衡这样的硕鼠把控着钱粮,实在该死!”朱远章骂道。
李善仁将脑袋抵在地上,“臣识人不明,认罪!”
说着,他摘下了官帽。
朱远章道:“你摘帽子作甚,是准备尥蹶子不干了?”
“臣无有颜面再担任这右相,请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回去好好弥补乡亲!”李善仁道。
胡国庸心中暗暗叹息,这李善仁朕果断,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直接盘活了局面。
不仅保全了大多数人,还重创了浙东一脉。
“你想得倒挺美,做错了事就尥蹶子,让咱来替你收拾烂摊子!”朱远章气的一拍案牍,可心里却巴不得李善仁马上下去。
没办法啊,李善仁任宰相,可比王广洋要嚣张多了。
而且淮西一脉太团结,团结的让他不安。
李善仁惭愧哽咽道:“臣自知罪恶深重,请陛下给老臣一个弥补的机会,若是再做这个右相,老臣怕是会被乡亲们指着脊梁骨骂!”
朱远章冷声道:“这右相是你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
“陛下,臣,臣......”
“滚下去!”
见朱远章动怒,李善仁也不敢再说什么,但是官帽却没有拿起来,而是后退着离开奉天殿。
他很清楚,这一次,是胡国庸赢了。
但是刘基也别想好过!
他离开奉天殿后,撂下右相的大印,就离开了中书省。
一时间,百官面面相觑。
李善仁挂印请辞的消息,没有半天,就传开了。
而此时奉天殿内,朱远章则是看着李善仁留下的官帽,心中不由冷笑。
算他懂事,犯了这么大的事情,没砍了他都算他运气好了。
“哎,右相也太刚烈了!”胡国庸假惺惺的道。
“国庸,这些日子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
“为君分忧,乃臣本职!”胡国庸义正言辞的说了句,便离开了奉天殿。
走出奉天殿的那一刻,胡国庸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这一场,他赢了。
李善仁一走,原本右相肯定是刘基。
而现在浙东一脉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刘基应该想想怎么保住那些人才是,右相的位置就别想了。
而他,现在可是最接近那个位置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淮西人,但淮西一脉又恨他。
如此,才能让金銮殿上那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