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呢,书房的门猛然被踹开。
廖全吓了一条,“那个不长眼的狗......”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廖全硬生生将后面那几个字咽了下去。
旋即,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叫站在门口的人,而是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门口的人儿看着满脸是印的廖全,凄苦一笑,红肿的双目中再次留下两道眼泪,“你为什么捂着脸不敢说话,是害怕我看到你脸上恶心的印记吗?
昨天晚上你躲在勋国公府对吧?我唤你,你没听见?
怎么,以为躲着我,我就找不到你了?
当我面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哭着喊着要给你爹伸冤。
转身你戴孝下青楼!
果真是癞蛤蟆长得丑,玩的花!”
廖全站在那里,是又尴尬又生气。
汤秀灵是半点颜面都没给他,直把他的脸皮掀的一干二净。
他索性也不捂脸了,“秀灵,如果我说,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信吗?”
“呵,昨日勋国公装疯卖傻,咬死不承认,今天你又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你真当我傻?”
汤秀灵哭着道:“廖全,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你也知道,我爹被人弹劾而死,我爹一向小心谨慎,当年随汤侯出战,这头功都让给了汤侯。
如此谨小慎微的人,如何会擅用龙凤,还被抓个正着?
是我爹有谋逆之心吗?
就算他有,凭他的能力能翻起风浪来?”
廖全指着自己的脸,“昨日我同你见面后,是喝了酒,可喝完酒就觉得浑身燥热,回家的路上就像是被鬼迷了一样。
我就算在愚蠢,也不至于去做这等蠢事。
所以,有人害我,而害我的人,就是管家!”
汤秀灵止住了哭声。
廖全见状,立马趁胜追击,“昨日我伯父已经查出来了,管家被人买通,在我酒里下了药,回家的时候特意经过那烟花巷柳之地。
将我拉近哪等下贱之地后,他在说出我的身份,如此我便彻底洗不清了!
我伯父想拷问管家,可他自杀了。
我父亲死后,他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你能想象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廖全双目通红,这一刻,他自己都被自己的临场发挥给感动了。
汤秀灵满脸的纠结之色。
廖全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个风口浪尖,他实在是没必要去涉险。
况且德庆侯府又不是没有陪伺的丫鬟。
想到这里,她心中满腔的怒火和恨意都少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并不代表廖全没有做那等事情。
毕竟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说廖全找了六七个女人,放浪到了极致。
她一想起廖全跟那等下贱的女子厮混在一起,就觉得浑身难受。
“秀灵,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我现在也只有你了!”廖全走过去,想要握住汤秀灵的手。
可汤秀灵却下意识的后退,避开。
这一幕让廖全怒火中烧,可他面上却苦大仇深的道:“别人不理解我,唾骂我,我无所谓,可若是连你也误会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管家真死了?”
“要不要我把他的尸体挖出来?”廖全突然冷笑了起来,“算了,反正我在你心里已经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日后我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见廖全如此决绝,汤秀灵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明明是来问罪的,可结果却像是她错了一样。
“既是他人栽赃陷害你,那就想办法揪出幕后真凶来,为你父亲,为你自己讨一个公道。”汤秀灵深吸口气,心里反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我帮你一起扛!”
听到这话,廖全心中大石头落地,他太了解汤秀灵的脾气了,一是一,二是二,若瞒不过去,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还好他机智。
“你不怪我了?”廖全冷着脸道。
汤秀灵摇头,“我信你说的话,方才是我太激动了,其他人误解你,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廖全也放缓了语气,“刚才我语气重了,以前是我太懦弱了,现在被人欺到了头上,我也不能在沉默了。”
见廖全重拾信心,汤秀灵也露出了笑容。
随即廖全又眼露深情,一边自责自己应该早点跟汤秀灵解释,一边扇自己嘴巴,说自己太懦弱,让汤秀灵受委屈。
这一套连招下来,效果特好,汤秀灵是各种安慰,等廖全情绪恢复,汤秀灵道:“现在管家死了,那你打算怎么引出背后的人?”
廖全硬着头皮道:“我怀疑我府上的人还有问题,攘外必先安内,我会逐个排查,然后想办法找到线索。
只有查出幕后黑手,才能顺藤摸瓜!”
“这办法不错!”汤秀灵道:“你且小心,我这就回去,把婚给退了!”
“秀灵,一定要注意,那朱疯子不是个好东西,千万不要激怒他!”
汤秀灵点点头,旋即离开了德庆侯府!
等她彻底从视线消失,廖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总算瞒过去了!”
......
汤秀灵回到中山候府,汤鼎大发雷霆,“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要把府上搅和的鸡犬不宁才罢休?”
汤秀灵先是认错,然后道:“我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有人栽赃陷害全哥,企图毁了他。
他府上的管家畏罪自杀,我会帮他一起揪出幕后真凶!”
汤鼎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怒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值得让人栽赃陷害?
你真以为廖文仲是别人陷害死的?”
“那不然呢?”汤秀灵道:“难不成他真的有谋逆之心?”
汤鼎气喘如牛,这个中的原由,他当然不能说出来,难不成,还要让汤秀灵去找皇帝不成?
皇帝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
他要真想杀了廖全,当初廖全就跟着廖文仲一块去了。
何必留他到现在?
“那小子怎么跟你解释的,我不想知道,但是从今以后,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你跟他无可能了,明白吗?”汤鼎斩钉截铁的道。
“爹,为什么?难道你真觉得的全哥是那种人?”汤秀灵脸色大变。
“他是什么人我不想知道,但他绝不可能是我女婿!”汤鼎冷声道:“文仲的名声已经被他给丢尽了,你若是执意要跟他在一块,那就是置我中山侯府于不顾。
你若要寻死觅活,尽管去,谁敢拦着你,我亲自送他跟你一起去。
但是你别企图来威胁我,我不止你一个女儿,若你觉得你一己的性命就可以让我舍下这上下千余人,那你休想!”
汤鼎的话扎心又现实,府内上下却无一人敢说话。
只有胡氏哭着跑出来护着女儿,“侯爷,您这是逼着她去死啊!”
汤秀灵没想到自己说出真相,没有获得父亲的支持,反而是如此决绝的谩骂和立场表明。
“她是昏了头了,知道吗?”汤鼎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汤鼎的女儿嫁不出去吗?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你就这么不值钱,非要赶着往上送?
连自己的妹妹都不顾,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了?
莽着头就要去寻找所谓的真相。
你懂个屁。
我今天若是放任你,那才是逼你去死!”
“爹!”汤钟灵急忙过来,“消消气!”
“消气,消什么气?”汤鼎冷冷看着汤秀灵,“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他一条道走黑了。
就算你嫁给吴王,怕是日后也会隔三差五整幺蛾子出来。
我没有那个功夫,天天隔三差五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不愿意嫁给吴王,那就让钟灵代替你。
可你记住了,想跟廖全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在一块,除非我死!
否则断无可能!”
说到这里,汤鼎顿了顿,眼神扫过众人,“今日起,谁敢帮她,别怪我家法处置。
她绝食也好,上吊也罢,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老子生她养她,这辈子父女缘分只能到这里,那是我跟她缘分薄。
谁敢插手,休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他转身便走。
汤家上下噤若寒蝉,汤鼎是什么性子,一些小事也就罢了,可他若是动真格,谁敢忤逆?
“天杀的,也太狠心了!”胡氏只是抱着汤秀灵哭。
汤钟灵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事情闹成这样,她也没想到。
汤宗义则道:“爹说的没错,廖全非良人,你若执意跟他在一块,中山候府将彻底沦为笑柄。
哪等不孝之人,有何资格做我妹婿!”
汤秉义等人没有说话,他们很清楚重情重义的父亲说出这种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汤秀灵站在那里,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廖全的心情。
她攥着拳头,心道:“就算世人摒弃,我也决不放弃!”
......